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日,西北寧山遺址發現了一座陵墓——安陵,據學者考證,陵墓主人為永泰朝名將裴頌安。裴頌安年少成名,是華夏史上當之無愧的戰神,曆朝曆代能與他相比的將領幾乎沒有。他的陵墓出土,為學者們研究他的生平提供了具有巨大的研究價值……”
莊雨眠盯著新聞,眼睛一眨不眨,生怕錯過一丁點的細節。
新聞還在繼續介紹:“據悉,永勝帝為了表彰裴頌安的豐功偉績,以寧山為主體建造了這座陵墓,讓墓主人長眠西北寧山,守護他用生命換來的土地。”
莊雨眠正在目不轉睛地看著新聞,宿舍裡的舍友歎道:“眠眠,這個新聞你已經看了三天了,還不膩嗎?”
“當然不膩,你不知道裴將軍有多帥,十八歲上戰場,二十三歲就將胡狄人徹底趕出中原大地,奠定了華夏最初的版圖。若沒有他,也不會有曆史上永泰朝的盛世。”
舍友不信:“有你說的這麼神乎嗎?曆史上那麼多能人,即使沒有他,也會有其他人。”
“可是除了他,永泰朝後麵還出現了哪位名將?”
舍友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了。
莊雨眠繼續去看新聞,這個視頻拍出陵墓的細節,她要多看幾遍。
周末,莊雨眠坐飛機到達了西北的寧山縣,準備前往安陵。
“眠眠,你今天真的要去安陵嗎?”閨蜜擔心的聲音從電話裡傳來。
莊雨眠心頭湧起一陣溫暖,溫聲細語道:“是的。你知道的,我喜歡他,從初中就開始喜歡他了。所以一定要去看他。”
莊雨眠此時正在試漢服,她覺得去安陵,得要穿一套漢服才能表示自己對裴頌安的重視。
“我不懂,他已經死了千年了,你對他的了解都是從古籍中而來,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呢?”
或許是吧!
隻是為什麼第一次看到他的名字就會心頭一動,看到他的雕塑就移不開步伐,想要留下來陪他,甚至將他看過的書都記錄下來,買過來一遍又一遍地去看。
甚至,她去探尋他的出生地,呼吸他曾經呼吸過的那一片天空,走他曾經走過的路,仿佛這樣就和他一起走過了一樣。
以至於每每看到他英年早逝的命運,就暗自垂淚,心痛得無以複加。
她對電話那裡的閨蜜說道:“或許有時候緣分就來得如此的奇妙,令人難以置信。”
“無法理解,你這不叫緣分!”閨蜜氣急敗壞地說道。
“最近安陵會有沙塵暴,你小心一點。”
莊雨眠聽到閨蜜心軟地囑咐,溫聲道:“天氣預報顯示,沙塵暴明天才來。你放心,我肯定會安全回去的。”
莊雨眠掛斷電話,換了一套素色的漢服,就繼續往裴頌安的陵墓走去。
四處一片荒漠,黃沙漫漫,令人望不到儘頭。
隻有遠處有一座極大的陵墓,在這片荒漠上顯得肅穆而又莊重。
莊雨眠嘴角不禁露出一抹微笑,走了兩個小時,總算要到裴頌安的陵墓前了。
她靜靜地看著眼前的這一座陵墓,隨後將視線轉移到墓碑上。
墓碑厚重而古老,仿佛連接著古老的靈魂。
上麵寫著:裴頌安之墓。旁邊還有一行小字——殲滅蒼狼,功勳卓著。
莊雨眠伸出手,輕輕地撫摸著上麵的碑文。每一筆每一畫都能讓她想象到當初的裴頌安是何等的意氣風發,鮮衣怒馬。
眼角有淚水流下來,溫溫的,熱熱的,還有一點苦。
她急忙擦去,早就接受了他倆錯位的時空,還有什麼好流淚的了。
忽然,狂風大作,風沙四起,莊雨眠的頭發被吹得淩亂不堪,眼睛被風沙眯得睜不開來。
她勉強睜開雙眼,恍惚間看見風沙中有一個穿著銀色鎧甲的少年騎著馬向她走來。
“裴頌安!”
不知為何,莊雨眠有一種強烈的直覺,那個人就是裴頌安!
然而少年將軍掉轉了馬頭,向遠處駛去,她匆忙之間跟了上去,卻沒有發現沙塵暴正向她這個方向襲來。
塵沙漫天,掩埋了一切,等風沙過後,已沒有了一人,隻剩一片靜寂。
莊雨眠再次醒來的時候,是被手腕的疼痛疼醒的,她睜開雙眼,雙手被捆,麵前是一群穿著盔甲的士兵,他們長得並不像漢人,倒像是少數民族的人,而他們的頭發都編成了麻花小辮子。
再看周圍的環境,殘垣斷壁,風沙漫天,倒像是一個邊境小鎮。而她周圍的人神情麻木,臉色悲愴。
她四處查看,並沒有看到移動的攝像頭,而且天空中也沒有任何的電線以及任何的現代設備。
她越看越心涼,這不是拍攝現場,她這是穿越了嗎?
旁邊是一個身形瘦削,臉色倉惶的婦人。
莊雨眠小聲地詢問道:“現在是什麼時間啊?”
那婦人看了她一眼,並不搭理她。
莊雨眠估計這個問題可能是太簡單了,於是她重新問道:“現金當朝的皇帝是誰啊?”
那人像看白癡一樣地看她:“當然是永勝帝了,你是被嚇傻了嗎?”
