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丟下你(1 / 1)

看著李雲翊疑惑的眼神,莫文將自己和宋彥南來悅香樓尋白圓後發生的事全都告知了李雲翊。

“看來子期是有新的發現了,還有這江州知府治理上的疏漏,竟敢在青天白日裡販人去黑窯。”李雲翊說這話的用意根本就是在告知莫文該如何行事,且沒有給他拒絕的機會。

莫文自是知道,惹到了李雲翊哪還會有好下場。

“剛已有人來報,人牙子全數到案,我自會將這件事一並坐實了,定會給個交代。”莫文說罷,看著白圓心中也是陣陣後怕,萬幸這是找了回來。

聽了莫文的話,李雲翊也就當是此事有了說法,不旺白圓挨的那幾下鞭子,想必日後江州定是不敢再有人如此這般枉顧人命了。

徐行舟一路勞頓,到了江州城剛到嘴的熱乎飯被李雲翊砸了個稀碎,坐在一旁聽著倆人的談話,氣似乎也消得差不多了。

找回了圓團子,雖然受了些皮肉之苦,但也借此可以端掉江州黑窯這條暗鏈,李雲翊也算是做了件大好事。看在他為民除害的行事上,徐行舟也就不想再與他斤斤計較了。

“我肚子餓。”白圓此時撅著嘴,望向臉色鐵青的李雲翊,嬌聲說道。

李雲翊看著白圓那瓷白的小臉上道道紅痕,於心不忍,便安排夥計重新又上了一桌飯菜,幾人坐下先填飽肚子再說。

白圓恐是早就餓壞了,方才李雲翊和徐行舟起爭執時硬是害怕地忍著。

現下裡菜上桌了他的筷子就沒有停下過,嘴裡的飯菜填滿的宛若藏糧食在臉頰中的金囊鹿般,鼓囊著兩邊的臉頰,甚是乖巧模樣。

李雲翊見狀怕他吃太急,容易噎著,便囑咐白圓吃慢些。看著李雲翊如此耐心對待白圓的樣子,徐行舟心裡默默地犯著嘀咕。

小時候李雲翊可是恨極了蘭語嬌毀了他母妃僅存的一張畫像。可現下裡看這個情形,倒絲毫看不出他的恨意。

徐行舟想著不由得看向李雲翊的眼神中又多了些耐人尋味的神情。

吃罷飯,莫文回了驛館,先行去處理黑窯之事。

李雲翊則和徐行舟來到了驛館旁的宅院,白澤和言昭得到消息也前後腳回到宅院。

白圓見到白澤,喜笑顏開地衝過去撲在白澤懷中嬌嗔道:“白澤哥哥,你跑去哪裡了怎麼才回來?我看不見你就跑出去找,娘親和姐姐都不在,你要也走了,隻剩我一個人,我害怕。”

白澤見白圓有些狼狽的模樣,伸出手輕輕地摩挲著他臉頰上的傷問道:“我隻是出門辦了點事,以後莫要再亂跑了,我不會丟下你的。還疼麼?”

白圓見白澤並沒有氣惱自己,搖搖頭後,便討好般的在白澤懷中蹭來蹭去,“我知道了,以後就跟著白澤哥哥,再也不亂跑了。”

白澤聞言捋了捋白圓的頭發,輕輕地拍著他的後背。

白澤的視線隔著白圓的身影望向李雲翊,眼中的怒意令他的眼尾泛著隱隱的赤紅。

李雲翊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始終盯著白圓緊緊摟抱著白澤的手一言不發。

徐行舟不認得白澤,見狀忙上前將白圓從白澤的懷中硬拉扯了出來。

“你是何人?”徐行舟一臉疑惑地質問白澤道。

“他是我哥哥。”白圓倒是搶先應了。

“白澤哥哥,就是這個人捂了我的眼睛。”話音剛落,隻見白澤上手就揪住了徐行舟的衣襟。

“你捂他眼睛作何?”白澤怒意滾滾而來。

徐行舟向來不是個吃虧的主,反手就捉住白澤的手腕向下一折,疼的白澤忙鬆了手。

“膽子還真大,在我這裡還想討到便宜,手可還想要?我捂他眼睛是要救他。”徐行舟滿臉地不樂意,說罷,手上的力度又加重了些。

白澤疼地皺眉齜牙,他知道自己又衝動了,這人再多用一分力,今日自己這隻手恐是保不住了。

“梅山,放開他吧,是他救了白圓,否則他也不會站在這裡。”李雲翊沉聲道,他這也是在提醒白澤。

“你小子最好老實些,你救了他我也救了他,我定不會慣著你。”徐行舟說罷,便鬆了白澤的手。徐行舟第一次見白澤,印象委實不好。

白澤動了動手腕,就已覺鑽心的疼。

徐行舟這天地不畏的性子,也真是讓徐老太醫愁苦了半輩子,想讓他有所改變恐是無望了。

白澤見他們倆人關係似乎是很熟稔,便也收斂了些,畢竟白圓現下也已沒什麼大礙。

“你帶著白圓老實留在宅院裡,你要想活隻能如此。”李雲翊威脅著白澤,對他的忍耐也已是到了極限。

白澤一言不發,李雲翊權當他是默認。

“有我在,量他也沒這個膽量。”徐行舟還沒忘自己此次來江州城的目的。

李雲翊看了眼徐行舟,便垂下眼睫點了點頭,帶著言昭離開了宅院。

謝瑜跟著武夫四弟一路閒逛,來到一家靴鞋鋪。

“夥計,給我拿雙合適的鞋靴來。”這武夫四弟一進門就將隨身帶著的刀放置在了腳邊。

夥計一見來者不善,看打扮不像是舍得花錢的主,便忙上前拿了幾雙差不多的鞋靴出來,讓他試穿打發打發得了。

這武夫四弟試了幾雙,似乎都不太合心意,便有些不樂意地問夥計道:“這麼大的鋪子,竟沒有一雙好靴,你這是瞧不起誰?”

