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莊雨眠在睡著和凍醒之間來回徘徊,每一次醒的時候都看到裴頌安在添置柴火,沒想到他也會照顧人。
早晨,天微亮,莊雨眠就和裴頌安啟程回城裡了,到城中時,太陽已經高高地掛在天上了。
他們去了李鐵匠的鋪子裡,李鐵匠的門前已經掛了牌子,告知客人最近很忙,讓他們十天以後再來。
李鐵匠名聲在外,百姓打鐵都是提前來訂的,十天時間,老百姓還等得起,所以李鐵匠並不擔心十天之後客源會減少。
店裡的夥計一看到裴頌安過來了,就立馬將他們兩個人迎進了店裡。
李鐵匠正在專注地為之後打馬鐙的事做安排,看到裴頌安他們來了,立馬停下手中的活,問道:“將軍你放心,小的一定將馬鐙打好。”
昨天下午有人送鐵過來,他才知道眼前的人是裴頌安將軍。
“有人送鐵過來嗎?”
“有的,昨天下午就有人送來了。”
“缺的鐵,過兩三天給你送來。”
“好的。”
裴頌安又細細叮囑了幾句,就離開了李鐵匠的鋪子,帶著莊雨眠往寧山縣趕去。
莊雨眠一夜沒怎麼睡,此刻又奔波了一上午,早就精疲力竭了。
到了寧山縣的將軍府,裴管家聽到馬鳴聲,立馬跑了出來:“公子,你們怎麼現在才回來。”
裴頌安扶著莊雨眠,擰著眉對管家說:“裴叔,你趕緊安排人來照顧一下莊姑娘,她太累了。”
“好的,老奴這就叫人扶莊姑娘去休息。”
“裴叔,你再找一個人,幫我把鄭中叫過來。”
裴頌安交代好這些事,就直接去了書房。
莊雨眠看著裴頌安精神完好,沒有一起疲憊的樣子,嫉妒極了,為什麼她就沒有這麼好的體力了。
鄭中聽了召喚,急急忙忙地來到了裴頌安的書房。
“將軍,您找我有什麼事,”
裴頌安:“我要你帶十個人幫我去辦一件事。”
鄭中:“將軍您說。”
裴頌安將剛剛畫好的圖交給了鄭中,鄭中看著筆跡未乾的圖,問道:“將軍,這是什麼路線圖嗎?”
“這是北興州鐵礦所在地,然近日北興州的知州私藏鐵礦,犯了大罪。圖中加粗的地方就是他們暫時藏鐵礦的地方,明後兩天應該會有人來轉移鐵礦,你帶人去守著,看到有人去第一時間來告訴我,再好好跟蹤他們,找到真正藏鐵礦的地方,把他們一舉拿下。”
“是,末將領命。”
鄭中走後,裴頌安琢磨了一下這兩天發生的事,便去休息了,隻是剛休息不到一刻鐘,便有人通知他陽暉回來了。
他立刻起床去見陽暉。
陽暉的年齡和裴頌安一樣,從小和裴頌安一起長大,他麵容冷酷,但對裴頌安非常忠心。
“陽暉見過將軍。”
裴頌安立馬去將他扶了起來:“這一次出行順利吧?”
裴頌安此前奉皇上的命令第一次征戰蒼狼國,大勝!
蒼狼國的人死的死,逃的逃,還有一部分被押送到京城,而負責這件事的就是陽暉。
當然陽暉此去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招降蒼狼國的人,為裴頌安第二次征戰領路。
他們下一次征戰準備繞過寧山,直接從後麵包抄,然而寧山過後的地方就是荒漠,他們不熟悉地形,很容易迷路。
若有熟悉的人能夠領路,他們找對方向就更加事半功倍。
陽暉立刻跪下向裴頌安請罪:“末將有負將軍所托,還望將軍恕罪。”
裴頌安將陽暉扶了起來,安慰道:“沒事,我們本來也沒有將希望全放在這件事上,本就是可有可無的事。”
“將軍,這是您讓我帶的手諭以及皇上讓我給您的信。”
裴頌安從陽暉手中接過那封書信,將裡麵的信紙拿出來,全部展開。
他一目十行,一會就看完了。皇上對馬鐙非常的喜歡,表示會讓京城的騎兵進行訓練,第二就是讓他全權調查北興州鐵礦的事,若發現問題,可第一時間處理。
莊雨眠整整睡了一天才醒來,屋子裡漆黑一片,一點光亮都沒有,她摸黑點了燈,然後拿著蠟燭走了出去。
將軍府隻有零星的幾個屋子才有亮光,她想了想還是往裴頌安的書房走去。
月明星稀,明月高垂,院子裡仿佛被灑滿了銀輝。
莊雨眠剛走到裴頌安的書房外麵,書房的門陡然就開了,裴頌安和一個她不認識的少年走了出來。
裴頌安看到莊雨眠衣衫單薄地站在他的外麵,皺起了眉:“晚上冷,怎麼不多穿點衣服?”
