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愛她?(1 / 1)

街上,華嶼山與柳微晴漫無目的地走著。

華嶼山感受到了身旁人的悶悶不樂,他問:“你怎麼了?”

“我……是傀儡?”

柳微晴終於問出了心底的話。

華嶼山愣了一下,他合起扇子,用上板一下又一下地敲著手掌心,說:“這個……我也不知曉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你應該去問靳江浛。”

畢竟是靳江浛將她帶回來的。

柳微晴思考著自己到底是什麼,她思考過無數次,唯獨這次有了一絲眉目,那隻白菊花妖說她是傀儡。

“傀儡是什麼?”

華嶼山解釋道:“傀儡就是受人控製,沒有心臟,沒有魂魄,沒有思想的物。”

柳微晴想也沒想就說:“我不受靳江浛控製了,歲姑娘說我不用聽他的,而且我也有思想呀。”

不可否認,黎繞月的確會思考了,還會想己是誰。

華嶼山也道:“但你沒有心臟,沒有魂魄。”

黎繞月聽後,眼中的亮光黯淡下來,垂頭喪氣的模樣令華嶼山心生不忍,他問:“你想當人?”

“我想。”柳微晴說得很堅定。

華嶼山稍稍愣了一秒,又問:“那你為何想當人?就不能當隻妖?不能當個魔?”

柳微晴反問:“我為何要當妖?又為何要當魔?我就不能好好地當個人嗎?”

“你成功問住我了。”

華嶼山無言。

兩人繼續走著,柳微晴腳步頓住,她抬腳走向一間屋子,邊走邊說:“有妖。”

“好耳熟的話,誰說過來著?”華嶼山跟了上去。

柳微晴一把推開院門,映入眼簾的是躺在地上,渾身傷痕的白英空。

“白兄!”華嶼山大呼,他快步走進院子,來到白英空身邊。

柳微晴也跟著進來,她蹲下身,真摯地問:“白英空,你怎麼被人打成這樣了?”

“誰打得你?是妖嗎?”

“妖這麼厲害,要不我也考慮當個妖?”

華嶼山忍不住道:“你先彆問了,你好多話呀。”

柳微晴不滿地撇撇嘴。

華嶼山將白英空扶起,掰開他的嘴,給他喂了一顆丹藥。

白英空艱難地吞下,見到麵前的人是華嶼山後,他用儘全身最後的力氣揪著華嶼山的衣領。

“黎繞月和裴汔是妖,他們……去找了歲姑娘,去幫歲…………歲姑娘。”白英空說完便徹底昏了過去。

華嶼山並不著急,他甩出開著的扇子,扇麵旋轉,赫然變大,像隻小舟一般浮在他的身邊。

“我把人帶回城主府,你去找歲憶諳,跟他們說一下白英空的情況。”

說罷,華嶼山拉起白英空躍上扇麵,扇子載著兩人飛遠。

“感覺有點有趣。”柳微晴的目光在那把扇子上停留了許久,然後才轉身離開。

城主府在遊南城中心,而歲憶諳帶著靳江浛來到城外。

“我記得我出了城,但我忘了出城之後的事。”歲憶諳在前麵走著,靳江浛跟在她身後。

靳江浛問:“白菊花妖俯了你身,她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你問我我問誰?”

靳江浛欲回話時,突然感受到了空氣中流動著不同尋常的氣息。

“誰!”

靳江浛上前一步站定到歲憶諳身側,他化出黑石長劍,警惕地望向四周。

“誰?”

歲憶諳疑惑。

林間寂靜無聲,無人應答,忽然間,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

笛聲清脆,動人心弦,伴著風吹樹葉的沙沙聲,歲憶諳不自覺地聽入了迷。

靳江浛的直覺告訴他這笛聲有古怪,他屏蔽聽覺,順便捂上了歲憶諳的耳朵,可他還是晚了一步。

歲憶諳雙目失神,靳江浛剛想施法喚醒她,一道洶湧的妖力襲來,他迅速躲閃。

黎繞月和裴汔赫然出現。

“原來是你們這兩隻妖。”

黎繞月直言道:“靳江浛,我雖不知你一個魔為何要去淩仙宗修仙,但在你心中,歲憶諳的分量肯定要比白英空的分量重。”

“所以你和歲憶諳來我月蛇洲吧。”

黎繞月本想用笛聲控製兩人,直接將兩人帶到月蛇妖洲,誰料這靳江浛還挺警覺的。

“月蛇洲,那地方比魔境還要潮濕陰暗,沒什麼好玩兒的。”靳江浛語氣帶著些許感慨。

這讓黎繞月有些納悶,看靳江浛這樣子,他似乎去過月蛇洲。

靳江浛抬眸,眼神定定地看著麵前二人。

“不如,我把你們的蛇頭割下來,然後帶到月蛇洲,這樣的話,他們肯定很興奮。”

話落,靳江浛舉著劍飛身上前。

三人皆是百年修為,本來二對一可以拿下靳江浛,可靳江浛吸收了鬼石裡的魔力,打敗他們也成了輕而易舉的事情。

兩人漸漸落了下風,裴汔打算先擒住歲憶諳,他趁靳江浛不注意,徑直跑朝歲憶諳。

原本失神的歲憶諳眨了下眼,淺棕色的眸子變得漆黑無比,還倒映出了裴汔的身影。

裴汔的手還未碰上歲憶諳的一片衣角,他就被掀飛了出去,身子在空中翻滾了幾圈,最後落到地上,鮮血從口中咳出。

“裴汔!”黎繞月見狀,停手朝裴汔跑去。

靳江浛也停了手,他頓感不妙,側身看向歲憶諳。

歲憶諳朝他揚眉。

靳江浛也不管兩隻蛇妖了,他朝歲憶諳走近,然後舉起劍。

“你到底想做什麼?”