夥計見這人隱隱有些怒氣,礙於他腳邊的刀,便站在一盤懦懦道:“客官覺得不合適我再去取。”

“取些好穿的,再不合適,我定要你好看。”武夫四弟將腳邊的刀又放的近了些。

夥計見狀,一溜煙地跑去內室,不一會又抱了幾雙靴出來。

這武夫四弟的試穿了其中一雙,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

穿上這靴後武夫四弟轉頭就要走,夥計一見此人並未付銀兩就要離開,便攔住其去路索要銀兩。

這武夫四弟嘴上說道:“出門急未帶,稍後會給你送來。”可腳下的步子卻絲毫沒有遲疑。

夥計卻不依不饒,想賴賬的人太多,大多都是尋這個藉口,可過後就再未見送來。

少了的銀兩要夥計自行墊付,這夥計本就月銀不多,眼看著又有折損,心中很是不甘。

便橫了心,將這個帶刀的武夫四弟攔住不放,見夥計如此纏著惱人,便想抽出刀來嚇唬一番作罷。

哪知剛抽出半截,店裡就又進來了位客人,此人錦衣配玉,一看也是個有頭有臉的人。

這武夫四弟一見,便收起了刀,趁機要離開此地。

“夥計,這位客官穿著的靴樣式彆致,請給我也拿一雙來試試。”說話的人正是謝瑜。

他已在店外觀察多時了,這武夫四弟怕是個蠻不講理的魯夫。

武夫四弟一聽有人誇讚他的眼光,便頓時來了興致,停下了腳步。

“靴是好靴,可這位客官穿在腳上就不認賬了,銀兩都沒付就要離開。”夥計也顧不得那麼許多了憤憤不平道。

掌櫃的不在店裡,舍了一雙良靴,定會怪罪下來,還幾個月白辛勞不說,搞不好還要被逐出鞋鋪。

“想必是這位兄台出門急,忘帶了銀兩,既然如此有眼緣,相中了同一雙靴,銀兩我便一並付了,交個朋友。”謝瑜說罷,便也換了靴,遞了銀兩。

武夫四弟見憑白無故得了便宜,便麵露喜色朝謝瑜行禮言謝道:“多謝這位兄弟,我定會將銀兩歸還,還請問是要送往何處?”

謝瑜則不以為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若這位兄台日後方便,可去悅香樓尋我便是,不急。”於是穿著新靴包起舊靴轉身離去。

武夫四弟倒是沒多留意謝瑜說的話,便美滋滋地回到了宅院,全然沒注意到身後跟著的人。

見四弟回來,武夫大哥看出他腳蹬新靴再沒了牢騷,便也未多問什麼。

二哥倒是想詢問一番,大哥見狀急忙攔住搖了搖頭,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就這樣,一眾人押著鏢車慢慢地駛出小院。

謝瑜已回到了驛館,見著莫文和李雲翊後便將自己的所疑之事儘數告知。

“確實有些可疑,可就這樣放他們離去不是你謝瑜的行事風格啊?”莫文知道他定是留有後手。

“那定是派人跟著,隨時查明情況來報。這不聽彥南說白圓丟了,著急回來幫著尋找?”宋彥南見到謝瑜趕忙告知了此事,謝瑜也明白事有輕重緩急。

眼下,尋到白圓是最重要的。那些武夫跟不丟。

“已尋到了,說來也巧,竟然被剛到江州的梅山給救了。”莫文忙將實情告知了謝瑜,也怕他擔心。

“尋回來就好,這梅山終於是到了,再不來我這馬都不知要跑廢了幾匹了。”謝瑜看了眼李雲翊,這每每催梅山來江州的加急密信可都是用他的軍馬連夜送出的,就是為了快。

李雲翊聽出這是謝瑜在揶揄他,但也並沒有置喙什麼,謝瑜說的是事實。

“白圓怎麼丟的?看樣子是費了不少心神尋回的啊?”謝瑜見李雲翊的臉色不大好看,應該是有些疲憊。

“被人牙子劫走了,這江州竟然還有人牙子販人去黑窯。離了燕京見著什麼事都不足為奇了。”莫文提起這件事也是忍不住要指斥幾句。

剛莫文已去江州府衙提審了那些被抓的人牙子,他們供認不諱,已押入大牢,想著再挖挖看是否能順藤摸瓜出些其他線索。

“江州知府能奎安什麼態度?”李雲翊覺得這件事他定是知情,隻是不知為何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能奎安態度倒是清晰,可就是隻應不辦,有些拖延,不知他在等什麼?”莫文對江州販人案亦十分重視,這是雲燕曆代以來的律法禁忌,坐實了必是死罪。

“能奎安態度如此曖昧,難道與那黑窯暗中有來往,中飽私囊?”謝瑜不解,按理說江州知府應知道這定是重罪。

“有比命更重要的利益驅使,否則他能奎安就是有九個腦袋都不夠他掉的。”李雲翊深邃的眼神中閃著道道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