遺詔(1 / 1)

謝仰雪望著謝朗的遺詔重新拿起毛筆,模仿著他的字跡寫了一份新的。

謝仰雪將玉璽重重的蓋了上去,將原本的詔令遞在燭火上燒了個乾淨,這才重新拿著玉璽和“遺詔”推門而出。

他向眾人開口道:“陛下駕崩。”

禁軍仍舊望著他的下一個旨令,謝仰雪拿出遺詔和玉璽道:“玉璽在我手中,現宣陛下遺詔。”

[太子謝堂清謀逆弑父,三皇子謝奉延不堪重任。炎暗為失蹤的二皇子謝仰雪,今朕為他正名,其人品貴重,可堪大任,繼承正統。]

禁軍眾人一片寂靜,相互怔愣著不知該作何舉動。

片刻後付校尉率先反應過來跪下行禮道:“臣參加陛下!”

禁軍紛紛抬頭,接著一片黑壓壓的人群霎時儘跪地高呼:“臣等參加陛下!”

眾人一齊喊道第三遍:“臣等參加陛下!”

謝仰雪終於收起遺詔一字一句輕飄飄的出口,卻又像千鈞萬重一般落在他們耳中。

“現在隨我,除逆黨。”

“是!”

許多支帶火的長羽破空而出,緊接著一個人騎著通體黑色的汗血馬將羽箭正對亂戰之中的謝堂清。

“太子殿下!”盈兒高喊一聲,憤然用刀刺退麵前的兩人,點地扭頭向謝堂清而去,在最後一刻拉謝堂清堪堪側身躲過。

火勢蔓延至房梁亭閣,謝仰雪隔著愈燃愈烈的火與兩人輕蔑對視。

他勾唇笑著,用那雙修長染血的手比抹了脖頸的手勢,無比挑釁的望著謝堂清。

盈兒不可置信的看著他,仿佛不明白他在做什麼,禦林軍與禁軍自然的混為一隊。

謝仰雪在前方滿意的看著眼前的局麵,火光隱約的在他臉上映出鬼魅般的跳動。

謝奉延以希冀的眼神看向了謝仰雪。

付校尉高聲道:“陛下遺詔,為禁軍統領謝仰雪正明,立為新帝!”

禦林軍和沈府及太子的死士都愣住了一刹,謝仰雪這才立在馬背上拿出懷中的玉璽開口:“傳國玉璽在我手中。諸將聽令,就地擒拿太子。其餘謀逆黨,格殺勿論。”

禁軍率先聽令回:“是!”

禦林軍中唯有統領和謝仰雪對視了,他拿著手中的劍喘息了許久,最終笑著高聲道:“臣接旨。”

