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若小花狸(1 / 1)

白圓撇撇嘴,又從李雲翊手底下扯走了一大塊麵團,安靜地坐在一邊揉捏起來。

李雲翊隻當她是隨便說說,畢竟麵人可比其他難捏多了。

千層酥裡放些酸甜的糖漬楊梅白圓應會愛吃,李雲翊想著便又做了幾個裹了漬楊梅的。

千層酥在炭火上散發著油酥的香氣,待到撒桂花糖的時候,白圓聞著味就來了。

“雲翊哥哥,麵人給你捏好了,千層酥能吃了麼?”白圓饞的小嘴一窩一窩的。

李雲翊將已撒好糖桂花的千層酥放到嘴邊吹得冷一些,才遞給白圓。

白圓把手上的麵人交給李雲翊,接過千層酥高興地咬了一大口,滿口的香甜讓她瞬間笑眯了眉眼,彎起了嘴角。

李雲翊看著白圓心滿意足的笑容,這才想起來看看他捏的麵人。

可這一眼,竟然讓李雲翊怔愣地半天說不出話來。

肆廚聽到麵人捏好了,也趕緊跑來看看。

他對著麵人和李雲翊看了半天,諾諾道:“好像是眉眼有些像。”心想看來這小公子隻會捏些簡單的物件。

可隻有李雲翊知道,這麵人是他小時候的模樣,簡直就如畫像般真實,也不知道白圓是怎麼做到的。

白圓記憶中的自己還停留在小時候,可他又是如何認出現在的自己的,李雲翊突然覺得眼前仿若有什麼模糊了眸光。

“雲翊哥哥,我捏的你好看麼?”白圓吃著千層酥,還不忘問一句。

“好看,很好看,哥哥很歡喜。”李雲翊將手中的麵人如獲珍寶般護著。

“那這麵人就送給你吧,哥哥今日做的千層酥和我娘親以前做的一樣,有時候裡麵也有酸甜果子,我很歡喜。”白圓甜甜地笑著,宛若小花狸的臉暈著層層浮光,看著讓人有些晃眼。

是啊,有些事就是這樣巧合,自己做的千層酥竟然和蘭華做的一樣,裡麵放了梅子。

原來自己曾經在宮裡吃到的千層酥竟是蘭華做的。

想到這裡,李雲翊看了看蹲在地上正吃的歡喜雀躍的白圓,忍不住俯下身子伸出手幫他擦拭掉留在嘴角的糕點渣。

白圓抱著滿滿一食盒千層酥,歡天喜地地回去了。

李雲翊吩咐言昭,找個精致的檀木匣來。

言昭回道:“是,主子,新宅子也已收拾妥當。”

“好,知道了,木匣也快些備好。”李雲翊目光停留在立於桌上的麵人,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溫柔的微笑。

入夜,一群黑影從天而降,透著窗紙朝屋裡吹了迷煙,當白澤聞著味時已經感覺到渾身無力。

他掙紮著爬下床想去隔壁房找白圓,可還沒有挪動幾下便失去了知覺。

門被打開,來人上前探了探白澤的氣息,便朝暗影處點了點頭。

隨即一個麻袋就套住了白澤。。。。。。

等白澤再次清醒時,天光已大亮,他看了看四周,已不是原來的那間房了。

白澤起身想去看看白圓,可門卻打不開,應該從外鎖住了,還有侍衛把守著。

白澤敲著門喊道:“放我出去,我要去探望弟弟。”

門外的侍衛恭敬地答道:“我家公子交代,不能放你出來,你弟弟很安全,你隻需安靜待著,該放你出來的時候自會打開這門。”

白澤這才明白,自己是被軟禁了,難道是怕自己傷害白圓麼?他聞言不禁苦笑一番。

莫文回到驛館,見到李雲翊,沒等他開口問話,便抓起桌上的茶壺咕嘟咕嘟地狂灌了幾口茶。

“蘭府案發地已帶人整個查驗了一遍,沒有任何頭緒。那唐府更是蹊蹺,全數被殺,府內的金銀財寶全都不翼而飛,財庫被燒,地契鋪契也都燒成了灰。”莫文憋著一口氣說完才坐了下來。

“人們很容易將兩起案件放在一起,都是為財起禍。”李雲翊猛的一拳砸在了桌子上,茶盞中的茶也隨之灑了一桌。

“確實會如此,蘭家什麼線索都沒留下,唐家卻有這麼多疑點,而且案發時間間隔又如此短。”莫文也道出自己的顧慮。

這對蘭家的滅門案來說,真不是件好事。

“蘭家滅門案背後的人就是要引著我們往這條道上走。”李雲翊瞳仁微縮,清冷的眸光中閃著深邃的寒光。

“蘭家除了女眷身上的飾物之外,府內的財物是否也一並丟失?”李雲翊想起那日進蘭府沒有發現蘭府的財庫。

“說來也奇怪,並沒有找到蘭府的財庫,各房各院內的小物件倒是被翻的七零八落的,值點錢的也都不見了。”莫文心中也有些疑惑不解,按理這種世家大族府內都該設有專門的財庫。

“這賬本是白澤給我的。”李雲翊掏出賬本遞給了莫文。

莫文掃了一眼上麵的血漬,皺緊了眉頭。他打開看了幾眼,便知道這隻是其中的一本,應該還有其他的賬本。

“白澤怎麼會有蘭家的賬本?”莫文早就覺得這個白澤不似看上去那麼簡單。

“他說是他救白圓時在蘭家宅院裡撿的。”李雲翊食指輕敲著桌麵,莫文知道他這是在懷疑白澤。

“白澤這家夥心思並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但要加害於白圓,我看倒不至於。”莫文也有些看不透白澤。

