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憶諳歎氣,她能怎麼說呢?
黎繞月刺激靳江浛的目的,無非就是想測測他是不是魔罷了,也不知曉靳江浛是怎麼隱藏魔氣的,周身黑成一片了,白英空都沒有察覺。
不過今日黎繞月穿得真是漂亮,跟個仙女兒似的。
“你沒錯,以後繞著她走就好了。”
靳江浛不情不願應下:“好吧。”
“我們回去吧。”
靳江浛還想歲憶諳在‘哄哄’自己,他一動不動,說:“可我不想看見黎繞月。”
“人家也不想看見你啊,打平了,走吧。”歲憶諳無奈,她拉起靳江浛的手往客棧走去。
靳江浛不再抗拒,再抗拒的話,歲憶諳怕是沒耐心跟他說話了,任性也得有個度。
客棧門口,白英空正站在那兒,一見到靳江浛,他眼中的憂愁消失,上前幾步又停住。
“江浛,你沒事吧。”白英空的眼中是抑製不住的擔憂。
靳江浛不想理會,歲憶諳肘了他一下,他才開口:“沒事。”
“你……為何會與黎道友打起來?”白英空還是想先了解一下原因。
“沒什麼,互毆而已,她還樂意我打她。”
歲憶諳聽後無語地看了他一眼。
靳江浛一臉無辜,他說錯了嗎?黎繞月不就是想逼他動手?
白英空心中還是有些氣憤,本想著問清楚事情緣由在作判斷,可靳江浛如今這般模樣,他還能認為靳江浛是無辜的嗎?
“那黎道友口中的諳是何人?”
歲憶諳道:“是我,其實歲江南是我的化名,我真正的名字叫歲憶諳。”
與其讓白英空猜來猜去,倒不如自己大大方方地說出來,大方一點起碼還不會讓他起疑心。
“噢————”白英空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眼看著白英空還想再問寫什麼,歲憶諳急忙問:“繞月呢?”
白英空道:“她在房裡。”
“我去找她一下。”
歲憶諳走了幾步又退回來,她拉過靳江浛,說:“你也一起。”
靳江浛被拉著往前走,然後又被歲憶諳擠回來。
歲憶諳對白英空說:“白兄,我讓靳江浛去給黎繞月賠罪。”
“憑什麼要我給她賠罪,我沒錯。”靳江浛雖然這麼說著,但他並沒有掙脫開歲憶諳的手,腳步也還在跟著她動。
“一盞茶前你還說是你的錯。”
“我………………”
靳江浛錯愕了一秒,回想著自己對歲憶諳說的話,他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好了,不是真賠罪,讓你賠罪還不如讓你去死,大家把話說開不就好了。”
叩叩叩———
歲憶諳敲響了黎繞月的房門,並道:“繞月,我把靳江浛帶來了。”
門開了,開門的人是裴汔。
兩人走進廂房之中,黎繞月正坐在桌前沏茶,她早已沒了委屈的模樣,眼也不抬,開口說:“諳,你來了。”
靳江浛一聽,雙臂環在胸前不肯進去,歲憶諳踏進門檻才發現他沒有跟上來。
“一個名字而已。”歲憶諳再次拉他進來。
“坐吧。”
幾人落座。
黎繞月一抬手,無形的結界籠罩整間屋子。
歲憶諳坐在了黎繞月對麵,靳江浛與裴汔一右一左坐下。
黎繞月將沏好的茶倒出,她隻倒了兩杯,一杯放在自己桌前,另一杯移到了對麵。
“有什麼話就說開吧。”歲憶諳道。
誰都沒有先開口,在其餘幾人看不見的桌下,歲憶諳表麵上不動聲色,暗地裡,她輕輕踢了靳江浛一腳。
靳江浛看了她一眼,道:“怎麼?月蛇妖是忘了自己奉魔為主了嗎?
語氣淡淡,可還帶著一股無形的威壓。
一聽這話,黎繞月與裴汔同時看向他。
這是承認自己的身份了嗎?
歲憶諳覺得接下來有一場好戲要看了,她拿起茶杯抿了一口。
黎繞月無視,她說:“是,月蛇妖族的確世世代代奉魔族為主,可我的任務是尋找鬼石。”
“你是魔,那麼你也在尋找鬼石?”
“又或者說鬼石就在你的身上。”
這次輪到靳江浛不說話了,黎繞月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想,鬼石和魔她都要。
黎繞月側目看他,眼皮一眨,眼白變成了晶瑩的銅黃色,黑色眼仁變成細細一條,豎瞳出現,眼中滿是蛇看到獵物的興奮。
歲憶諳碰巧看見了黎繞月變化的眼睛,她揚眉。
好帥啊!
眼皮再眨,黎繞月的眼睛又恢複了正常,她莞爾一笑:“看來你需要跟我去一趟月蛇洲了。”
“想讓我去,還得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靳江浛淡淡道。
“這還不簡單,我與繞月成婚那日,必定會請歲姑娘參加喜宴。”裴汔倒是笑出了聲,話雖是對靳江浛說的,但他看的是黎繞月。
黎繞月懂了裴汔的意思,她接了一句:“歲姑娘可一定要來。”
歲憶諳激動道:“當然,我肯定會去的。”
靳江浛切了一聲,聽見後的歲憶諳將視線轉向他,見他一臉不屑,便說:“你氣個什麼勁兒?你不去不就行了。”
靳江浛反問:“你都去了,你覺得我會不去嗎?”