莊雨眠:“我待會就回屋了。將軍現在準備去處理知州私藏鐵礦的事嗎?”
“是的,照顧好你自己。”
裴頌安匆匆交代一句,就帶著陽暉走了。
將軍府外已經有人牽著馬在等了,每匹馬上都安裝上了馬鐙。
裴頌安告知陽暉怎麼使用後,就上馬了。
陽暉上了馬,才感受到馬鐙真如將軍所說的那樣好使。他問道:“將軍,這馬鐙是剛剛那位莊姑娘發明的嗎?”
裴頌安:“嗯,感覺怎麼樣?”
陽暉:“好用。”
陽暉接著又說道:“剛剛那位就是莊姑娘嗎?我還是第一次見將軍如此關心過一個人。”
裴頌安:“是嗎?隻是留著她有用而已。”
陽暉不讚同也不反駁,將軍連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在提到莊姑娘時,語氣都變溫暖了。
裴頌安讓鄭中跟蹤人時留下標記,因而裴頌安到達藏鐵礦的洞裡後,就沿著鄭中留下的記號跟了上去。
北興州的知州在前廳裡聽著心腹向他報告關於鐵礦的事。
“大人,我們的人已經提前去轉移鐵礦了,您不用擔心。”
知州:“沒有被人發現吧。”
“大人放心,我們每次都很小心,一定不會被人發現的。”
話雖這麼說,但是知州總覺得心裡有一種不詳的預感,希望一切都隻是他杞人憂天了。
夜晚,北興州陷入寂靜。一群人小心翼翼地拖著運送鐵礦的車進入了城門。
他們駛過了寬闊的街道,進入一個狹窄的小道,又七拐八拐,終於繞到了一個大門麵前。
鄰頭的人舉起手輕輕地敲打著大門,雖說聲音較輕,但在這寂靜的夜晚,足以讓人聽得清清楚楚。
“嘎吱”一聲,大門開了一條縫,裡麵的人看到外麵的人,立馬敞開大門,以眼色示意快一點。
裴頌安在暗處靜靜地看著這一幕,身邊的兩人接連問他什麼時候去抓人。
等到他們將最後一輛運送鐵礦的車推進府裡後,裴頌安一聲令下,身邊的人立刻衝了上去。
“彆動,私下運送鐵礦,按律當斬。”陽暉喊道。
而裡麵的人頓時渾身僵硬,一臉驚恐。
裴頌安從暗處走了出來,他身後的披風隨著他的走動被風吹起來了,英姿颯颯,卻又十分威嚴。
“私運鐵礦,可是死罪,你們可知?”裴頌安看著地上跪著的這群人冷聲說道。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小的無知,並不知道此事有這麼嚴重,還望大人饒恕我們。”
裴頌安冷冷地看著這一群跪著的人,厲聲說道:“你們在為誰賣命?說出來興許還能饒你們性命。”
人群中並沒有人出聲,這時,有一個臉上長滿絡腮胡子的人高聲喊道:“大人,是知州讓我們為他運送,還請您饒我們一命。”
領頭的人:“閉嘴,不要胡說八道。”
有了出頭的人,其他人也陸陸續續地將知州供了出來。
“將這些人帶上,我們一起去知州府。”
半夜,知州府的大門被人猛烈地敲打著,知州也被這巨大的聲響給吵醒了。
不知為何,他心中不詳的預感越來越強烈。
他匆匆忙忙地穿上衣服,就走了出去,大門開的那一刻,他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裴頌安。
“知州大人,彆來無恙啊!”
“裴將軍,即使您受到皇上重視,但是你大晚上來找下官,是不是太過分了?若是您今天沒有重要的事。改日,我一定向皇上說明裴將軍是如何的飛揚跋扈。”
知州麵不慌心不跳,先發製人,斥責裴頌安的張狂,實在不令人不佩服他的心理素質。
裴頌安也不和他廢話,直接把人帶到他的麵前:“知州大人,不知你可否認識這些人。”
知州臉色微變:“不認識。”
裴頌安:“沒關係,他可是認識你了。”
“知州大人,你濫用權利,私藏鐵礦,可知罪?”
知州:“裴將軍,即使下官犯錯,也該由皇上來治罪,而不是您。”
裴頌安直接拿出了手諭:“皇上讓我全權處理這件事,本將自然可以處置你!”
知州的臉色一點點灰白下來。
裴頌安繼續說道:“不過,若是你能將幕後之人供出來,本將肯定向皇上求情,留你一命。”
知州:“今日落入將軍手中,是我棋差一招,裴將軍要抓就抓,不用廢話。”
裴頌安命人將知州一家全部收監,回去的路上,陽暉問道:“公子打算怎麼處置他們?”
“先帶回去,再好好審問他背後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