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山縣隻有我會打鐵,其他會打鐵的人要麼死了,要麼去彆的地方了。將軍可以去州裡找找看。”
寧山縣隸屬北興州的管轄範圍,北興州管轄的範圍相當於現代的一個省。
“附近的縣裡有沒有鐵匠?”
“有的,隻是縣裡的鐵匠少,找起來也比較麻煩,還不如直接去州裡找,鐵匠人數多,也比較好找。”
裴頌安聽到鐵匠的建議,調轉馬頭,就向州裡奔去。
因寧山縣地理位置特殊,朝廷需要及時知道邊境的消息,因而北興州設計州衙的時候,距離寧山縣並不是很遠。
從寧山縣去往北興州的這條路什麼人都沒有,非常寂寥。
他們騎了兩個小時就到達北興州了,但是莊雨眠卻覺得過了好久好久,要是還不到,她覺得自己的屁股要被顛成兩瓣了,人也要被凍得沒有知覺了。
光禿禿的馬背可真硌人啊,等把馬鐙做完了,她一定要被馬鞍做出來。
北興州的街道上人來人往,老百姓的衣服也比寧山縣的人穿的好多了,到底是州裡,百姓的生活明顯好多了。
街道上熱熱鬨鬨的,吆喝的聲音,砍價的聲音,喧鬨的聲音……應有儘有。
莊雨眠看著這樣的景象,不禁感歎道:“若是寧山縣的百姓能過上這樣的日子,那真是太好了。”
“肯定會的。”裴頌安堅定地回答道。
莊雨眠轉頭去看他,少年棱角分明的臉上寫滿了自信,仿佛天底下沒有什麼事情能夠攔住他一樣!
他們看了一圈,沒看到鐵匠鋪,便向路人打聽。
莊雨眠隨便找了一個人,那人體型微胖,麵容看上去比較溫和:“這位大哥,請問你們這裡打鐵的鋪子在哪?”
“你們不是北興州的人吧?”
“你怎麼知道?”
“我們這裡的李鐵匠非常有名,十裡八鄉的人都來找他打鐵,你們這都不知道,肯定不是這裡的人啊。”那人說起李鐵匠一臉的自豪。
“原來如此,不知這位李鐵匠的鋪子在哪?”
“你們從這條街一直往前走,走到最前麵左拐第一家就是李鐵匠的鋪子。”
“謝謝這位大哥。”
莊雨眠問好了位置,就拉著裴頌安往李鐵匠的鋪子去了。
剛到門口,就發現李鐵匠的鋪子裡擠滿了人,還真如那位大哥說的那樣,大家都找他來打鐵。
店裡除了李鐵匠,還有兩個年輕的小夥計在幫忙。
等人走了一部分的時候,莊雨眠和裴頌安才進去。李鐵匠身材魁梧,麵容憨厚,看上去就是一個踏實本分的人。
裴頌安將馬鐙的圖紙拿給他看:“李鐵匠,這個東西你能打得出來嗎?”
“這世上還沒有我打不出來的東西。”李鐵匠驕傲地說道。
他從裴頌安手中接過馬鐙圖,看了一眼,就拍著胸脯說:“客官放心,我百分百按照這個圖給你還原出來。”
“還原出來不是最重要的。”裴頌安說道。
李鐵匠疑惑地看著他。
“我要大量的馬鐙,最好十天之內就能完成。”
裴頌安的軍隊需要提前半個月出發,十天之內給所有的騎兵準備好馬鐙,再給兩三天的時間讓將士們熟悉,若有突發情況,也可以及時地解決。
李鐵匠問他:“你要多少?”
“五千五百個。”
李鐵匠吃驚地望著裴頌安,隨後又說道:“這個數量太多了,時間又緊,又造不出來。”
裴頌安眉心緊皺,看來還要再去找其他的鐵匠。
這時,莊雨眠開口道:“李鐵匠,你能聯係到其他的鐵匠嗎?若是能的話,我們希望你們聯係一下其他的鐵匠一起做這件事,放心,事成之後,肯定會多給你錢的。”
“那你們需要做多少個?”
“五千五百個。”剩下的五百個交給寧山縣的鐵匠鋪老板做。
李鐵匠聽到後,驚訝了一下,沉思了會說道:“我能聯係到十個左右的鐵匠一起做,但是現在鐵的數量有限,做不了這麼多。”
莊雨眠依稀記得,北興州的鐵礦是全國最多的地方之一,所以她疑惑道:“為什麼會缺少鐵?北興州不是全國最多的鐵礦出產地嗎?”
