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手“過招”(1 / 1)

何書倩換了身衣服,把裴寧帶來的糕點塞進了空間,叫上弟弟就出了門。

裴寧幾乎是被推著往外走,“等、等一下,我好像看見廚房火還燒著,不把柴火抽掉嗎?”

“沒事不用管,它會自己熄掉的。你還是想想待會兒跟你表哥說什麼吧。”

真到實際行動的時候,裴寧又有點慫了,“要不咱們吃過早飯再走吧,小恒不是在熬粥嗎,晚上回來該壞了吧,不能浪費糧食……”

屋裡還有兩個人,浪費不了。

“不會浪費的,快走吧,到哨所要走近一個時辰呢,你買的糕點我都帶上了,咱們邊走邊吃、早去早回。”

路程實遠,三個人一路走走停停。

繡花鞋好看也好穿,但走不了山路,小半個時辰過去,裴寧腳趾腳底板腳後跟都疼得厲害。

她憋疼憋得想扔鞋子。

一旁的何書倩姐弟倆健步如飛,絲毫看不出累,裴寧的視線便移向何書倩的鞋。

難道麻線鞋穿著更舒服?

何書倩順著她的視線低下頭,沒忍住笑道:“這鞋你沒法兒穿,太粗糙了,會磨出血的。”

這可不是誇張的玩笑話,隻是原身腳上各處都長著厚繭子,她才沒感覺到痛。

說起來,她現在是個富婆了,是該慢慢改善生活了。

何書倩在係統商城裡轉了轉,看到了好幾種款式的千層底布鞋,內嵌回彈軟墊,廣告語是:“複古風布鞋,走路輕鬆不累腳,廣受中老年人好評。”

何書倩點了購買,手伸進懷裡做了個假動作,扯出一雙三十六碼的樸素布鞋。

“你要不試試這個?”

裴寧看著那雙鞋,又看看何書倩前胸,瞳孔放大一瞬,震驚道:“你……你是怎麼做到的?”

何書倩拿著鞋雙手一攤,“如你所見。所以你要試試嗎?”

她現在有隨身空間了,以後難免會在人前使用,提前給彆人留個她很能裝的印象也不錯。

裴寧接過鞋子,很想試試能不能平平的塞在懷裡,比劃半天還是放棄。她也不客氣,坐在石頭上就把鞋子換了,下地走了幾步發現這鞋軟彈地嚇人。

這樣一雙鞋,可比縣城裡最好的繡娘做的還要好穿。

裴寧實在不敢信這雙鞋是出自何書倩之手——這個看起來明顯不太富裕的人手裡。

倒不是瞧不起人,隻是物質生活是跟金錢掛鉤的,一般好東西應該最先出在富貴人家。

“阿倩,你這雙鞋……是自己做的嗎?”

裴寧又走了幾步,仔細感受著鞋子的回彈、包裹效果,更加確信,這鞋不是出自縣城。

縣城時下最新的鞋樣她都看過、試過,沒有一雙是這樣式的。

既然如此,答案就隻有一個:這鞋是阿倩原創。

裴寧望著何書倩,眼裡有奇異的光彩。

何書倩硬著頭皮認下了,“是前陣子做的,怎麼樣,能穿嗎?”

裴寧雙眼立刻就亮了,走上前挽著何書倩的胳膊,難掩激動道:“阿倩,你這鞋子是怎麼做的,這麼軟和。這鞋換個好看的鞋麵在縣城一定能大賣,阿倩,我能不能買下這鞋的製作方法,讓我家的繡娘趕製些拿到市麵上去賣,到時候賺了錢咱們再三七分怎麼樣?”

何書倩麻了。

裴寧一家是從商的,她怎麼給忘了。

這鞋可不是大新朝現有生產力能做出來的,就算真能做出來她也不能賣。

係統又在腦子裡嗚嗚拉警報,攪得何書倩腦仁疼。

【我知道,不能賣,我也不會賣,統子你放心吧……】

係統短暫沉寂一陣,機械音吐出了讓人意料之外的字眼。

【請宿主每天多空出些時間去趕山。】

何書倩表情一滯。

係統讓她乾什麼?

趕山?

係統居然主動讓她去趕山,這可真是奇事一件。

可她現在不缺錢財糧食,為什麼要去趕山?

係統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徒留何書倩原地懵圈。

裴寧見她半天不說話,表情又有些古怪,自認自己失言,當下訕訕道:“我隻是隨口一說,當不得真的,阿倩你不必覺得為難。這雙鞋我回去洗乾淨了還給你……”

何書倩回過神,儘管憂心的不是同一件事,聽她這麼說也鬆了口氣。

這東西沒法兒利用現有條件複刻,確實不能拿去拆解用於買賣。

不過沒法兒賣,但倒是可以送。

“不用還,這雙鞋是送給你的。”何書倩笑著說。

裴寧眉眼彎彎,手指指向自己的臉,確認道:“真的給我?”

