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宴會在這個計策麵前,頓時變成了一場朝堂大會。
已經沒有人關心貴女的表演問題,全部都開始關心起國家的經濟問題,特彆是那些貴婦和貴女們,平時哪裡見過此等架勢。
如今看到大家不遺餘力地在發表自己的觀點,甚至爭得麵紅耳赤,各個都看得目瞪口呆。
朝堂的派係本就紛繁複雜,再加上百官之中也有真心為民之人,隻是思想比較保守而已。因而在戶部尚書幾人發表意見之後,此後發表見解的官員如過江之鯽,越來越多。
“皇上,臣持反對意見。提高經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我國幅員遼闊,地勢複雜,普通百姓如何跨過這麼長的地帶去賣貨?何況市場不是人說了算,百姓手中沒錢,真會願意買嗎?雖說莊姑娘才智過人,但是她畢竟是女子,向來就沒有女子能夠議論朝政之事的,還請皇上重新考慮。”
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的人,姓錢,是吏部尚書,官員的考核都出自他手,一般沒有人願意開罪他。
聽說吏部尚書從來不看派係,而看政策是否切實提高百姓的利益,所以他前些日子可能站在戶部尚書的對麵,和他吵的不可開交。
今日就可能站在戶部尚書那一邊。
他為人迂腐歸迂腐,但的確是忠臣,因而他的意見,皇上還是會考慮的。
莊雨眠聽到前麵還好,聽到後麵有點無語,怪不得彆人說他迂腐,還真是。反對計策就反對計策,乾嘛又搞女子不如男這一套。
裴頌安看不慣這一套,問道:“錢大人,請問您騎馬嗎?”
錢尚書不明所以,道:“當然騎馬。”
“那您用馬鐙嗎?”
錢尚書臉色漲紅,沉默不語。
裴頌安見他沉默,心中了然道:“錢大人,莊姑娘發明的馬上三件套也是根據實際情況才得來的靈感,也是憑借女子之身出言獻策,若是沒有這個馬上三件套,騎兵的力量不會得到如此提高。”
錢尚書硬著頭皮說:“那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了?歸根到底都是獻計策,都是為了國家好,何來乾政?錢尚書的話未免有失偏頗。”
邏輯清晰,能言善辯,還真不錯。莊雨眠欣賞地看向裴頌安,裴頌安暗中朝莊雨眠使了個眼色。
便繼續說道:“還請皇上明鑒,忽要錯失賢才良策。”
戶部尚書見皇上有同意的傾向,繼續諫言:“皇上,老臣一片苦心都是為了國家為了百姓。如若皇上堅持聽信莊姑娘的,不若再聽一聽丞相的意見做決定。”
丞相為人嚴謹正直,不結黨私營,一心隻為國家。而且眼光毒辣,每次所推進的政策必定利於國家。但也有一個弊端,就是太過謹慎,以至於風險太大的政策,他向來都不參與。
然而今天卻不一樣,丞相一反常態地進行支持:“皇上,臣以為,此計可行。”
盧尚書聽到丞相的話,臉都綠了,做夢也想不到丞相會支持莊雨眠。
現下皇上正高興,他若再參一次,必定受到懲罰。
永勝帝龍顏大悅:“好,就聽丞相的。那依丞相看,讓誰去執行這個政策呢?”
丞相還沒有說話,盧尚書急忙起來說話:“皇上,臣以為莊姑娘提出這個政策,想必心中必有方法,不若讓莊姑娘去實行,效果一定不錯。”
這政策看上去就實行不起來,莊雨眠就等著被治罪,裴頌安就等著被牽連,盧尚書恨恨地想到。
錢尚書大喊:“皇上,不可,女子怎可參與朝堂?”
永勝帝聽到錢尚書的話,眉頭直皺,真是迂腐之人。他繼續問丞相:“你怎麼看?”
丞相道:“皇上,盧尚書說的沒錯,莊姑娘的確是最適合的人選,但是執行政策沒有權利,隻會難上加難。”
“的確如此。”永勝帝應道。
這時皇後提議道:“皇上不如封莊姑娘為縣主,再賜皇上的令牌,想來就好辦事了。”
永勝帝眼前一亮:“皇後好主意。”
這下戶部尚書又不滿意了。
“皇上,這不符合規定,南北貿易隻是莊姑娘的一個設想,成不成還要另說,現在將她封為縣主還為時過早。”
永勝帝厲聲道:“盧尚書,你是不是對朕的決定不滿。”
戶部尚書立馬下跪:“臣不敢。”
永勝帝不再理他,對著莊雨眠說:“莊姑娘此前發明出馬鐙馬鞍馬蹄鐵這三樣東西,提高了整個騎兵團的戰鬥力,這樣的功勳沒有幾個人能夠與她相比,封為縣主是理所當然的事。”
盧玲依嫉妒的眼睛都快發紅了。
她希望有人再出言反對,但是永勝帝臉色已經不好了,再也沒有人反對。
於是莊雨眠就順勢而為地被封為縣主,並賜皇帝令牌,負責南北貿易之事。
一個小小的民女一眨眼就成了一個縣主,其他人的心裡都不是滋味。
但是莊雨眠的功勞在那,無人敢反駁質疑。
盧玲依的腸子都毀青了,早知道她就不提議才藝表演了。
這下可好,白白讓她獲得了一個縣主之位。
莊雨眠被封為縣主,盧玲依表演的心思也沒有了,她退到後麵,並不想再表演了。
皇後娘娘則道:“盧小姐,莊姑娘獻計就相當於是表演了,不知你們的表演是什麼?”
