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思淼一夜都沒睡好,早上起來頭昏腦漲,嗓子還有點啞。她退了房卡推著行李箱到了駐地。
向海洋也在。
向思淼和他打招呼:“領導,我上午和周浩做完賬就沒什麼事了,打算下午回去。”
向海洋:“好,這趟差出的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
向思淼陪同周浩一起貼著發票,任蓓蓓就打來了電話。
“親愛的……”
這個開頭有點不妙,向思淼就急忙提醒她:“蓓蓓,我和同事一起在貼票,有什麼事嗎?”
“哦。”任蓓蓓說:“你發給我的文件夾我給你打印好了,你啥時候回來啊?”
“今天下午吧,具體幾點還沒定,我到時候買流水票走。”
“你嗓子怎麼了?病了?”
向思淼歎了口氣,“嗯,頭昏腦漲的,可能還有點低燒,這兩天沒睡好,估計是感冒了。”
“你彆等流水大巴車了,大巴車路上接客走走停停的,太折騰了。我開車去接你,你把地址發我。”
“不用了。路上來回開車也累,我自己回去就行。”向思淼拒絕了,來回三個多小時,她不想勞動任蓓蓓。
“你跟我見外什麼?我現在閒得很,時間多的是!快點發地址,現在就給我發!”
任蓓蓓掛完電話,就被表哥抓了個正著。
掛名老板難得來一趟公司,就聽到員工說自己很閒,他隨手抽出個宣傳冊敲了敲任蓓蓓的頭:“工作日就想著翹班!”
“表哥。”任蓓蓓拾起剛打印的一堆圖片和文件說:“我這是去維係VIP客戶關係。思淼他們公司宣傳海報、培訓手冊那些業務都包給咱們公司了。現在她人在N城生著病,還得去擠流水大巴,於公於私,你說我該不該去接她?”
“你直接說去接淼淼得了,用得著這麼多廢話。”陸湛顛了顛西服外套,“前幾天我N城一個朋友約我去吃海鮮,正好我送你過去。”
“謝謝表哥。表哥我發現你今天特彆帥氣!!特彆地……”任蓓蓓立馬送上彩虹屁。
她這稱讚十幾年沒變,始終流於表麵一點都不走心,陸湛打斷她說:“你去樓下花店訂兩束花,玫瑰和香水百合,掛我賬上。我回去換套衣服,一會花店接你。”
*
陸湛將玫瑰放在後備箱,他將香水百合遞給任蓓蓓,說:“百合你捧著到時候給淼淼。”
“哥,剛沒來及問你,玫瑰你是送給誰的?你在N城藏了個小情人?”
任蓓蓓還記得前兩天陸湛還說他單身來著。
“你一個姑娘家,一天天的口無遮攔。”陸湛皺眉,陸湛順著導航出發,:“隻是生意上的朋友,女人不是大多都喜歡玫瑰,收到花覺得心情愉悅。談事也順利一些。玫瑰就隻是一種花,和煙、酒、手表在性質上沒有本質區彆,送花也並不代表有什麼特彆的意義。以後有男生送你花,你也清醒點。”
任蓓蓓想起來花店老板給陸湛單列的記賬本上翻了很多頁的記錄,頓時陷入了沉默,她覺得陸湛就是給他自己道德敗壞找借口。
密閉的車廂內,香水百合散發著陣陣幽香。她義憤填膺地抬頭:“那你給淼淼送花……”
“你胡思亂想什麼。”陸湛忍無可忍了,透過後視鏡白了她一眼:“他們怎麼能和淼淼比。你彆亂說話,我是為了讓淼淼消除出差的疲憊、換個心情。百合靜心養神,等她返程路上也能好好休息……”
任蓓蓓被他訓的一聲不吭,陸湛很少凶她的。
陸湛這人,在感情方麵他是有點不講道德,但還不至於道德淪喪至此。她反思自己是聯想過度了。畢竟,從小到大,陸湛都對她和淼淼都是一視同仁多有照顧。
收到任蓓蓓即將抵達信息時,向思淼已經陪周浩做完了賬目,她衝到院子裡和向海洋打招呼說:“領導,我工作都做完啦,一會就走。”
“好。我請周師傅送你到車站。”
“不用啦,我朋友開車來接我,一會就到。”
她又蹦回房內拿包和行李箱,她看了一眼手機,微信置頂裡,關景行的對話框始終沒有回信。有些遺憾,從海上回來後她就再沒遇到過她,她有些猶豫再給他發消息是不是有些唐突。
“我回去了。”
這幾個字在對話框裡反複打了幾次又刪除。
關景行從庫房拿了快遞,就見她背著包坐在行李箱上往彆墅院外滑。駕駛座上的男人身姿挺拔向她走去。向思淼似乎很驚喜的樣子,那人很熟諳的揉了揉她的頭發,順手攬過背包,將她扶下行李箱。
他喉間發癢,捂嘴悶咳了幾聲,將手裡未拆的快遞遞給了何超,“你把這個給向思淼。”
向思淼接過何超的快遞向院內看了一眼,並沒有看到關景行的身影,陸湛已經替她打開了副駕駛的門,她回轉身上了車。
車尾駛離視線,周浩這才感歎:“向助理出差這規格真高,邁巴赫接送啊!”
