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朝開朝以來,邊境之地就深受蒼狼國的侵擾,當年先祖爺曾發兵攻打蒼狼國,可惜都打敗了,後來為了維護兩國之間的和平,先祖爺不得不將自己的公主嫁過去。
此後的皇帝都想打敗蒼狼國,一雪前恥,隻是沒有將才出現,不得不向蒼狼國屈辱求和。永勝帝從小就是聽著這些曆史長大的,登基之後,他一直想要打敗蒼狼國。
當裴頌安在第一次戰爭中,重創蒼狼國,取得勝利時,永勝帝非常的開心,他們永泰朝終於可以從他這一代洗刷之前的屈辱了。
此次,裴頌安再次戰勝的消息傳到京城時,永勝帝高興得連下兩道聖旨,讓裴頌安立馬回到京城。
莊雨眠聽聞,擔憂地對裴頌安說道:“你的傷還沒有好,怎麼能現在就回京了,要不然再等等吧,相信皇上能夠理解你的。”
裴頌安依靠在床頭,笑道:“沒事,這傷已經好了很多了,可以回京了,走慢一點就好了。”
莊雨眠想到他戰死的原因之一就是因為舊傷複發,就擔心得不得了,不管裴頌安說什麼都搖頭。
“在你看來是小傷,可若是沒有養好,哪一天就變成致命的傷了。即使你不愛惜自己,也應當為整個天下愛惜自己,他們還需要你。”
莊雨眠言辭懇切,情深意重,裴頌安望著她,望著她那雙充滿擔憂的雙眼,戲謔地問道:“為什麼你會如此擔心我?”
“因為想要名滿天下的將軍健康作戰,長命百歲。”
莊雨眠說這句話的時候,莊重嚴肅,仿佛裴頌安長命百歲是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事,她眼中的擔憂欣賞以及一些不知名的情緒交織在一起,令裴頌安有些看不透了。
兩人靜靜地看著對方,室內的溫度在不知不覺地上升,無比的靜謐。
“將軍,倪大將軍來看您,我攔不住他。”外麵管家的聲音響起了。
裴頌安一直隱瞞著受傷的事情,甚至不接見任何來拜訪的人,沒想到大將軍直接闖了過來。
室內旖旎的氣氛就這麼被打破了。
門被打開了,倪忠實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他看到臥病在床的裴頌安,大驚失色:“頌安,你這孩子太見外了,受傷了都不告知我一聲。若不是我今日來看你,你準備隱瞞到什麼時候?”
裴頌安:“倪叔,都是一些小傷,不足掛齒,實在不必麻煩您。”
“再小的傷也是傷。再說了,當初你父親戰死沙場,令人惋惜。現如今,你是千萬不能再出事啊。”倪忠實語氣中充滿了擔憂,看上去極其關心裴頌安的傷勢。
“你受如此重的傷,也沒辦法立刻趕到京城,我向皇上說一聲,讓你先好好養傷。”
倪忠實句句都在為裴頌安考慮。
裴頌安不得不說道:“那就感謝倪叔了。”
“你我之間不用如此客氣,再說你是為國家受傷的,理應被好好照顧。”
裴頌安想要再謝,被倪忠實製止了,他說道:“什麼話都不用說了,現如今你該好好休息。”
“好。”
倪忠實又和裴頌安說了會話,才離開。臨走之前,他看到了莊雨眠,又停下來了。
“莊姑娘,聽管家說你之前給我寫過信,不知是什麼事呢?”
莊雨眠聽到倪忠實問她話,趕緊回道:“當日蒼狼國的胡將軍帶領一千人來攻打寧山縣,我怕寧山縣的老弱婦孺被蒼狼國的士兵糟蹋,所以寫信向您求救的。”
“原來如此,隻是這封信我沒有收到,等收到蒼狼國軍隊攻打寧山縣的消息時,你已經擊敗敵寇了。正好又有其他的事,便沒有再過來。再此,向莊姑娘說聲抱歉。”
他眼神坦蕩,仿佛是真的沒有收到那封信。
莊雨眠也不好質問,客氣道:“那日蒼狼國突然攻擊寧山縣,信也是急急忙忙送出去的。大將軍沒收到也屬正常,可千萬不要向我道歉,那可真是折煞小女子了。”
倪忠實朗聲大笑:“不愧是能擊退蒼狼國的女子,真是識大體。你的事我會上報給皇上,讓皇上論功行賞。”
倪忠實到底是唱的哪一出,沒收到信的是他,要皇上給她行賞的也是他,莊雨眠有些糊塗了。
倪忠實轉頭,意味深長地對裴頌安說道:“頌安,你救了一個不一般的女子啊。”
待倪忠實走後,裴頌安問道:“這些天,寧山縣出什麼事了嗎?”
這兩日,大家忙於裴頌安受傷的事,便沒有將之前寧山縣遇到的危機告訴他。
此時,裴頌安問起。莊雨眠便事無巨細地將她如何擊退蒼狼國敵軍的事告訴了他。
裴頌安聽完,驚訝地道:“你將糞水加熱後倒到城下去了?”