莊雨眠尷尬地笑笑,心中的最後一絲希望也消失了,她是真的穿越了。
唯一慶幸的是她一時興起租了一件樸素的漢服去安陵,現在它在風沙的侵襲下已經臟兮兮了,可以魚目混珠,不至於被當成異類了。
她想到剛剛婦人所說的永勝帝,莊雨眠再熟悉不過了。
永泰朝將蒼狼國趕出中原,讓他們不敢侵犯漢人的時間就是永勝帝時期。
而她所鐘愛的少年將軍就是在永勝帝時期的戰神,令所有人敬佩。
隻是他的出現仿若永泰朝的一顆流星,璀璨奪目,卻又轉瞬即逝,令人為之惋惜。
忽然,莊雨眠的心砰砰直跳,這意味著她可以見到裴頌安的真人了嗎?
她可以改變裴頌安早逝的命運了嗎?!
隻是她還沒高興兩秒,整個人便蔫了起來。永勝帝在位時間很長,而裴頌安出現的時間卻隻有五年。
從十八歲到二十三歲,他將蒼狼國從永泰國趕了出去,讓他們永遠不敢侵犯永泰國,可是他自己卻把生命留在了荒漠,再也沒有回去過。
她急忙問旁邊的人:“現在是永勝帝登基的第幾年啊?”
若是這個時間點裴頌安已經去世了,該怎麼辦呢?!
她接受不了!
蒼狼國的人緊盯著他們這群俘虜,眼神凶狠,恨不得要將他們碎屍萬段,所以莊雨眠旁邊的婦人本不想回答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她隻是愣了兩三秒,就看到莊雨眠的眼淚流了下來,看上去比她還絕望。
她不忍心,趁敵軍不注意,悄悄地說道:“現在是永勝帝登基的第五年,昌隆五年。”
莊雨眠聽聞,眼淚流得更凶了,隻是這是喜悅的眼淚。
永勝帝一生隻用過一個年號,而昌隆五年,正是裴頌安初露鋒芒的第一年。
旁邊的婦人沒想到莊雨眠哭得如此厲害,便以為她是害怕,便安慰道:“彆害怕。這群人前兩日剛被裴將軍打敗,他們現如今不敢對我們怎麼樣,不然裴將軍不會放過他們的。
“你不知道,裴將軍可厲害了。他一人就帶了幾百個騎兵就打敗了蒼狼國的大軍,活捉了他們的將領,現在這些人都是逃兵,裴將軍肯定很快就來救我們了。”
莊雨眠聽到旁邊的人在安慰她,趕緊收住眼淚,連連點頭。
蒼狼國的殘餘勢力將他們這群倒黴的人都綁好了之後,便趕著大家上路。
他們騎著馬,而莊雨眠他們都被綁著手腕,一個接一個地綁起來,跟在他們後麵走。
莊雨眠掃視了一眼,這群被抓的人都是老弱病殘,身上穿著破破舊舊的衣服,有的衣服上麵都縫補了很多次。
她不忍再看了,便轉移了視線。
蒼狼國大概有一百多個人,在這荒漠中顯得非常渺小,隻是對於他們這群老弱病殘而言,卻顯得非常龐大!
他們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
風中隱隱約約傳來蒼狼國人交談的人。
“我不明白,我們為什麼要抓這些人,帶上這些人,我們豈不是逃亡的更慢了。”
“當然是當人質,裴頌安打起仗來不依不饒,而且他速度極快,肯定會追上我們的,我們抓一些人質,他就不得不放我們走了。
若是能逃到王庭,希望王上能看在這些人質的麵上輕饒我們。”
莊雨眠聽到這裡,心稍稍放鬆了一下,隻要蒼狼國的人暫時沒有殺他們的想法,他們就有機會逃走。
茫茫沙漠,他們身無長物,手腕還被綁著,要想從這些士兵手中逃走還真是一件困難的事。
眼看著他們離邊境小鎮越來越遠,永泰國的將士也沒有出現。
剛剛還抱有希望的眾人眼神都黯淡了下來,他們逐漸產生了一種念頭,他們不會得救了。
莊雨眠看到這種情況,內心不禁著急起來。然而她再著急也沒有用,她並沒有一個好的辦法將眾人都救出來。
意外就在這一刻發生了,最前麵的老者由於長時間的奔波勞累,加上蒼狼國的人不給他們水喝,不給他們東西吃,早就體力不支了,撐到現在終於撐不住了,踉蹌一下,整個人都摔倒了。
“趕緊給我起來,不要給我裝死!”為首的那個人立馬揮起鞭子就朝老者身上揮去,鞭子如風般落下,速度之快,快到莊雨眠都看到了殘影。
站在老者後麵的是一個青年人,他衝到老者旁邊,連忙扶起老者,卑躬屈膝地對蒼狼過的士兵說:“軍爺軍爺,求您手下留情,我們不會耽擱您趕路的,請您放心。”
“哼,最好是這樣。”那士兵甩了甩鞭子,惡狠狠地朝他們看了一眼,“都給我趕緊走,耽誤了我們的行程,要你們好看。”
莊雨眠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血腥殘忍的場麵,整個人頓時有些動彈不得。
還是先前的那個婦人撞了她一下:“怎麼樣,嚇傻了嗎?彆怕,會有人來救我們的。”
莊雨眠渾身僵硬,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真的會有人來救他們嗎?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荒漠上空有星星在閃爍,可經曆了這一係列的事,莊雨眠完全沒有心情欣賞。
她今天的心情猶為複雜,仿佛從地獄走進了天堂,又從天堂走進了地獄,她這才真真切切地意識到在這個人命如草賤的時代,她隨時隨刻都會死亡。
蒼狼國的人並沒有停止趕路,永泰朝的人又累又渴又餓,中途偶有人不幸跌倒在地,大家都互幫互助地攙扶地走下去,隻是想到自己的小命交在彆人的手中,莊雨眠的心中就一陣不安。
她得想個辦法逃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