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遺忘的城隍廟(1 / 1)

歲憶諳雙眼冒光地盯著歲歲,與其讓靳江浛背,不如讓歲歲將她送去,還能兜風,而歲歲開始抖動,掙脫開靳江浛的手,冒著光朝歲憶諳飛去。

歲歲好像十分喜歡歲憶諳,靳江浛從百年前就能看出來。

裴汔望著靳江浛陰沉的臉色,笑道:“差點忘了,靳道友的靈力比不上我們,不能載我們四人,但載歲姑娘還是綽綽有餘的。”

歲憶諳一聽,心中為裴汔燒了幾炷香,這話說的也不怕大反派打他,不過大反派應該不會跟他計較的吧。

歲憶諳提起裙擺,露出了臟兮兮的布鞋,鞋底早已被石子磨破,她踩上劍身站穩之後,歲歲唰的一下就衝了出去,空中隻留下她的一句話:“我在前頭的古廟等你們啊!”

“靳道友的配劍這麼聽歲姑娘的話呀。”人最喜歡吃瓜了,黎繞月的話裡帶著些許笑意,能噎靳江浛幾句的機會她可不會放過。

白英空解釋道:“若配劍的主人不同意,歲姑娘就算是說一百句,劍靈都是不會聽的。”

靳江浛的眼睛從瞪裴汔到瞪白英空,卻被白英空一個巴掌拍得頭都蒙了。

“瞪什麼,我是你師兄,懂不懂敬長。”

在歲憶諳與靳江浛吵完後,白英空就想好了,他與靳江浛的關係還是不夠親近,靳江浛肯定是太內向了,不然他怎麼喊不了自己師兄呢?

自己身為靳江浛的師兄,自然要主動接觸他,讓他變得外向些。

白英空想完後,又朝黎繞月與裴汔道:“讓兩位見笑了,我們走吧。”

三人不再理會靳江浛,靳江浛眼神狠厲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恨不得現在就弄死他們,但為了歲憶諳,他也隻能憤憤地踢了一腳旁邊的大樹。

耳邊呼嘯,感受著迎麵襲來的涼風,歲憶諳舒服地眯了眯眼,還未等她多感受一會兒,風就停了。

麵前佇立著一座城隍廟,城隍廟外觀破爛,歲憶諳下了劍徑直走進去,被忘在原地的歲歲隻能自動飄在她身後,跟著她。

一推木門,砰!

木門倒地,濺起落葉灰塵,歲憶諳咳了幾聲,用手揮開塵土,仔細打量著院裡。

廟上的瓦磚掉了幾塊,月光灑進廟裡的神像上,神像頭戴官帽,手持笏板,身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看不出本身的顏色。

“也不知曉這裡供奉的城隍爺是誰。”

歲憶諳四處看了看,牆壁上的雕刻精美,可惜過了太久,顏色褪儘。

“城隍爺,借貴廟小住一宿,多謝。”

歲憶諳朝城隍爺鞠了一躬,之後就走到一旁,隨地坐下。

沒等來黎繞月他們,倒是等來了一位身著嫁衣的女子,女子進廟後,徑直朝城隍爺跪了下去。

“城隍爺,小女阿紙,今日前來,所求隻為一事,小女願用餘生換我阿妹平安,求城隍爺垂憐。”說完,女子磕了三個響頭,便跑了出去。

歲憶諳懵懵地看著女子跑進來跪下說話,說完話又磕頭再跑出去,這一舉動不超過一分鐘,女子慌裡慌張的,應該是遇到了麻煩,哪家哪戶會在半夜嫁女的,真是奇怪。

歲憶諳追了出去,那女子就在她的前方不遠處,她喊道:“姑娘!姑娘!”

前頭那女子腳步頓了頓,接著跑得更快了,還沒等歲憶諳快跑追去,突然有人出現攔住了她。

“怎麼了?”

歲憶諳看向攔住她的靳江浛,再看向遠處時,前方已經空無一人了。

林子裡的樹乾稀疏,那抹紅色瞬間消失在了眼前,歲憶諳四處張望都沒瞧見那女子。

黎繞月幾人走上前來,歲憶諳連忙詢問:“你們剛剛……有沒有看見一位身穿嫁衣的女子?”

“身穿嫁衣的女子?”黎繞月搖頭,回頭望了眼裴汔,他同樣搖頭。

白英空一臉疑惑地看著歲憶諳,也說:“沒有啊。”

裴汔質疑道:“誰家會在大半夜娶妻?”

聽到這話的靳江浛閉上眼,將意識放了出去,什麼都沒探查到。

黎繞月驚呼:“你不會是撞見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吧。”

呼呼的風聲響起,猶如鬼魂在訴說,在哭泣,三更半夜,破爛的城隍廟,身著紅色嫁衣的女子,怎麼想都嚇人。

歲憶諳一怔,仔細回想,那女子進來時有影子,她能感受到女子話語裡流露出來的情緒,她反駁道:“不可能,那肯定是個人。”

歲憶諳掙脫開靳江浛的手想繼續去尋,靳江浛瞥了眼黎繞月,紅光快速閃過。

黎繞月立馬走過來,攬著歲憶諳的肩膀將她帶進城隍廟,她道:“好了,不想這些了,今晚我們就在廟裡休息。”

幾人走進城隍廟,裴汔收拾了下地麵,為黎繞月找了處乾淨的地方。

白英空則在城隍廟裡探了個遍,確認沒有危險後,盤腿坐下。

歲憶諳問:“白兄,你不休息嗎?”

