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1 / 1)

歲憶諳迅速做出反應,她垂下腦袋,雙手不安地揪著衣料,她放軟了嗓音,說:“我……我隻是害怕…………”

黎繞月追問:“怕什麼?怕與靳江浛扯上關係?”

“靳江浛的佩劍叫歲歲,劍柄上還刻著一個諳字,你說你與靳江浛關係一般,我實在是不信。”

歲憶諳很不喜歡這種感覺,主動權不在自己手上,這會令她很被動。

歲憶諳沒有急著回答,她為自己倒了杯茶,喝下後,笑道:“你信不信對我來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找到鬼石嗎?”

黎繞月的心臟猛地一跳,但她麵上還是鎮定道:“我是青山宗的弟子,自然要找到鬼石。”

黎繞月當然不會否認她想要鬼石,但她總覺得歲憶諳知曉什麼。

歲憶諳沒有說話,隻是似笑非笑地盯著黎繞月。

兩人對視良久,黎繞月率先敗下陣來,她輕聲問:“你知道鬼石在哪兒?和靳江浛有關對吧,他是……魔嗎?”

說完最後一句話,歲憶諳能感受到黎繞月的害怕,想起城隍廟裡發生的事,她疑惑。

“你很怕靳江浛?在城隍廟裡,你和裴汔為何會聽他的話?”

黎繞月反問:“我為何要告訴你?”

歲憶諳不緊不慢地說:“月蛇妖族的使命全靠你了不是嗎?”

黎繞月這下更慌了,她猜想歲憶諳知曉些什麼,可她沒猜到歲憶諳知曉這麼多,知曉她是月蛇妖,說不定還知曉裴汔是雪蛇妖。

這下可難辦了,自己的老底都被歲憶諳扒光了,她連歲憶諳是敵是友都不知。

黎繞月歎氣,將往事一一訴說。

一個月前————

那時剛入春,兩人走遍了南方的每一座山脈,每一座村莊和城鎮,黎繞月與裴汔尋了百年都沒有找到鬼石的下落,就連一點傳言都未曾聽到。

直到那日清晨,兩人欲往北行,在街上遇到了一群修仙弟子。

“你們吃飯怎麼不給錢啊!”店小二從酒肆裡追了出來,他擋在幾個修仙弟子麵前。

為首的弟子一把將店小二推倒在地,他囂張至極,說:“你可知我們是誰?”

店小二站起身,他又不是第一次遇見吃霸王餐的了,他淡定地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大聲道:“我管你是誰,天王老子來了都得給錢!”

“快來看啊,有人吃霸王餐啊!”店小二招呼著其他人過來圍觀,對麵人多,自己就一個人,可不得找人來幫忙。

修仙弟子上手揪著店小二的衣領子,怒吼道:“把嘴給我閉上,老子告訴你,老子可是淩仙宗的內門弟子,內門弟子!”

唾沫橫飛,店小二嫌棄地彆過臉:“我管你內門木門鐵門的,吃了飯就得給錢,不然我就去報官!”

“報官?”

弟子們對視一眼,為首的率先動手,一拳頭揮過去,店小二被打倒在地。

“我讓你報官,我讓你報官。”

幾人對著店小二拳腳相向,沒一會兒店小二被打得鼻青臉腫,圍觀的群眾想要上前製止,可都被弟子們用術法擋了回去。

“啊!救命啊,打人了!”

黎繞月與裴汔正要上前時,一道身影比他們更加快速地衝了上去,給了弟子們每一個人的臉一腳。

“你們在乾什麼!”白英空擋在受傷的店小二麵前,

淩仙宗的弟子都認識白英空,他們慌忙站好,滿臉心虛。

“師……師兄…………”

“你們竟然敢當街打人,淩仙宗的門規你們怕是都忘乾淨了吧!”

沒人反駁,因為他們真的大人了。

店小二見有人出來製止,而且他們好像還很怕這人,他捂著腰站起身來,向白英空告狀:“他們不僅打人,還不付錢!”

白英空一聽,眉頭擰得更緊了,他說:“把錢付給人家,然後道歉。”

修仙弟子們一一照做,他們平日裡經常吃霸王餐,爆出淩仙宗的名號倒是沒人敢攔他們,店家大多數膽小怕事,誰能料到今日就被大師兄逮了個正著,運氣真是差。

“回去之後就把宗門法規每條手抄五十遍,如若讓我發現有誰用術法代筆,我就親自監督他手抄一百遍!”

“是。”

這幅場景被遠處的黎繞月與裴汔看在眼裡,裴汔低聲問:“一起殺?”