此話一出,引起裴頌安的側目而視。
裴頌安敏銳度還真是高,以後在他麵前可千萬不能隨意講話。
李鐵匠歎了一口氣:“哎,前些日子知州控製了民間買鐵的數量,所以我們是沒有那麼多的鐵用來做馬鐙的。”
“李鐵匠,你安心聯係其他的鐵匠,鐵的事情我們來想辦法。”裴頌安說道。
李鐵匠聽到裴頌安如此說就不在擔心了,他緩緩點頭,表示答應。
雖說李鐵匠的技術比較好,許多人慕名而來。但是莊雨眠還是不放心,她要看到成品才能把這件事交給李鐵匠去做。
於是,李鐵匠去打馬鐙,而裴頌安和莊雨眠就在店鋪裡等李鐵匠。
等待的時間漫長又無聊,莊雨眠無聊到數著門口走過了多少人。
裴頌安冷不丁地問道:“你怎麼知道北興州是全國最大的的鐵礦出產地的?”
“啊,我不知道啊,我聽人說的,隨便亂講的。難道北興州沒有那麼多鐵礦嗎?”
莊雨眠被裴頌安懷疑的次數多了,找借口的速度也更快了,她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看著裴頌安。
裴頌安依靠著門框看著莊雨眠,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隻是笑意不達眼底,看得人頭皮發麻。
莊雨眠克製住內心的害怕,一直在與裴頌安對視,直到裴頌安轉移了視線,她才鬆了一口氣。
李鐵匠做好了馬鐙就拿出來給他們看,莊雨眠拿起來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沒有任何問題。
從李鐵匠的店鋪出來以後,裴頌安就帶著莊雨眠來到州衙了,州衙是知州辦公的地方,而知州就是北興州最高的行政長官。
到了衙門門口,裴頌安直接拿出了將軍令牌向看守大門的人說道:“告訴你們家知州,就說驃騎將軍裴頌安求見。”
裴頌安的驃騎將軍是征戰出發前剛封的,而他打完第一杖之後就沒有回朝,因裴頌安功勞太大,所以皇帝要等著裴頌安回去後再加封他,並且給他慶祝。
不過裴頌安的大名已經傳了出去,朝廷官員都知道他現在是皇帝身邊的紅人,不敢輕易得罪他。
果然,沒一會兒,知州穿著一身淺緋色的官府迎了出來:“裴將軍久聞大名,請到衙門裡休息。”
知州在裴頌安和莊雨眠之間看了兩三圈,問道:“裴將軍,這位姑娘是?”
“哦,我的朋友。”裴頌安看著莊雨眠,笑著說道。
他的眸子在陽光的映照下,波光瀲灩,仿佛莊雨眠真的是他很重要的朋友一樣。
莊雨眠的心砰砰直跳,她不斷地告誡自己,裴頌安隻是隨便介紹的,當不得真。她不動聲色地呼吸了好幾次,才將那份旖旎的心思壓下去。
知州將兩人引進了前廳,吩咐下人備茶。
“裴將軍,不知您這次來找下官有什麼事?”
“聽說前段時間剛頒布了新的政策,限製民間買賣鐵的數量,可有此事。”
知州聽聞,不慌不忙地說道:“將軍,您有所不知,北興州的鐵礦本來就是最少的,近些年皇上征戰四方,鐵礦被大肆開采,若再這麼不加節製地開采下去,隻會導致它越來越少,不利於後代啊!”
莊雨眠心中一驚,北興州的鐵礦數量是最少的,這怎麼和她曾經看過的資料不一樣。那她之前在裴頌安麵前的胡言亂語,不是被知道了嗎?她心中慌亂。
“知州大人,我理解你的顧慮。隻是最近軍中急需用鐵,還請大人給我準備一些鐵,應付眼前難關。此事我已向皇上稟告過。”
鐵是武器的重要材料,自古以來便受到監管,即使如裴頌安這樣被皇帝器重的人,也要及時上報。
“將軍,不是下官不願意幫助您,而是下官深受皇上重用,皇上令我好好管理北興州,這鐵礦是其中最為重要的資源,下官不敢放鬆警惕!”
“啪”的一聲,裴頌安猛的一拍桌子,他道:“知州大人,你可知道耽誤軍情是何等大罪?”
知州麵上一驚,但堅持說道:“裴將軍,還請你不要為難下官,我蒙受皇恩,一切考慮都是從實際情況出發,即使您讓鎮國大將軍前來評理,也會覺得下官沒錯!”
“現如今為前線軍情出力,才是真正為皇上效力。你是想違背皇上的心意?”
“將軍恕罪,下官不敢,下官立馬去為將軍調度需要用的鐵。
“將軍先在這裡休息,下官待會就來。”知州最終妥協了。
知州走了之後,屋子裡陷入了安靜,莊雨眠開口打破了沉悶:“裴將軍,你覺不覺得他有點奇怪?”
“奇怪在哪裡?”
原來裴頌安也知道這人奇怪啊。
“現在所有人都知道皇上不遺餘力要擊敗蒼狼國,一切以此為重,隻有他並不把軍情放在眼裡。要說背後沒有靠山,我還真不信。”
莊雨眠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裴頌安的表情,隻是他的臉色未變,莊雨眠看不懂他的心思。
“況且,依李鐵匠的意思,此前民間可用的鐵的數量比現在多多了,而皇上最近並沒有發布管理鐵的政策,這知州私自管製民間用鐵的數量,還真是可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