一邊的賀明沒有吭聲。
周浩推了推賀明,“哎,這男的是誰啊,挺帥,和我們向助理很般配。”
賀明一個踉蹌,“我怎麼知道他誰。你彆亂造謠,也許是家裡的親戚呢。”
“白月光。”
關景行心裡莫名的就想到了這個詞,他愣了愣神,感冒燒昏了頭,自己剛才究竟有沒有說出口?
或許是他聲音很輕,向海洋並沒有聽到。也許還因為,小跑回來的何超聲音更大更勁爆:“那男的叫陸湛。”
“你怎麼認識?”穩重如賀明也都驚訝了。
“我哪有機會認識這種土豪。”何超歎了口氣,“我剛聽到思淼喊他陸湛哥哥。”
“這個哥哥感覺不是親哥。”周浩苦惱地問向海洋:“向助理早上還答應我回去想想辦法,下周還幫我弄賬目,我還等得到下個月嗎?”
向海洋陷入了沉思。
周浩還在未雨綢繆:“要是向助理離職了,向總你再招聘的時候能不能招個和向助理一樣好相處好說話的?”
向海洋一點都不想和他交流這個紮心的問題,他一巴掌拍在周浩背上說:“你不要胡思亂想,趕緊散了工作去。”
看熱鬨地人群很快散去,向海洋看到立在廊住下的關景行,他有些煩神地說:“現在的小姑娘應該不至於就這麼一頭紮進富貴鄉吧?你說,以我這個身份去問她感情問題是不是不合適?這畢竟是個人私事。”
關景行清冷地白了他一眼,劇烈地咳嗽起來。
向海洋也是服了:“你是不是燒糊塗了,不躺著休息,沒事跑這來吹風做什麼?”
今天風大浪大,沒活又不用出海。
向海洋說著忽然想到了對方生病的緣由,頓時有些過意不去,心虛地看著關景行。
“出來接地氣。”
關景行接完地氣,飄逸地一個轉身,厚實的風衣下擺在風中轉旋,和手裡握著瓶子迎麵而來的於洋擦肩而過,給向海洋留下一個堅毅的背影。
向海洋看著於洋同樣敞懷的外套,他給他攏了攏外套,“你看關總,病了還要風度,彆學他。”
於洋飲了口北冰洋:“那正好,感冒了就不用去醫院站崗了。向總,咱能不能安排個車給她送回K城去?”
向海洋:“可以啊,車隨時都安排,隻要林悅欣同意就行。”
於洋:“草。”
*
向思淼壓根不知道關景行感冒的事,此刻車裡的暖氣打的很足,百合花香氣襲人,但她心裡惦記著座椅下那個未拆封的快遞,睡意毫無。
陸湛將車駛入市區的一個茶莊,他揮手和兩人告彆:“路上注意安全,等我回新城請你們吃飯。”
任蓓蓓接替他坐到了駕駛座。
看著陸湛走遠,向思淼火速拾起快遞拆開,加急文件袋內是一本白色的小小的單詞本——《風機中英文詞彙》。
她隻是在朋友圈抱怨了一句英文單詞好難,他就送來了這本小冊子。
向思淼隻覺得自己心潮澎湃,她撥了通話,等到了無人接聽自動掛斷。
“這什麼?”任蓓蓓係好安全帶,瞟了一眼封麵說:“你買這個乾嘛?你現在這工作要求這麼高嗎還得學這個?”
“男神送的!”
她給關景行發了一條短信——“謝謝關總。”
很快她便收到了回複。
【關景行:不必客氣,這是集團海外部印發的,你想要,你們向總也可以找人領得到。】
任蓓蓓:“你男神真是……他這是嘴硬還是經書讀多了喜歡樂於助人。”
向思淼捧著書心裡美美地:“那我不管,我就當他是前者。”
她將小冊子擺好拍了個照,朋友圈發了圖,配文是三顆火紅的愛心,選定僅關景行可見。
任蓓蓓眼見她一連串的操作,一個想法蹦出來,她一個“西子捧心”伏在方向盤上傷心道:“重色輕友嗷你,我這大老遠的趕來,就不配一個朋友圈官宣嗎?”
向思淼愧疚了,“那必須配,我現在就發。”
任蓓蓓抽過她的手機,把花遞給她說:“我來拍照發。”
任蓓蓓拍完照片,淺淺修了圖,在朋友圈發了照片,配文“來回三百多公裡,是真愛無疑了!”
同樣地,選定僅關景行可見。
“好了,我們出發!”
如果這都沒反應,她大可以無負擔地勸向思淼死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