盧玲依道:“皇後娘娘,莊姑娘的獻計太精彩啦,臣女的才藝實在是不值得一看。”
“哦,剛剛盧小姐可不是這樣說的,還是說你們不想再表現給我和陛下看了。”
皇後娘娘話音剛落,盧玲依說道:“皇後娘娘恕罪,臣女不是這個意思,臣女現在就來表演。”
“好的,那便開始吧。”
盧玲依勉強應道:“好。”
她最擅長舞蹈,此時不得不上去獻舞,隻是有了剛剛莊雨眠那一個計策在前,底下官員的心思都不再宮宴上了,而她的舞蹈自然沒有人看,跳得再精彩,也沒有什麼人注意,默默地下去了。
殿上皇後娘娘依舊在看著,其他的貴女雖然不想上去進行才藝表演。但是礙於皇後娘娘的麵子也不得不上去,這下所有的人都恨死了盧玲依。
莊雨眠可不管殿裡的其他人是什麼反應,她吃她的美食,喝她的美酒,再看著台上的表演,好不滿足。
裴頌安看著莊雨眠一點不被剛剛的事影響:“大殿裡的人被你攪得沒心思看表演,你倒是挺會享受的,一個表演都不錯過。”
莊雨眠將嘴裡的東西咽下肚,說道:“這麼好看的表演他們不看,不是浪費嗎?這些貴女們花了那麼長的時間學習,現在好不容易能在皇上皇後麵前展示,我怎麼能不欣賞呢?”
可是皇上現在的心思都在南北貿易上,皇後娘娘也隻是象征性地看看而已。
裴頌安失笑地搖了搖頭。
即使是在除夕宴,皇上的心思也完全在國家上麵,而有了莊雨眠的建議,他的心思更是飛到了國家的建設之上。因而除夕宴還沒有徹底結束,他就將裴頌安一群人召到殿裡去商議國事了。
皇上走了,沒過一會兒,皇後娘娘便解散了宴會,讓管家夫人和小姐自行隨意。
莊雨眠在殿裡坐了這麼長時間,早就不舒服了。她見裴頌安還沒有過來,她便走出了殿裡,準備去散散心。
靠近大殿的地方有一處院子,院中有一處水池,水池周圍都種滿了樹,隻是這些樹的樹葉都落了,隻剩下光禿禿的樹乾。
彎彎的月亮倒映在水裡,隨著水波在蕩漾,倒顯得蒼涼的景變得柔和起來了。
莊雨眠靜靜地看著湖麵,享受難得的放鬆時刻,隻是這樣的愜意時刻卻被一道聲音給破壞了。
“咦,這不是莊雨眠嗎?怎麼現在隻有一個人,裴將軍呢?”
莊雨眠心中翻了無數個白眼,陰魂不散的人又來了。
她看都不看她們一眼。
然而盧玲依帶著她的兩個小跟班走了過來。
她發現莊雨眠不理她,便拿話刺她:“莊雨眠,你彆以為你當上了縣主,你就很了不起了。”
莊雨眠突然冷哼一聲:“再怎麼樣,也比你們的身份高貴,不是嗎?”
她莊雨眠冷冷地看著她們,其他兩人都有些害怕,忍不住對盧玲依說道:“盧姐姐,我們還是走吧。”
盧玲依甩開了她們的手臂:“走什麼走?”
盧玲依走到莊雨眠的前麵:“莊雨眠,我看出來你喜歡裴將軍。但是你可知裴將軍是皇上給樂悠公主準備的駙馬,即使你是縣主,你也不可能和裴將軍在一起的。”
她眼神惡毒,仿佛裴頌安和莊雨眠不能在一起,就能夠讓她狠狠地出一口氣。
莊雨眠麵色不改:“原來公主的婚約是你訂下的啊?不知道公主殿下知道嗎?”
“你胡說什麼?”
“難道不是嗎?皇上和皇後娘娘還沒有開口了,你倒是迫不及待地給裴頌安和公主配成一對呢?若是皇家知道你這麼毀壞公主的清譽,會怎麼治你的罪呢?”
盧玲依咬牙切齒,臉色巨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