畫屏再次剝奪了歲憶諳的身體,她看了眼劍尖,最後注視著靳江浛,準備伸手撫上。

剛舉起手,長劍就被移開。

靳江浛一臉厭惡,他移開長劍也隻是因為劍刃鋒利,他不想傷著歲憶諳的手。

對於靳江浛的舉動,畫屏心中有些觸動,眼中透露出了些許懷念。

她忍不住問:“你很愛她?”

“與你有何乾係?”靳江浛不耐煩道。

“既然愛她,那就不要做對不起她的事情。”

畫屏說這話的本意是告誡,單純地告誡而已。

可靳江浛卻下意識提高音量。

“誰做了?!”

聽著這略顯心虛的語氣,畫屏眼神變冷,她問:“你做了?”

靳江浛反駁:“當然沒做。”

“最好如此。”

畫屏看了眼天色,道:“你先暈一會兒吧。”

靳江浛應聲倒地。

畫屏扭頭看向另外兩人,黎繞月正攙扶著重傷無力的裴汔,她驚愕:“你竟然能動。”

“那是因為你們太弱了,區區兩隻百年的小蛇妖還敢在我麵前賣弄,真是可笑。”

黎繞月眼見著兩人都帶不走,裴汔還受傷了,她打算先離開。

下一秒,黎繞月帶著裴汔消失在原地。

“跑了?無趣。”

畫屏見人跑了,也沒追上去,她欲轉身離開時,一旁的樹乾後卻傳來了動靜。

畫屏運轉妖力,將樹乾後的人吸了過來。

“你叫什麼來著?”畫屏掐著那人的脖子問道。

“柳微晴。”

柳微晴表情扭曲,慘白的臉因為呼吸困難而變得紅了些。

“柳微晴…………名字不錯,清楚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嗎?”

柳微晴並未說話,冷豔的雙眼終於出現了些許波動,她死死地看著麵前的人。

“看來是不清楚了。”

畫屏挑眉:“既然不清楚,那就去死吧。”

五指用力,哢嚓一聲,柳微晴的脖頸被掐斷,毫無聲息地倒在地上,倒地的那一刻,她化作黑煙消散。

地上出現了一個骷髏頭,骷髏頭咕嚕咕嚕地滾到畫屏腳邊,兩個黑洞洞的眼眶正盯著她,她嫌棄地踢了一腳。

“原來是一個骷髏頭。”

畫屏控製著歲憶諳的身體回到城主府,她站在城主府的大門前,眼中滿是恨意,身上散發著濃濃的怨氣。

噠噠噠———

畫屏側頭看去,是歐陽淺。

歐陽淺走到畫屏麵前,嫩黃色的衣擺搖曳,隱隱約約間還能看見衣料上繡著幾朵白菊。

此刻的她微紅著眼,聲音卡在轟隆裡。

畫屏在見到歐陽淺的那一刻,身上的怨氣瞬間消失,氣息變得溫和,她勾唇,揚起了一個柔情的微笑。

兩人對視,歐陽淺眼瞳中的相貌並不是歲憶諳,而是另外一張眉眼與歐陽淺有幾分相似的臉。

“小姐,城主找您。”

奴仆的聲音不合時宜地響起,歐陽淺冷聲應好,再次看向麵前的人時,眼中的容貌已經變了。

“歲姑娘?”

歲憶諳捂著腦袋,迷茫地看了看周圍,她發現自己在城主府大門口。

“我怎麼在這兒?”

臉上濕潤,歲憶諳伸手一抹,抹掉了一行滾燙的清淚。

“我怎麼哭了?”

歐陽淺又恢複到了那副冷淡的模樣,她隨口道:“你說你累了,想回房睡覺。”

“哦。”歲憶諳糊裡糊塗地進了城主府。

歲憶諳在回客房的路上撞見了華嶼山,他正從白英空的客房裡出來。

“華嶼山?你怎麼回來了?”歲憶諳問完才看見他一身上的血跡。

剛處理完白英空傷勢的華嶼山有些詫異,他道:“黎繞月和裴汔打傷了白英空,我送他回來,你沒事吧?”

“白英空被黎繞月打傷了?!”歲憶諳萬分震驚。

“隻剩一口氣了,黎繞月和裴汔還是妖。”

歲憶諳不知該說些什麼,誰家女主能把男主打到隻剩一口氣呀?

她道:“不死就行,那他何時能醒?”

“最快今晚,最慢明早。”華嶼山對自己的醫術很有信心,白英空肯定死不了。

歲憶諳看了眼華嶼山空無一人的身後,問“柳微晴呢?”

“她不是和你在一起嗎?”華嶼山反問後,又道,“我讓她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