第 1 章 已是深夜,街道上人影稀疏……(1 / 1)

「文野」黑書 堿金屬 3946 字 11個月前

已是深夜,街道上人影稀疏。接觸不良的緣故,路燈時亮時滅,即便偶有飛蟲碰撞發出「滋嗶」的聲音,也很快消逝在更為廣遠黑暗中。

在如此寂靜的夜晚,人們都應陷入甜美夢境的祥和之夜,但總會有妄圖打破這片寧靜的,不和諧音符存在。

畢竟這裡是橫濱。

美麗的背後,隱藏著深邃的黑暗的城市。

所以哪怕出現這樣的場景,在此處,也定是十分尋常的——

“哈、哈啊——”

就像是看到了什麼怪物似的,男人在路街的狹窄小巷中逃竄中,慌亂間還撲倒在布滿油汙的垃圾箱上,回頭掃了眼身後,又急忙手腳並用踉蹌著跑走。

有一瓶易拉罐從垃圾箱的腹口處被甩出來,在地上滾了兩圈,緊接著,它就被隨後而來的一隻鋥亮的黑色皮鞋給踩了。鋁製身體被壓扁爆出的響亮氣音,讓其主人停頓了一下。

但也隻阻擋了對方一會兒。

這一切都毫無意義。

前麵是死路。

“不對,這不對!明明——”在看到那堵本不應存在於此處的牆壁時,男人的心跳達到了前所未有的最高速,而下一刻,他的血液凝固了,因為他想起自己要躲避的那個存在,此時就在身後。

男人猛然回頭,他無法接受自己將要在一無所知中結束,身體卻因脫力摔倒在地,隻能像蛆蟲般爬著。

他竭力喊出求饒的話,希望對方能饒他一命,他是那麼努力想要活著,以至於連身下傳來濕熱的腥臊氣味都沒能注意到。

也可能是被翻倒的垃圾箱的惡臭掩蓋了吧。

最後什麼都沒有發生。

皮鞋的主人,一位模樣十五六歲的黑色長發少女從巷中走出,抱著牛皮紙袋,裡麵滿是番茄、土豆,還有些叫不上名的綠蔬菜。

她的著裝十分普通,和年紀相仿的其他女孩沒有任何不同的之處,樣貌也十分普通,隻能算得上清秀,沒有自己的特色,要是進入人堆裡決計是找不見的。她的存在感彷佛印證著,如同一位幽靈,穿梭於此。

即便有那麼兩三個夜生活很豐富的,熱愛娛樂消遣的青年,也都沒將她放在眼裡,或許是看不上。總之,他們之中沒有一個,對於這麼一個大半夜還出來買菜的學生妹,進行任何的評價。

就這樣,少女帶著她的菜,回到了自己當前的住所,一個簡樸又不失溫馨感的出租屋。床頭櫃前,一個被洗得過分白淨的毛熊玩偶置於其上,身體有些地方被笨拙地縫補過。

少女的名字叫雪。

她已經在橫濱這個地方生活了快3個月了。

*

和往常一樣,雪決定今日也閉門不出。隻不過她所謂閉門不出,並不是說她完全不出門了,最低限度的生活保障她還是會去儲備的。

除此以外,她對橫濱這座城市,沒有任何期待。

如同慣例般,雪懶懶地靠在沙發上,手裡還抱著個圓圓軟軟的卡通抱枕。

這個枕頭是她剛進來這個居所時,破天荒地為自己準備的,代表著她要認真地,充滿期待地度過每一天。她在定做的時候,還特地叮囑店主,枕頭裡的棉花少放點,放滿了自己就壓不下去,不好靠了。

「哈哈!小姑娘真有意思,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希望少放棉花的!」

店主大叔當時一臉詫異,隨即又開懷大笑的模樣,雪現在還記得。

「那你現在聽到了。」她說。

反正是雙贏。雪想。店家的成本減少了,自己的願望也達成了。

最後,雪拿到了她期待的抱枕,圓圓的它上麵印著的是自己最喜歡的動物——奶牛。當然,不是現實的,而是更加抽象的奶牛。

雪可以說是個葉公好龍的人,嘴上說著喜歡奶牛,實際上喜歡的是簡筆畫的奶牛,那黑白的斑點在她看來,就是讓人欲罷不能,引人墮落的圖像。

雪有時覺得,說不定換成小羊●恩,她也會喜歡。

但是現在......雪摁著遙控器按鈕,漫無目的地轉台。在精準地跳過社會新聞後,湊合著轉到一個自己可能喜歡的人文科普類節目,沒精打采地看了起來。

什麼認真過每一天啊?開擺。

為什麼不看新聞?說實在的,對於橫濱這裡,幾乎每天都會有爆炸性的新聞發生,畢竟這個城市太過於混亂了。什麼黑手黨,地下活動的幫派組織,愛搞點違禁品交易的,居然都能在小小的橫濱出現。

哦,對了,還有論壇上被認為是都市傳說的【異能者】。

所以對這裡的普通人而言,無論是想找樂子,還是加深對這個城市的危險程度的認知,看新聞似乎比看曆史科普,重要的多。

但是雪不關心新聞,因為她不關心橫濱本身。最多關心個地震,這玩意還可能會和她牽扯點關係。不過都地震了,肯定會各種渠道通知居民,有必要去看勞什子新聞嗎?