“是。你覺得有問題嗎?”
裴頌安笑道:“沒有,隻是覺得,你怎麼會想出這樣的法子。”
莊雨眠靦腆一笑,這法子是她看書看來的,她真沒有這樣的智慧。
有了倪大將軍的話,裴頌安便“臥床養病”,不急著回去,隻是腦海中一直琢磨著倪忠實為什麼突然來看他了。
寧山縣的日子風平良靜,但是京城卻在暗潮湧動,流言四起。
他們雖然遠離京城,但陽暉一直在接收京城那裡的消息,稍有風吹草動,他們立馬就能知道了。
陽暉收到消息的第一時間就去見裴頌安了。
裴頌安在床上躺久了,整個人的骨頭都要廢了,見是陽暉來了,便下床活動活動身體。
“有人按捺不住呢?”裴頌安一看到陽暉嚴肅的表情,就知道有事發生。
陽暉:“是。京城那邊出現了一些流言。”
“說來聽聽。”
“昨天都挺好的,全是誇將軍英勇無比,保家衛國。永泰朝有您是他們的福氣,但是今日就有一些不利將軍的言辭。”
“是什麼?”
陽暉猶豫地說道:“今日有流言說您和蒼狼國勾結才取的成功,不然為啥隻有三千騎兵,殺了一萬多的敵軍。”
裴頌安挑眉:“那我為啥要勾結蒼狼國?為啥我會殺了這麼多蒼狼國的人呢?”
“他們說您是謊報戰果,是為了迷惑皇上,等皇上完全信任你之後,再自己取而代之。
將軍,這些話真是無稽之談,怎麼就有百姓信了呢?”陽暉說到最後,非常生氣。
裴頌安反而很冷靜:“很正常,百姓本來就容易被煽動,何況他們不知道實情,有心人在旁邊散布謠言煽風點火,他們肯定會跟風。”
“那現在怎麼辦?流言多了起來,皇上即使很明智,也會有所顧慮。”
裴頌安道:“收拾東西,我們立刻回京。”
“是。”
“等等。”陽暉剛要轉身離開,裴頌安就叫住了他。
“將軍,還有事嗎?”
“幫我調查一下最近寧山縣發生的事,特彆是有關莊雨眠的部分,一個信息都不要漏。”
陽暉領命後就出去了。
他出去之後,立刻吩咐人去收拾東西。沒過多久,裴頌安要回京城的消息就傳了出去,莊雨眠知道這個消息的第一時間就來找裴頌安了。
“裴頌安,倪大將軍不是說可以遲點回去嗎?再說了你的傷還沒有好,為什麼要這麼急著離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留下後遺症的?”莊雨眠神色著急,臉頰氣得通紅。
裴頌安愕然,他隻是做了一個尋常而又普通的決定,這個決定沒有任何的危害,他不明白為什麼莊雨眠會如此生氣?
但他還是認真地解釋了:“京城裡有突發情況發生,必須得要現在離開。”
“什麼大事必須要有你參與,這個大事比你的命都重要嗎?”莊雨眠的情緒異常激動。
裴頌安雖父母早逝,但也是侯府的公子,是天之驕子,很少有人敢對他發火,他心中亦是生氣。
隻是看著雙眼泛紅,緊咬嘴唇的莊雨眠,他的內心忽然變得柔軟了,安慰道:“放心,我問過郎中了,他說我隻要小心點,坐馬車回去是沒有問題的。”
莊雨眠還是直視著他,氣鼓鼓的。裴頌安溫聲細語道:“相信我,我一定沒事的。”
莊雨眠的眼中滑落了一滴淚:“真的嗎?”
不知為何,看到莊雨眠掉眼淚,裴頌安也有些不舒服,他堅定地點了點頭:“真的。我還會把郎中帶上,絕對不會出事的。”
莊雨眠的情緒勉勉強強地緩解過來,無奈道:“好吧,那我再相信你一次。”
隨後她仿佛是意識到自己哭了,不好意思地擦乾眼淚,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莊雨眠打開門,正好和外麵的陽暉碰到了,陽暉尷尬地解釋道:“莊姑娘,我剛剛到,沒有聽到你們談話。”
莊雨眠沒有說話,快速地跑掉了。
陽暉走了進去,將門關上了。裴頌安一直盯著陽暉,盯得他頭皮有些發麻。
裴頌安沉著臉問道:“都聽到了?”
“將軍,我不是故意的。隻是剛剛我不好進來打擾你們。”
裴頌安的臉越來越黑:“下次走遠點。不然,自己去接受懲罰。”
“是。”陽暉額角冒汗,慶幸自己躲過了一劫。
接著他又問道:“將軍,莊姑娘如此擔心你的安危,若是她知道您的傷是假的,怎麼辦?”
裴頌安的臉更黑了,整個房間的氣息也更加的令人恐懼,他冷然道:“她不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