“隨你嘍。”
見兩人的鬥嘴,黎繞月火上澆油:“諳,魔族生性殘暴,你怎麼能和魔在一起。”
“啊?”歲憶諳愣住。
她說過?好像是說過。
靳江浛朝黎繞月瞪去,眸中翻湧殺氣。
黎繞月絲毫不懼,反正在歲憶諳麵前,靳江浛才不會動手,她理了理寬大的衣袖,說:“你可彆瞪我,這話諳可說過。”
靳江浛又朝歲憶諳看去,眼中殺氣消失殆儘,隨之而來的是受傷的神色。
歲憶諳沒理會身旁的視線,她看向對麵坐著的人,目光真誠熾熱。
“我能說隻想和你在一起嗎?”
三人皆怔。
黎繞月:“…………”
“不能!”
靳江浛與裴汔十分默契地開口。
而黎繞月聽後臉有些熱,她略顯局促地將桌上早已涼透的茶杯拿起,然後一口飲下。
歲憶諳無視兩人哀嚎,見聊得差不多了,她起身道:“既然你們都知曉了彼此的身份,那天就聊到這裡吧,我要去吃午膳,你們吃嗎?
“吃。”
靳江浛與黎繞月同時說,然後狠狠地剜了對方一眼。
裴汔也道:“我也吃。”
“那走吧。”
眾人離開廂房,門口站著白英空三人,一見門開,白英空與華嶼山瞧天瞧地就是不瞧人。
而柳微晴則站得跟個雕塑一樣,一見到歲憶諳,她咧開嘴傻笑。
“你們在聽牆角啊。”歲憶諳直言道。
“對呀。”柳微晴認真點頭。
其他兩人神情尷尬。
黎繞月率先對白英空說:“白兄不必擔憂,我與靳道友之間已經沒有嫌隙了。”
“那就好,那就好。”
幾人下了樓,歲憶諳和靳江浛走在最後麵。
“乾嘛?”
歲憶諳看向靳江浛拽著她的手。
靳江浛皺著眉,委屈巴巴,小聲地問:“你真的認為魔族生性殘暴?”
這是設定,她能怎麼說?
“這個……還是得看你的本性。”
就看你的本性能不能壓過我的設定了。
後半句話歲憶諳沒說出來,她想應該是沒有的。
七人坐在桌前,白英空看起來心情很好,他雖沒吃飯,但也咬著芝麻糖。
歲憶諳見氣氛融洽,裝作閒聊般開口:“昨夜我夢見了一個男人…………”
“什麼?”
第一句話給幾人下了一跳,尤其是靳江浛,他沒有想到自己與歲憶諳逛了一夜,歲憶諳回去睡覺後做夢夢到的不是自己,而是彆的男人。
要是被他查出來是誰,他就把那人皮給扒了。
“什麼什麼,我是說,昨夜我夢見了一個男人,他給我指了一條路,我打算去他指的那條路看看。”歲憶諳無語。
靳江浛一聽,鬆了口氣。
華嶼山放下筷子,大笑起來:“哈哈哈,你不會睡傻了吧,夢見有人給你指路你就要去啊,小心去了就回不來。”
歲憶諳懟回去:“你才睡傻了,你不睡都傻。”
“昨日不是說好了,我們要去徐宸下葬之地看看嗎?”白英空咽下芝麻糖道。
白英空要是不提的話,歲憶諳都快忘了,都怪昨晚的經曆太過刺激,她心虛道。
“這個都一樣,我們兵分兩路,效率更快,我去他指的方向看看,你們就去徐宸下葬之地。”
“這…………”白英空不是不同意,畢竟歲憶諳這麼做太危險了,不過靳江浛應該會陪她去。
默默豎著耳朵聽的黎繞月在此時開口。
“我覺得諳說的不錯,我們這麼多人得發揮出最大作用才行。”
白英空思慮再三,最終點頭:“那好,我去村東頭,你們呢?”
“我與裴汔跟著…………白兄吧。”黎繞月道。
歲憶諳原以為她會跟著靳江浛,沒想到她居然選擇跟著白英空。
華嶼山興奮地說:“那我就去看看那條路是不是黃泉路。”
柳微晴也舉著手:“我也去。”
吃完午膳,七人紛紛上路。
白英空、黎繞月、裴汔三人去村東頭徐宸的下葬之地。
趁著歲憶諳在回房拿東西,靳江浛扭頭就對等待的兩人說:“你們兩個彆跟著我們。”
誰都不能阻止他與歲憶諳單獨相處。
“靳江浛,你這也太霸道了吧,不讓我們去,那我們還能去哪兒?”華嶼山並不生氣,他搖著扇子說。
“隨便你,反正不能跟著我們。”
靳江浛真不喜歡動嘴皮子。
華嶼山說:“可以呀,你能給我什麼好處?”
靳江浛強壓下心中不耐,他垂眸,掩蓋眸中的冰涼,他問:“你要什麼?”
“沒想好,等我想好再向你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