雪盯著電視屏幕,現在已經播放到木乃伊的製作過程了。她感到有些無聊,因為這節目似乎她已經看過了。一天到晚就會重複播放同樣影片的電視台......真令人無語。

雪皺眉關閉了電視。

不看電視自己還能乾什麼?這破地方連遊戲都製作得不咋地。

雪之前很愛玩遊戲,還帶點中二病,雖然不至於到認為自己有超能力的地步,但是自我與眾不同這點,她倒是讚同的。即便被朋友笑嗬嗬地打趣說「你是凍鰻糕手?!」這種調侃性的話,雪表麵裝兩下生氣模樣後跟朋友笑成一片,心裡倒是一陣暗爽。

現在,這地方,有沒有二刺螈她都不知道。

雪緊緊將抱枕抱在懷裡,迷茫地蜷縮在沙發上。到底這種日子什麼時候才會結束呢?她空虛地想。

雪還沉浸在賢者模式,思考人生的時候,出租屋的門鈴急切地響起來,接連不斷。

她又緊縮起眉頭。

搞什麼啊?自己在這裡又沒家人又沒朋友,連個認識的,能說得上話的人都沒有,怎麼還有人這麼不識趣,來打破這份寧靜。

不是房東來催房租吧......應該提前交過一年的啊......疑惑地想著,雪慢吞吞起身去開門。

一個她從未見過的少年就站在門前,還保持著死命摁門鈴的姿勢。見她開門,少年碧色的眼珠子亮了起來,嘴裡倒是撒嬌般嗔怪的話:“好慢哦~為什麼讓我等你?”

雪覺得這人和海邊「啊啊」叫著的海鷗沒多大區彆。

傻逼。

雪無言地想,然後利索地關門。

“啊!等等!”少年沒想到雪的做法如此直接且不聽人言,瞪大了眼,趕忙用手臂擋住雪企圖關門的舉動,動作之大,他的學生帽徑直滑落,露出一頭參差不齊的黑色短發,和這流浪野貓架勢相符的,嘴上也毫不讓步,彷佛自己什麼都沒做錯:“你這個人怎麼連話都不聽完就走啊!”

可能少年擅長先把鍋甩給彆人。

雪不關門了,她盯著少年看,見狀,少年也鬆了口氣,轉而將地上的帽子撿起,簡單拍了兩下灰,往頭上一帶,剛要衝雪張口——

隻見雪先對他說了一句:“你說得對。”

然後「啪」地把門一關,沒給他任何思考的時間。

少年:“......誒?誒??誒——”

雪是關了門,但是門後......居然傳來了抓撓門板的聲音,還不時有累到抽氣後的嗚嗚聲。

雪一整個就是大無語。

這人該不會真的是什麼野貓變生的妖怪吧?好煩。自己又沒有拋棄流浪貓,找誰不好,偏偏來找她報仇。

最後開門的時候,雪看著對方那件鄉下風格的防風外套一抖一抖的,估計是氣的,畢竟少年的臉都憋得通紅,腮幫鼓起,怒氣衝衝的聲音再不像之前一樣活潑:

“好過分——!”

不過攻擊性拉的很。

雪不在乎彆人生不生氣,她隻在乎自己。她看著少年,平靜地說道:“你能彆擾民嗎?我不認識你。”

頭戴學生帽的少年一掃之前的鬱悶,那對丹鳳眼眯起,長長的睫毛也微彎,就這樣,對方衝雪咧嘴一笑,驕傲地報出自己的身份:“不認識我沒關係!現在的我是偵探,名為江戶川亂步的偵探!”

見雪依舊麵無表情,沒多大反應,江戶川亂步心不甘情不願地補充道:“雖然是臨時的。”

兩人相顧無言。

好一會,雪才意識道自己似乎該說點什麼,她想了想,回一句:“哦。”

“說到偵探,自然就是發現真相之人。一對可憐的老夫婦不遠千裡來到橫濱,就是為了調查他們莫名其妙死去的孩子的死亡真相。所以在街上遇見那對夫婦的時候,我就決定化身偵探幫助他們了!......絕對不是因為他們請餓肚子的我吃了拉麵的緣故。”

見雪回他,亂步來了勁,神情有些激昂,但說完最後那句,反倒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撅起嘴巴,而後又咂咂嘴,回味好像在回味拉麵的味道。

“是嗎?但跟我有什麼關係。”

雪依舊神情淡漠,似乎在她來看,無論是可憐的老夫婦,還是死去的孩子,都無關緊要。

“怎麼可能沒有關係!在亂步大人的驚世智慧麵前,任何罪惡都無法逃脫——”

防寒外衣被少年的動作帶起,名為江戶川亂步的(臨時)偵探愉快地伸出右手食指,直指向這位生活在出租屋的少女,宣布了事件的答案:

「你就是犯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