何書倩點頭。

裴寧立馬飛撲過來,抱著她肩膀來回蹭,“阿倩你待我真好!我宣布,從今天開始,阿倩你跟我就是天下第一好了,以後有事就找我,我一定幫得上忙的。”

她緊接著道:“阿倩你放心,這個鞋我會好好保護的,絕對不會拆開。我一定捍衛你的利益,直至你願意售賣的那一天。”

裴寧看得很清楚,何家姐弟倆無父無母無親戚,家裡並不富裕,何書倩竟然願意把這樣珍貴的一雙鞋拿出來給她穿,可見其人品。

這樣的人是值得信賴的。

何書倩不知道她的想法,隻覺得這女孩子率真可愛。

何書倩又從懷裡摸出裴寧先前買的點心來,三個人分著吃得高高興興。

隻是裴寧依然時不時瞥一眼何書倩胸口,不明白那裡怎麼塞得下這許多東西。

*

三人緊趕慢趕,好歹是在午時之前到了趙大山所在的哨所。

門前守著的仍舊是先前見過的那兩個,何書倩上前遞了包點心,“兩位大哥站崗辛苦,自家吃的點心給帶了些,彆嫌棄。”

兩個守衛認得她,笑著接了。

“小姑娘是來找我們趙亭長的吧?”

何書倩趕忙點頭,“可不是,您看得真準。趙亭長現在在所裡嗎?”

“亭長剛從外麵回來,現在正在所裡呢,我幫你通傳去。”

裴寧暗暗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何書倩做事姿態和爹爹很像,對底層官兵從來不吝於自己的尊重。

父親給的解釋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比起真正有地位和權力的人,這些人更加看重麵子。

家裡就她一個後輩,也曾被父親親自教導過人情世故,可惜她天生就不是那塊做生意的料,隻圖快意恩仇,哪願委曲求全。

她這輩子做過的最委屈自己的事,就是等了趙大山這麼老些年。

裴寧看著從屋子裡緩步出來的高大身影,眸光有一瞬的銳利。

若表哥這次還再敢跑,她就不客氣了。

趙大山看到裴寧時明顯愣住了,腳下一頓,有立刻往回走的趨勢,被意誌硬生生壓下了。

何書倩感受到兩人之間的詭異氣氛,很有些不解。

趙大山那下意識顯露出來的嫌棄尷尬無語害怕情緒,應該是針對裴寧的沒錯吧?

她又看向眼神銳利的裴寧。

不是說阿寧心係趙大山嗎,怎麼這兩人相見跟仇人似的,分外眼紅啊?

趙大山走出來,何書倩拉著弟弟讓開了些,給她們兩個人空出地方。

趙大山歎了口氣,對裴寧道:“我們過去說吧。”

兩個人走遠了,守衛給何書倩姐弟倆搬了一條板凳。

姐弟倆便坐下邊等邊吃糕點,琢磨著待會兒回鄉上找鐵匠問問燒製蹲便器的價錢。

在何書倩跟係統交涉詢問,為什麼要她繼續去趕山時,裴寧和趙大山打起來了。

裴寧揮舞著彩色鞭子和空手的趙大山打得不分高低。

何書倩把果脯當瓜子嗑,眯著眼睛看戲,還不忘了問自家弟弟起因:“她們怎麼打起來了?”

何書恒也一臉懵逼。

“我不知道啊,聽見動靜一抬頭,她們就已經在打了。”

“該不會是大山哥不同意,阿寧姐想來硬的……吧?”何書恒遲疑著說完。

“不像。”裴寧眼神興奮、招招淩厲,怎麼看也不像是因愛而不得而大打出手的樣子。

趙大山的表情更多的是無奈和愧疚,出手以防禦為主,到了後麵更是自暴自棄,連防禦也懶得防禦,直挺挺站著挨了好幾鞭子。鞭子力道不輕,衣裳都被打出幾條破口來,趙大山卻連眼皮都沒眨一下。

裴寧甩了幾鞭子,興致缺缺收了手,她走過來拉何書倩。

“我們走吧阿倩,這地方沒意思極了。”

“你們這就聊完了?”

裴寧癟癟嘴角,“他都不接招,對我根本就沒那個意思。”

好吧,原來過招居然還有這個意思嗎?

趙大山已經神色如常地先一步進了哨所,裴寧也不甘示弱,拉著何書倩大步往外走。

何書倩隻來得及對兩個守衛笑笑。

何書倩幾乎是被拖著往前,絞儘腦汁才想出一句安慰的話,“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就在這顆歪脖子樹上吊死呢?”

裴寧噗呲笑出來,“阿倩你真逗,這話明明是那些男人之間互相安慰的話。不過你說的對,憑什麼他們男人就能活得瀟瀟灑灑的,我們女人就隻能在一個男人身上吊死,我也要瀟瀟灑灑地過。”

小跑著趕上來的何書恒聽見這話,腦子裡一個激靈:是啊,憑什麼?

女人比男人能乾的多得是,憑什麼男人天生就要壓女人一頭?

這麼明顯的問題,怎麼他以前就沒想到過?

還是姐姐厲害,看事情永遠是那麼地一針見血。

何書倩眨了眨眼,她說這話的時候真的沒想那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