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就是誅仙台,聽說青璿神女犯戒要被逐出上京了。”
“什麼!青璿神女犯了什麼戒?”
“我可聽說了,青璿神女私自下界愛上了魔神導致人間成了煉獄。百姓們苦不堪言,隻好砸了人間所有的青璿神女廟發泄怒火。”
神仙們匆匆往誅仙台的方向趕去。
上界太無趣一有什麼新鮮的事,就上趕著搬弄是非,不過是少部分的神仙才會這麼嘴碎。
這些神仙心裡都清楚,如果一個神沒了供奉沒了信徒那這個神就會被天道抹除,還要接受剔骨之痛。
“青璿神女真是瘋了,為了一個魔頭犯戒。”
“就是,好好的上界神女不當非要和魔頭廝混,亂俗傷風。”
“之前在上京就囂張跋扈,刁蠻任性現下可沒人寵著她了。”
“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周圍不斷有神仙參與議論,勢必要將青璿神女的所有不堪通通都說出來,景黎睜開眼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許多神仙匆匆往誅仙台趕。
上界雲霧繚繞,此地就是上京誅仙台。
誅仙台上空閃著幾道天雷,時不時有著劈神的趨勢。神仙們都聚集在誅仙台外圍沒神敢上前怕這天雷不小心劈到自己身上幾百年的修為廢了。
景黎快步上前推開了幾個為首的神仙。
被推開的幾個神仙看到是流光神女也都敢怒不敢言,畢竟景黎在上京的名聲也不好,景黎來到了最前麵。
杏黃色衣裙的女子一言不發站在誅仙台隻有十幾步的位置,往前二十幾步就是懸崖,站在誅仙台外圍的神仙隻能看到懸崖那是一層白霧。
上天電閃雷鳴烏雲密布好像要宣泄怒火。
黃衣女子依舊玉立在原處,衣裙隨風飄動不知是想什麼。
“身為神女不拯救蒼生於水火,反而沉淪於情愛之中神女青璿你可知罪。”
一道威嚴帶著嗔怒的聲音在上空響起聲音雌/雄莫辨。
神仙們麵麵相覷,許是沒想到事態如此嚴重竟引來了天道的慍怒一瞬間也都噤聲,天道可是淩駕於天帝的存在這些普通神官根本不敢繼續嘴碎。
黃衣女子終於開口語氣不屑。
“知罪?我有什麼錯?當神女怎麼可能段情絕愛,又不是我非要當的神女我有什麼錯。”
神官們都聽傻了,它們自飛升以來從來沒見過如此不知好歹的神,能受天道賜名的神女風光無限在天界也是眾星捧月的存在,如今竟然還有神不稀罕當這個神女。
景黎見到無比熟悉的場景就知道這是自己的回憶,青璿神女被收回神格剔除神骨跳下誅仙台的一幕。
“既然青璿神女善惡不分,不可理喻從今日起世上再無青璿神女。”
話落上空就降下數道天雷,黃衣女子被劈的跪倒在地發出痛苦的哀嚎,身上的神骨在一點點的剝離,等到雷刑結束黃衣女子也徹底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法力了,隻有剝離神骨的疼痛。
四周是神仙們竊竊私語的議論聲,如鬼魅環繞在耳邊喋喋不休。
神仙們看完熱鬨也就通通都散了,畢竟沒人那麼閒再看青璿跳誅仙台,好似剛剛發生的隻是個鬨劇,等所有神仙都離開景黎才上前。
“青璿,你這又是何苦呢?認個錯和那位魔頭斷絕來往,天道也會網開一麵的。”
景黎語氣放輕儘量表現得友好。
景黎本就不愛說話也不喜和其他神來往幾百年都是孤身一人。
這不免讓其他神認為景黎性子冷漠不好相處,其實並不是景黎本身性子溫柔,對待旁人總喜歡用冷漠來偽裝這導致她在上界和誰都不是很熟稔。
這些神覺得景黎整天冷著一張臭臉根本不適合做神女,神女應該似青璿這樣開朗活潑的。
景黎站在一旁明白自己現在說這些青璿也隻會覺得自己虛情假意,便沒有繼續說下去。
說來也奇怪其實景黎並沒有和黃衣女子有多深的交情,隻是某次從大殿出來景黎下台階時不慎跌倒,黃衣女子扶著起身而已,她們並未交談甚歡也並無寒暄。
景黎卻有一種微妙的感覺好似她們以前是有舊友。
景黎感受不到青璿身上的神力想必是神骨已經剝離了,如今的青璿神女隻是一個沒有法力的凡人。
“你們根本就不明白,我早不想當這神女了,我想與沈郎過民間普通夫妻的日子,如此便足矣。”
黃衣女子表現的無所謂般,但是眼神中的不甘景黎都儘收眼底。
“景黎,哦不,應該叫你流光神女”
“你也滾吧?還不明白嗎?你才是上京最虛偽的!我不需要你的勸解,你這個天道的走狗。”
景黎無話可說默默的轉身離開,畢竟她們交情不深景黎本就沒有資格說這些,在走了幾步後景黎回頭見到的就是青璿跳入誅仙台的身影。
***
屋內的火盆燒得劈裡啪啦的做響,空氣中彌漫著檀香讓人頭暈,景黎醒來時才發覺剛剛的一切不是自己在回憶而是自己在夢中。
景黎瞬間清醒被嚇得坐起身。
可是神是無夢的,何談自己剛剛的確是在夢中。
如此荒謬景黎竟不知該如何解釋。
屋內傳來輕微的呼吸聲,正常人肯定是聽不到的,可是景黎可不是人她是神一下就反應過來屋內不止自己一人。
還未等她警戒轉頭間就見一位少年乖巧的趴著不遠處的木桌上酣睡。
景黎開始打量不遠處的少年,不是之前那位。
眼前的少年穿著同樣是門派院服可看材質完全就與之前那位不同,這位身上的完全就是粗布,同樣的門派兩人的身份如此懸殊
景黎想著就輕手輕腳的靠近少年生怕將人吵醒了,少年露出的臉頰青一塊紫一塊的像是被人打了。
景黎鬼使神差的將手指撫上少年的臉頰,少年的臉很燙,許是感知到有人觸碰少年立即驚醒眼神是景黎從未見過的狠戾帶著上位者的壓迫。
景黎連忙收回手後退了一步,少年坐起身很快察覺到嚇到了小師妹,就一瞬少年的雙眸轉變為無措看起來柔和不少
但眉眼中還是有消散不去的陰沉。
“師妹,你何時醒的?”