裴汔話裡的一起包括白英空。

黎繞月:“放了一群作惡之人,他也算不上什麼好人。”

他指的也是白英空。

兩人自然懂得對方的意思。

白英空並未與其餘弟子一起走,兩撥人分開後,他獨自朝偏僻的林中走去。

兩人對視一眼決定分頭行動,黎繞月為了完成複仇指標,打算先對那幾個修仙弟子動手,裴汔不想讓黎繞月獨行,便陪她一同去。

當兩人順著那群弟子離開方向追去時,卻發現人不見了,兩人十分詫異,黎繞月當機立斷道:“去找另一個。”

追白英空的過程很順利,他們躲在暗處準備出手時,突然看見白英空拿出了一個羅盤,還聽見他說。

“羅盤指向鬼石所在的方位是………南邊,一直往南走就好了,也不知師弟何時才來。”

兩人對視,眼中倒映著對方震驚的臉。

黎繞月:“淩仙宗什麼時候出了一個能尋找鬼石的法器?”

裴汔搖頭,表示他不知,“從未聽過,跟上去瞧瞧。”

當兩人準備跟上去時,一身墨綠衣袍的靳江浛閃現在兩人麵前。

兩人瞬間警惕,裴汔問:“你是誰?”

“我是誰不重要。”

話落,靳江浛半舉起手,伸出食指朝天隨意畫了個圓,指尖流轉著些許黑氣,隻不過兩人都未曾看到。

刹那間,兩人聽見身後有動靜,回頭一看,那幾個消失得修仙弟子出現在他們身後,他們浮在半空,身上還被黑氣纏繞,黑氣將他們死死地錮住。

兩人一頭霧水,不知曉靳江浛要做什麼,隻見靳江浛垂下手臂,而那群弟子突然開始劇烈掙紮,表情痛苦,張著嘴慘叫。

不出五秒,那群弟子便沒了生息。

兩人被眼前的一幕震驚到了,還沒緩過神來,就聽靳江浛道:“兩位,真是好久不見了,這是送你們的見麵禮。”

裴汔急忙擋在黎繞月麵前,黎繞月卻輕輕將人給推開,她走上前道:“這位兄台,我們以前見過?”

“這也不重要,跟上來吧。”

靳江浛轉身就走,兩人還在猶豫時,又聽見他說:“想要得到鬼石的話。”

一想到鬼石,黎繞月想也不想就跟了上去。

靳江浛將兩人帶到白英空麵前,開口說:“這兩位是青山宗的弟子,青山宗慘遭魔族覆滅,他們打算尋找魔族,為青山宗複仇。”

兩人皆是一愣,他們怎麼就成青山宗的修仙弟子了?

白英空對此倒是深信不疑,他同意了與兩人一同上路的請求。

在此期間,兩人想要對羅盤下手,可就是找不到好的時機,就這樣,兩人隻能一直跟著白英空。

“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他一揮手就能將五六個修仙弟子殺死,實力不容小覷,更何況白英空手裡有尋找鬼石的法器,歲憶諳………你還是離他遠些吧。”

最後,黎繞月充滿善意地提醒了歲憶諳一句。

歲憶諳默默聽完一切,心中吐槽起了靳江浛,還好久不見,她真是服了,這死裝樣兒。

她也想遠離靳江浛,可靳江浛成了白英空師弟,要是她與靳江浛不認識還行,依照靳江浛那個性子,他絕對不會理陌生人,難辦……

黎繞月正向說什麼時,歲憶諳比了個噤聲的手勢,接著又指了指門外。

她看見門外隱隱約約有道人影閃過。

門外有人偷聽。

黎繞月閉上嘴,她明顯還想再說些什麼,歲憶諳卻道:“改日再聊吧。”

房內寂靜,歲憶諳愁眉不展,她躺在床榻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呼吸有些艱難,她坐起身推開窗透氣。

明月高掛,潔白的月光灑落房中,清涼的風吹在歲憶諳的臉上,她呼出一口長氣,心頭憂愁減了不少。

【宿主大人,您在擔憂什麼?】零零零看出了歲憶諳的煩躁,它問。

歲憶諳才不會告訴零零零她真正憂心的事,她裝作失望道:【靳江浛又殺人了。】

這事兒零零零解決不了,不過它可以打小報告。

歲憶諳睡不著,她坐在桌前潛心畫符,借著月光的靈氣,畫符輕鬆了許多,零零零給她的古籍上有一兩百種符籙,還有幾十個咒語。

隻不過歲憶諳很少用,因為她記不住,符籙倒是可以照著書畫。

不知不覺間,歲憶諳畫到了後半夜,握著手裡厚厚的一遝黃符紙,歲憶諳心生愉悅,她收起紙筆,眺望窗外放鬆雙眼。

這時,遠處的空中飛起一隻紙鳶,歲憶諳都見怪不怪了,總有人在這幾日的夜裡放紙鳶,真是稀奇。

等一下,紙鳶!

紙……鳶………阿紙和阿鳶?

這紙鳶很有可能是兩姐妹放的,這個念頭從歲憶諳腦中一閃而過。

歲憶諳下了床換了衣裙,順便拿了件薄披風,穿戴整齊好後,她離開客棧,快步朝紙鳶所在的方向走去。

幽靜的林子裡,樹乾枝葉茂密,月光透不進來,歲憶諳拿著照明符往林子深處而去,咯吱咯吱的碎葉枯枝聲響起。

走著走著歲憶諳就發現林間響起了兩道腳步聲,一道是她的,還有一道出現在她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