這一聲表態之後,禦林軍眾人也紛紛倒戈向謝仰雪湧入。

權貴既將我等奉為雜草,我等自會擁立新帝。

雪花還未落下就染了血,在火光衝天之下又化為血水蒸騰而起。

這片因為權利和恨而扭曲的天地被火焰燒成灰燼和廢墟,瓢潑的血壓不住火,潔白的雪蓋不住恨。

盈兒在這場廝殺中模糊了臉龐,拚儘全力想殺了謝仰雪奪玉璽,一個人握著飛馳的劍衝破重重阻礙直擊他的門麵。

謝仰雪側頭躲開淩厲的劍風,正對上盈兒那雙亮的驚人的眼眸,火淬在她的眼中。

謝仰雪借勢在馬上翻飛而起,長戟如沉淵般掃起萬丈波瀾,熾熱的火光被他的起勢帶滅了一大片,這一擊壓著萬鈞的重量斜砍向盈兒。

盈兒隻能以劍硬扛,被逼退數步,一腳飛起淩空踩著後方的人接力後翻避開,咬牙迅速伸手將劍劈向了謝仰雪的馬。

謝仰雪果斷踏馬而起,握著長戟向後蓄力重新掃向盈兒。

盈兒抽腰取出一柄獨特的軟劍,飄然而起踩著迎麵而來的長戟挽起軟劍直衝謝仰雪門麵。

謝仰雪憑著內力將長戟和盈兒硬生生一起挑起在手中轉了一圈,掃落周圍一衝他而來的死士。

“太子殿下已伏!”付校尉突然高聲對著混戰中的眾人喊。

盈兒憤恨的看了一眼沒有半分用處的太子,接著便不管不顧的繼續將劍直指謝仰雪而去,這一劍入貫長虹,逼得謝仰雪撤步後退數步。

他卻出乎意料的將長戟直挺挺的擲了出去,反而側身抽出長弓搭箭而出,盈兒晃身躲過長戟,飛馳的箭矢與她的劍同時閃爍著寒光直奔對方命脈。

一個橫空而出的羽箭貫穿了那柄軟劍,盈兒被一箭穿心不受控製的後仰而倒。

遠處的禦林軍統領喘息著收下了手中的弓,仰頭對他示意。

謝仰雪回望著他,最後又斂眉看向了倒地的盈兒。

盈兒手中的軟劍被一箭而穿後隻留下了一半殘劍,她還在不甘的盯著謝仰雪,呼吸卻已停了。

謝仰雪手中的長弓又重新舉起,笑著打上羽箭射在了盈兒握劍的手腕,這才蹲下望著盈兒抖動的雙手開口:“我敬你武功不錯,騙人的手段也了得。”

他輕聲繼續:“可是你騙不過我,死人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盈兒用最後的力氣抬起另一隻手,還想殺了他,可是手停在半空便墜下了,雪花墜在她赤紅的眼中,她的眼裡也隻剩一片死寂。

塵埃落,勝負已分。

眾人的屍體和血凝聚在這裡,謝仰雪踏著這條路走向謝堂清,如同帶著火和恨的閻羅。

謝堂清被綁著摁在了地上,對著曾經自己不屑的人跪服,他依舊萬分不屑的輕蔑開口:“你這個雜種,為我而死都是你的榮幸,你還敢自封為帝?”

謝仰雪笑著接受他的謾罵,長弓上帶著血的弦逼近謝堂清的脖子,他毫不在意的勾起唇角說:“玉璽在我手中,現在輪到我是公道了。”

謝奉延在混戰中失去了一隻胳膊,蒼白的臉色上滿是求饒,他識趣的跪地順從道:“臣見過新帝。”

謝仰雪勾唇望著他開口:“平身。”接著輕飄飄的一劍貫穿了他的腳,謝奉延慘叫出聲,識趣的將士捂住了他的嘴。

謝仰雪這才道:“嘖,剛才不小心沒看見,快扶他下去醫治吧。”

在這個火光屍體遍地的地方,謝仰雪拿到了屬於自己的勝利,火光中映著他的笑臉,扭曲而詭異。

蛛網糾纏不清,木門朽爛不堪,這群陳舊的偏殿在這個夜中被眾人重新打開,灰塵撲麵而來。

謝仰雪坐在紅色的檀木椅上靜靜的等待最後一個人,謝堂清跪在身側被眾將士牢牢看守。

不出片刻,李明曲帶著精致的妝鬢和華貴的衣裳踏過了個破敗的門檻。

事隔多年,她容貌未老,華服依舊,隻是一切都變了。

她在謝仰雪的臉上掃視著,帶著無儘的怨恨和不甘,最後緩緩開口:“你想要什麼?”

謝仰雪笑著說:“若皇後娘娘願意隨先帝而去,我說不定可以看在娘娘忠烈的份上,放過自己的弟弟。”

李明曲譏笑道:“放過?”

她拔下了自己最華麗的那支鳳凰釵描摹了許久。

“母親,不要!”謝堂清哭著喊。

李明曲平靜念著:“弑父殺兄,覆滅王朝。”突然朗聲笑著繼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成真了啊。”

她瘋魔的望著謝仰雪勾唇微笑說:“不要讓我失望啊。”

“母親!!!”