少年嗓音磁性似寒冬融化的雪,溫和的詢問也好似變了味,帶著濃濃的質問。
景黎怔然看著眼前麵上還算溫和的少年隻當剛剛不小心看走眼。
少年臉頰有著很大一片的青紫看不出來具體容貌但是一雙丹鳳眼給本身的溫和增加一抹魅惑想必也是個俊秀的少年。
“抱歉,我不記得你是誰了。”
景黎見少年沒反應又道:“我……也不記得自己是誰了。”
少年似乎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眼眸中滿是驚愕,良久才冷冷道:“我是你師兄沈明赫,明月的明,顯赫的赫。”
簡單的自我介紹然後就是一片死寂。
一秒……兩秒……三秒
景黎感覺這少年可能腦子被打壞了,她都說自己失憶了人家還隻和自己說名字還是他的名字。
“那好沈師兄,能否告知一下我的姓名和身世。”
景黎率先打破僵局。
沈明赫怔愣一瞬才緩緩開口:“南宮聽雪,自小無父無母在天玄宗長大一次意外被榮卿長老收為內門弟子。”
少年語氣平淡看不出喜怒哀樂,像是訴說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又或者這個少年完全不相信景黎會失憶
“南宮聽雪……”景黎低低重複著這個不熟悉的名字似是在思考,個鬼!
景黎能想出來就有鬼了,她自己根本不是本人怎麼可能知道這個南宮聽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景黎顯然想了解更多語氣道:“我還是想不起來,那師兄我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句話問到點上了,沈明赫似是不知怎麼開口沉默一瞬:“師妹天資聰穎修煉刻苦,很受榮卿長老喜愛。”
“如此嗎?……”景黎無話可說自己似乎七百年前渡劫時有聽過天玄宗,這個自稱天下第一宗門似乎是以劍道為首,沈明赫口中的南宮聽雪刻苦修煉,但是自己手上卻連薄繭都沒有這完全不和邏輯。
莫不是給誆了。
景黎仔細觀察了一番自己的左手手背,餘光瞥見手腕外側的紅痣和一根素鏈紅繩這條紅繩襯得景黎手腕白裡透紅。
隻是剛剛那一瞥景黎就認定了身體是自己的,這根紅繩她不可能不記得,是千年前被天道賜名時所贈的法器。
沒錯景黎也是受天道賜名,不過她如其他神不同普通的神仙都是修煉成神的。
而景黎是由天地間的靈氣幻化而成,本體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她不似其他神能快速感知七情六欲。
如果說青璿能拋棄蒼生為一人,景黎做不到她可能會舍己為蒼生。
景黎根本就沒有情絲也感受不到男女之情,還有的就是身為神女的職責,既然天道選中了景黎當這個神女,那她就應該承擔神女的義務。
景黎想渡劫的三百年自己唯一學會的可能就是冷漠,平等,憐憫。是一位神該有的神性。
哈?竟是我自己的身體 !
那這位沈師兄就的確沒騙自己,神女的手上確實不可能有繭那就一個問題他口中的師妹去那了?
既然身體是我自己的,那我現如今的麵容應該就是沈明赫師妹的麵容。
這樣想著就見掛在牆麵的銅鏡,景黎快步上前想看看這位小師妹的容貌。
鏡中人眉目清秀楚楚可人,不是驚豔的樣貌但也的確是好看的。
可是越看景黎就越覺得自己似乎對這張臉特彆眼熟不知是在哪裡見過,回憶了一會景黎這才聯想到一個人上界神女青璿自己如今的麵容和青璿神女的本相如出一轍。
景黎在銅鏡旁呆愣許久,完全沒注意到身後憑空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從身後一把抱住了景黎,溫暖裹挾著熱意很自然的把下巴放在景黎的肩上。
而景黎卻覺得渾身僵硬動彈不得是真的嚇到了,出現在七百年前不可怕。
可怕的是自己頂著青璿的麵容寒意瞬間籠罩著景黎,自己現在頂著青璿的臉那身後的人可能就是那魔頭了。
“昨日是我錯了,我不該拒絕你的。”
那人嗓音委屈帶著玩味景黎隻覺得天崩地裂還不如降道天雷給自己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