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隻是這樣的皇帝嗎?帝玄眼中凝著暴亂的情緒,她很氣憤即便理智告訴她這樣符合情節發展。
一聲聲「姑母」帝玄越發用力,直到見著陸朝跪在地上,唇瓣失去血色額上虛汗不斷。
她滿意地鬆了手,嘴角噙著笑意無奈說道:“罷了姑母既願意跪,朕也不好攔著。”
“既如此,那便讓表弟帶朕逛逛吧,走吧,慕表弟?”帝玄回頭喚了聲,絲毫沒有男女大防的顧慮,朝著同來時相反的方向走去。
至於表弟一說並不是帝玄胡謅。
開完玩笑後帝玄本想直接說明身份,卻聽到陸慕壓著哭音:“陛下表姐,是表弟哪裡做錯了嗎?”
帝玄實在沒料到陸慕竟被自己嚇哭了,開玩笑的想法再次起來。
他這話直接提醒了帝玄,幾日前她跟係統討論的正夫姓林,恰巧是鎮國將軍林回舟的嫡子。
而林回舟也是太上皇的結拜姐妹,真論起關係來,陸慕還真喚她一聲「表姐」,儘管關係有些遠。
陸慕提起這件事並不是為了湊近乎,而是提醒帝玄不能太過分。
自家死黨什麼心思她再清楚不過,帝玄配合說了聲:“表弟這是什麼話,怨朕?”
狗東西,竟然還沒認出她!
“不敢。”
帝玄雖有意逗弄卻知道男子的名譽重要,袖中掏出備好的麵紗遞給陸慕,他的皮膚白嫩,紅色指印遲遲沒有消散,“戴上。”
陸慕顫巍巍地接過,不怪他害怕。
第一次親眼見識到這種場麵,直擊心底的恐懼,他能出聲提醒已經夠勇敢。
他現在可不敢再招惹麵前的暴君,否則指不定下一刻自己頭就落地了。
見陸慕帶好麵紗後,帝玄這才推開房門,好整以暇地看著外麵,當真是熱鬨非凡。
......
“陸公子,請。”暗一沉著臉右手扶劍。
“嗯,”陸慕低垂著眉眼,抬眸看了眼自己名義上的母親,腰身柔軟彎下:“母親,慕兒先離開了。”
在心腹攙扶下陸朝跌撞著起身,眯眼看著三人離開,陰冷低笑:“去查,那位怎麼和慕兒碰到一起......”
“是大人,屬下這就去。”領了命令那人直接離開。
素來欣賞對方性格直接的陸朝,此時有些不滿,不明白自己當初怎麼就收了那人呢。
幸而還有一個心腹扶著她,但她一向不喜歡對方的口腹蜜劍。
“大人,您的意思是?”那人討好問道。
“走吧。”身體不再失力陸朝掙脫那人的攙扶,麵上一如既往的溫潤,說出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今日是母親的生辰,不便見血。”
另一邊,帝玄在拐角處停下,不漏痕跡地觀察著不遠處的幾人。
見著陸朝身邊一人突然離開,暗自記下那人的麵貌特征,看樣子是個人才說不定還能收為己用。
“主子。”暗一向前幾步,湊近帝玄耳邊低語,“屬下沒能找到陸公子。”
這個「陸公子」當然是陸今文這位陸公子了,畢竟另一位陸公子眼下正在她們五步外。
“表弟,聽到了吧?”帝玄笑意盈盈看著陸慕,他正不自在地低頭貼在牆邊,似乎是想借此減小自己的存在感。
說是耳語但在帝玄示意下,暗一刻意收著力度讓陸慕聽到。
不是笨到極致都能看出帝玄的用意,明晃晃地想要他帶路,陸慕自然也看出來了。很是識相地慢吞吞上前,直到三步外:“我也不知道兄長在什麼地方。”
所以問他也沒辦法。
因為那夜他莽撞行事,忘了反派跟陸家人關係不好,尤其是跟原主爹正夫郎君。
直到第二天他無緣無故摔了兩次,就在自己的院子裡。捂著摔疼的屁股,他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他好像得罪反派了。明白這點他自然是窩在自己院子了,除了晨昏問安他都不願意出去。
他現在見反派都害怕呢,彆說注意反派的行蹤了。他巴不得反派沒注意到自己,那可是反派惹不了一點。
但現在看來,除了反派還有許多人他惹不起,烏泱泱一片的人。
說完陸慕害怕地看了眼暗一腰間掛著的佩劍,他是真怕暗一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給削了。
他是作者還不清楚嗎,小說中帝玄能活到大結局還不多虧了暗一這個狗腿子,那麼多暗殺硬生生都失敗了。