“不了,我還要修煉。”說罷,白英空閉上眼睛。

歲憶諳感歎,真努力,轉頭看向黎繞月與裴汔,他們已經開始修煉了。

她…………太困了,還是先睡覺吧,睡醒了再修煉。

歲憶諳隨意地躺在地上,閉上眼。

而靳江浛待在一旁守夜,還為歲憶諳生了火,火光映在她的臉上,暖洋洋的。

明月高高掛,地上的柴火還在不停燃燒。

歲憶諳突然驚醒,她發現身上蓋著黑色披風,上麵還有淡淡的桃花香,好熟悉的味道,在哪兒聞到過呢?

隨即她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堆稻草團上,稻草團上還鋪了一塊布,柔軟且不紮人,她記得自己躺的是冰冷的地板,怎麼躺到這兒來了?

歲憶諳攏過披風站起身來,黎繞月與裴汔的姿勢依舊是盤腿坐著,白英空靠在木柱上睡得正香,靳江浛卻不見蹤影,他會去哪兒呢?

對了,靳江浛怎麼能越過零零零布下的結界呢?還有他怎麼能解開自己的定身咒?

世界一:主角團殺了靳江浛,成功維護世界和平。

世界二:靳江浛意識覺醒,反殺主角。

世界三:時光倒流,靳江浛失去所有記憶,緊接著是她的到來。

百年前,她任務失敗,百年後…………就是現在,靳江浛不該入淩仙宗,可他卻入了淩仙宗和主角混在了一起,這就證明現如今的他意識已久覺醒了,或是他得知了什麼,不然他怎會現在找上主角。

而且靳江浛還有可能會傷害男女主。

歲憶諳思緒混亂,她突然想家了…………

她走出城隍廟,站在院中,默念咒法,借周圍的靈力飛身上了屋簷,坐在了最邊邊的梁上。

夜空中閃爍的繁星,歲憶諳仰著頭,一顆一顆數著,忽然,一個不停晃動的東西吸引了她的注意,仔細一瞧,那個東西長的好像是一隻鳥,鳥上還綁著一根線。

“誰大半夜放紙鳶啊?真是奇怪。”

紙鳶越飛越高,幾乎要與月亮重合,月光照下,洛河村的村民早已進入夢鄉,唯有一個身軀佝僂,手持拐杖的老村民在村道上走著,拐杖底接觸地麵發出了輕微的咚咚聲。

老村民麵前忽然出現了一個男子,男子逆著月光,綠衣上泛著絲絲的白光,周身黑氣籠罩,身後飄著長劍,陰森詭異,像是從地獄裡出來的惡魔。

“歲歲,殺了他。”

歲歲應聲而出,劍身散發著陣陣寒氣,老村民毫不畏懼,用渾黃的雙眼注視著他,緩緩開口:“你是魔,我聞得出你身上的味道。”

劍尖離老村民隻剩下一丈遠時,猛地停下。

靳江浛懶懶地看了老村民一眼,顯然是在等他繼續說下去。

“在你第一次出現的時候,我就感受到了你身上的魔力,雖然你掩蓋得很好。”

在那五人中,老村民一眼就注意到了靳江浛,也是因為靳江浛,他才會放他們離開,可沒想到靳江浛故意激怒他們。

以他閱曆,他怎會看不出是因為那個穿著苔綠色衣裙的女子,而他也吩咐了怪物們不準傷那女子,這也是為了能讓靳江浛殺了他們,不過現在看來,不傷那女子真是一個愚蠢的舉動,殺了她顯然更有用。

“我十分激動,體內的血液更因同類而沸騰,你是世上最後一個純種的魔。”

靳江浛嗤笑一聲,冷漠道:“我不是牲畜,不論血統那一套。”

老村民笑了笑:“你就不好奇,我們為何還記得這一切嗎?”

話音剛落,家家戶戶的房門被打開,本該熟睡的村民們紛紛走了出來,有老有少,還有懷裡抱著嬰孩的,他們的眼睛統統注視著靳江浛。

“是因為你的魔力。”

靳江浛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老村民閉上眼睛,雙手放在拐杖上,接著說:“殺了我們吧…………”

“殺了我們吧…………”

“殺了我們吧。”

“殺了我們吧!”

村民們一直重複著這段話,語氣從最開始的搖擺不定變得堅定不移,這陰暗的場景加上這話的含義,即使是鏗鏘有力的語氣,也透露出一股子邪氣。

村子四麵環山,聲音回蕩在山裡,吵得靳江浛耳朵疼,他道:“我本就是來殺死你們的。”

老村民愣了一下,問:“為何?”

“想殺便殺了,哪有那麼多為何?”

老村民欣喜道:“真的嗎?那太好了,動手吧。”

他們蠶食同類,本就是怪物,哪怕換了衣衫,改頭換麵重新來過,也回不到從前了。

“那這也太無聊了,既然你們自願赴死,那我就不必一個一個殺了,費時費力。”靳江浛的嘴角微勾,漆黑的眸中總是帶著一絲笑意,令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