“江州城附近的山匪路匪也都去盤查看看,既然想要牽著我們的鼻子走,那我們就給他這個機會。”李雲翊知道該來的總會來。

“蘭家的屍首等不住了,天太熱。”莫文其實也心急如焚。

“結不了案也得葬。”李雲翊垂下眼眸,羽扇般的睫毛在眼周投下了層層暗影。

莫文看了眼李雲翊,知道這是兩難,沒得選。

這邊白澤和白圓都已安置妥當,謝瑜閒來無事就又去了悅香樓。

他很喜千層酥,時不時的就想吃上兩口。

夥計一看是錦衣華服的男子,便想將他引入雅間坐著。

謝瑜卻擺了擺手,他今日就要坐在廳堂裡,體驗一番這江州城的民風。

悅香樓不愧是江州城最有名望的酒樓,剛到晌午,食客就絡繹不絕。

各地的三教九流都願意來這裡品一品,坐一坐。

這不,謝瑜左手邊的那桌就是書生打扮的讀書人,右手邊坐著的卻是武夫的扮相,桌旁還立著刀劍。

謝瑜自顧自地吃著千層酥,這世上怎會有如此美味的糕點,謝瑜邊吃邊在心中誇讚著。

“夥計,再上幾盤這糕點。”旁邊的武夫開口說道。

“這位客官,這千層酥每桌隻能送一盤。”夥計看著帶刀劍的武夫,明顯有些犯怵。

“你聽不懂人話還是如何?讓你再上幾盤就趕緊去取來。”武夫說著話的功夫,袖子已經擼上了臂膀。

看這樣子這夥計如若再不答應,怕是要動起粗了。

“四弟,你這是做何?夥計,你去取來便是,多少銀兩我們付你。”其中一個武夫出來解圍道。

謝瑜上下打量了番旁邊這桌食客,短衣不新,應該是穿了不少時日了,可腳上的鞋靴卻全都是新置的。

謝瑜微眯了雙眼,這些人有些可疑。

夥計一聽有銀兩付,那自然是跑的快,不一會就端上來了幾盤千層酥。

那武夫二話不說抓起來幾塊糕點來囫圇著就往嘴裡塞,看吃相應該也是難得吃上這口。

眼看著幾盤糕點就這麼下了肚,其中一個武夫在桌上放下了一兩紋銀,對夥計說道:“不必找了。”

看著幾人遠去的背影,謝瑜心中生疑,於是他也隨即出門跟了上去。

如與那唐家的案子有關,抓到真凶,悅香樓是不是就能保住了。到這謝瑜又摸了摸懷中揣著的千層酥,心中暗喜。

謝瑜的輕功了得,跟了一路,那些武夫也未曾發現他。

謝瑜跟著他們來了一條小胡同,在胡同的儘頭有個小院。那些武夫站在小院門前很是提防的東瞧瞧西望望,見四處無人便推門走了進去,隨即門便被關住。

謝瑜現身在小院門前,這是一處很尋常的宅院,這些武夫為何會如此提防?有什麼不能告人的秘密?

謝瑜抬頭望去,小院牆外不遠處有一棵高大繁茂的豆槐樹,正是藏身的好地方。

他踮腳飛身,悄無聲息地隱入豆槐中,看不見了蹤跡。

“你們幾個動作麻利些,把這些箱子都捆結實了,我們下午便出城。”為首的武夫沉著臉命令著。

謝瑜遠遠地看見這些箱子上都貼有一個大大的鏢字。

“大哥,這是剛找來的鏢局的衣裳,讓大夥都趕緊換上。”另一個武夫看樣子就很是精明。

“二弟,還是你機智過人,通關文書可已備好。”

“大哥放心,一切都準備妥當。”這兄弟倆你一言我一語地商量著行程。

謝瑜藏在樹上聽了半天,難道是疑錯人了,這些怕是外來的鏢師。

恐怕是這兩日被這江州城接連的命案攪昏了頭,看誰都像是殺人凶手,謝瑜有些懊惱自己白白費了時日乾這不明白的事。

可思前想後又覺得不妥,外來的鏢師都穿著新靴。鏢師送鏢山高水遠,既然要啟程,沒必要跟自己的腳過不去,一雙跟腳的鞋靴那是必備之物,為何會選這個時候全部換了新的?

謝瑜打算再繼續聽聽看。

“大哥,這靴不合腳,走起路來生疼。”說話的人正是那個在悅香樓大口塞千層糕的武夫。

“四弟,不合腳也先湊合著穿穿,等出了城再換。”那個被叫做大哥的武夫寬慰道。

“為何還勞什子這麼難?現在有銀兩了,怎麼鞋靴還不能穿雙合適的?”這個叫四弟的武夫看樣子是很不樂意。

“四弟,現下也不看看是什麼時候?隻要出了城,想怎麼換就怎麼換?”看來那個二哥也對這個四弟頗有些不滿。

被喊做四弟的武夫啐了口痰在地上,上前抓住了那人的衣襟道:“二哥,你說這話是何意?我出了這麼大力,換雙合適的靴還需要廢話,你就動了動手指頭。。。。。。”

“四弟不得如此怠慢你二哥。”話音被打斷,那個大哥武夫上前就將他抓著對方衣襟的手拍打掉。

“哼,你們不給我換,我自己去換。”這個四弟手一甩,氣惱地奪門而出。

謝瑜一看機會來了,這夥人定不是外來的鏢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