接著那支明黃的釵子直直的貫穿脖頸,這個女人以最華貴的姿態死在了這處偏殿。

眾人麵麵相覷,隻有謝仰雪望著她的屍體笑著喃喃道:“煞星轉世,弑父殺兄,覆滅王朝。”

接著他提高聲音喊道:“太子原來是此等命格,怪不得敢做出謀逆之事。”

謝堂清被身旁的將士重心按了回來,頭發散亂飄零,淚漬半乾在臉上,他無比痛恨的一字一句開口:“你這個雜種。”

謝仰雪伸手示意兩側的將士按緊他,接著隨意的提劍挑上了謝堂清的嘴角。

冰冷鋒利的劍刃劃破他的口腔,血糊了滿嘴,直到謝堂清嗚咽出聲。

謝仰雪溫柔詢問:“我是誰?”

謝堂清的淚不住的往下滑落,麵上仍舊不甘開口:“雜……啊!!”

謝仰雪從他的口中直接劃破了他的臉頰,許多將士都飛快側頭避開這一幕。

他繼續問:“我是誰?”

謝堂清嗚嗚嗚的哭嚎著,無人知道他在說什麼了,謝仰雪這次笑著看著他自問自答道:“我是皇帝了。”

接著不管謝堂清的反應是何,他示意將士鬆開了他。

淩厲的劍光一閃,血液飛濺而出,噗通一聲,一個人頭滾落在地上。

謝仰雪滿臉通身儘是鮮血,他緩緩開口:“東宮之人,格殺無論。”

“是。”

東宮的火被撲滅了,接著飛濺的血和此起彼伏的慘叫隨著火一起熄滅。

天空將明,眾臣子不知這所皇城已翻天覆地,剛入的宮門便落鎖,將士們逼著他們入了朝堂。

許久,久到外麵的雪又落了一層,終於有人著一身玄黑龍袍出現,手中還提著一顆頭顱。

“你!炎統領,你這是做什麼!”

謝仰雪笑著將頭顱丟給了他,那大臣被嚇的後退數步,這才驚恐的開口:“這是太子殿下!?”

付校尉帶著聖旨和玉璽一起乘了上來,示意旁邊靜的像鵪鶉一樣的太監念,那太監嚇得顫抖著跪下。

謝仰雪抽出劍直接貫穿了他,隨後讓將士帶來另一個太監,直到大殿上死了一個又一個人,終於有個太監顫顫巍巍的接過聖旨念:“太子謝堂清謀逆弑父,三皇子謝奉延不堪重任。炎暗為失蹤的二皇子謝仰雪,今朕為他正名,其人品貴重,可堪大任,繼承正統。”

大臣眾人已經嚇的不敢開口,隻剩個白發蒼蒼的老臣嗬道:“荒唐!”

謝仰雪對上了他,挑眉道:“來人,抬先帝遺體。”

謝朗已經灰敗的臉色和僵硬的身軀被抬到了大殿上,眾臣不得不跪了一地,還有幾個臣子哭道:“陛下!”

謝仰雪以匕首削了謝朗的胳膊,白森森的骨頭露了出來,謝仰雪將它剔下一塊,大臣們驚呼一片,付校尉卻平靜的將那塊白骨擦拭乾淨。

謝仰雪開口:“滴骨認親。”

一個嶄新的小匕首乘了上來,謝仰雪淨手後接過,然後輕快的劃破了自己的指尖,一滴血滴落在森森白骨上,接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合入骨。

謝仰雪緩緩走下去拍拍那個老臣的肩膀,輕聲問:“還有質疑者嗎?”

那個白發蒼蒼的老臣跪下道:“你這樣,於理不合。”

謝仰雪一劍貫穿了他的胸膛,接著又抽出劍,鮮血從白刃中劃下,他繼續問:“還有質疑者嗎?”

有個臣子顫顫巍巍的跪下道:“您不該濫殺忠臣啊!”

謝仰雪笑著用染血的劍挑起了他的下巴,逼著那個臣子直視自己後才道:“那你隨他去吧。”

接著一劍刺入了他的脖頸。

“還有人質疑嗎?”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