雖然他是為了保證大結局順利進行才同意添的這人物,但對於暗一這個人形bug,真穿來了他又有些不樂意。
有這個超級bug在,萬一哪天狗皇帝看自己不順眼,自己還不一定跑得了。
在陸慕看來,如果給這些人物按恐怖數值從高到底排序的話,首當其衝的必須是暗一。
女配的無敵大殺器,要不是因為她後麵被自己寫沒了,說不定真到反派謀反的時候,還不知道反派會被埋到哪處荒山野嶺呢。
察覺到陸慕害怕神色,帝玄輕咳一聲,眉眼低垂,右手不斷摩挲腰間墜著的方形玉佩,半張臉藏在陰影裡,危險而致命。
“錚”的一聲,暗一左手握住藏在腰間的匕首,冷光閃在她麵無表情的臉上,下一刻一截冰冷貼在陸慕微微顫抖的脖頸。
“暗一,做什麼呢?”帝玄抬眸瞥了一眼因震驚而張大嘴巴的陸慕,仍自顧自把玩玉佩,語氣幽幽:“小心刀劍無情傷了陸表弟。”
乾得漂亮!狗東西怪該。
她可還記得當初狗東西說的話呢,那時她跟他說「我要是穿成皇帝,第一個抓了你」
狗東西怎麼回她的呢?哦對,他說「哇哦,陛下真厲害~那陛下一定要記得抓住我喲。哈哈哈......」
見著周圍有下人路過,暗一身形向後退了一步,左手靈活翻動,黑色衣袍掩住她手中削鐵如發的匕首:“屬下魯莽,請主子恕罪。”
話雖那麼說,陸慕卻見本就貼在自己肌膚上的匕首更進了一步,夭壽啦!
他就說這暗一是個人形bug吧,她還不信還說沒有暗一劇情拉不下去。
結果呢?結果呢?!他這輩子做過倒數第二不對的事情,就是聽了她的話。
要不是她自己會把這小說寫成這樣嗎?!
他寫得也很開心?那咋了反正主要錯誤在她身上,自己隻是從犯。
不過他有點想念帝玄了,自己一語成讖穿來這世界,沒道理她不來呀。帝玄才是第一怨氣製造源,他頂多是從犯。
“咳咳,”陸慕低頭看著距離自己不過一厘米的匕首,他討好地看向暗一身後,帝玄才是決定他是否還活著的關鍵:“啊!陛下表姐,我想起來了,兄長可能在哪裡了,您看?”
那匕首就差劃下去了,陸慕不敢賭。賭一個暴君隻是跟他開玩笑,還不如賭他能找到反派的地方呢。
“早說不就好了,表弟這一身細皮嫩肉的,萬一傷到哪就不好了。”帝玄懶懶道。
這才哪到哪呢,狗東西等著吧。
要不是考慮到自己任重而道遠的未來,想繼續留在這個世界必須先完成狗統子的任務,她或許還真就擱這繼續演下去了。
暗一收了匕首,繼而站到帝玄旁邊,語氣不甚恭敬:“陸公子請。”
“嗬嗬,不敢不敢。”陸慕連連擺手,挪動有些僵的腿。
......
陸慕帶著身後二人在後院繞來繞去,絲毫沒有外女不得進後宅的顧慮。
帝玄跟在他身後,直到看著右手旁出現了三次的景觀石堆,兩塊青色伏石斜搭在一塊。
很尋常的擺設方式,帝玄能看出來當然是因為那伏石後一堆石頭堆成的假山。
石頭是龜紋石,流水淙淙小鬆蔥綠。這樣的擺設可不常見,該說不說這陸家人挺會享受。
在陸慕將她們從前院帶到後花園,眼裡藏不住的茫然時,她猜到結局了。
狗東西迷路了!
即便不太可能有麻煩,但反派不得不救還是得去看看,不怕萬一就怕一萬,暗一早被她派去尋路,比起她和狗東西這兩個門外漢,暗一應該更了解這個社會的宅屋建設。
她倒想看看狗東西還能裝到什麼時候。
顯然帝玄猜錯了,陸慕突然想到趙力說過柴房關著人,還提醒他不要往那邊去。
他在賭關著的人是反派也就是原主的兄長,這樣總比他像無頭蒼蠅一樣亂帶好。
不過他忘了那柴房的具體位置,依稀記得好像這邊。按照原主的記憶走向假石碓,他口裡還在念叨著:“陛下表姐,去那邊就好了。”
他口中的「那邊」正是那假山。
腳下踩著大小不一的鵝卵石,帝玄突然沒了開玩笑的心情,明知狗東西找不到反派隻是在浪費時間。她喊住陸慕:“表弟,你確定長公子在這邊嗎?”
她很真誠地提問,黑眸目不轉睛地盯著對方,她是真的編不下去了,她真的服了。
聞言陸慕隻得僵硬轉身。
“當、當、當然了!放心,兄長一定在......”陸慕好不容易起來的氣勢,在帝玄死亡凝視中歇了火。
“哎,你說......”不遠處傳來兩個人交談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