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參加宮宴(1 / 1)

沈昂向來是個言出必行之人,自楊敏治她們歸來以後,果真未曾踏入過後院哪怕半步。

他獨守書房,每日在此處用餐就寢,就連偶爾前來給他送飯的薛儀,他都堅決避而不見。

而後院這邊,薛儀和楊敏治分彆占據東西兩側。

薛儀居於東側,楊敏治位於西側,兩人雖同處後院,卻相安無事,互不乾擾。

沈歸荑的腦袋被砸之後,也著實安分了不少時日用以調養休憩。

畢竟於她而言,參加宮宴並在其中嶄露頭角才是頭等大事。

此次宮宴乃是安樂公主親自發出的邀請,在整個沈府眾多女子當中,僅有沈歸荑一人獲此殊榮。

名義上,此乃邀請各家尚未婚配的貴族小姐相聚一堂的歡樂之會,可實際上,卻是為邊疆戰敗之後挑選和親的替嫁公主而籌備。

沈歸荑對於劇情的大致走向堪稱了若指掌,自然明晰這場宴會背後所潛藏的真正意圖。

然而,她卻毫無慌亂之態。

隻因她深知,在這場宴會中,望都國的和親使者所傳遞的消息是隻要適齡的皇家宗室女子。

當望都國使者在宮殿之上道出這個要求時,頃刻間,滿殿嘩然。

大臣們紛紛交頭接耳,議論不休,有的緊蹙眉頭,滿麵憂色;有的則神色凝重,暗自籌謀著應對之方。

需知,這望都國,處於周國與驃國之間。

它雖是彈丸之地,但其地理位置卻舉足輕重,成為了周國和驃國之間一道關鍵的緩衝屏障。

說起望都國就必須說這驃國,驃國與周國在實力方麵可謂平分秋色。

然而,驃國境內峰嶺綿延,山巒重疊,那地勢之險峻超乎常人想象。

懸崖絕壁、幽深壑穀隨處可見,複雜的地形仿若一道堅不可摧的天然守護壁壘。

驃國的國民,幾乎人人皆為騎射能手。

他們自幼便在馬背上生活,於遼闊的草原和險峻的山路間縱橫馳騁。

長期的鍛煉致使他們身姿矯健,肌肉緊實,個個身材高大,威武雄壯。

騎馬射箭於他們而言,就如同飲食睡眠般自然熟稔。

倘若周國與驃國之間未曾有這望都國作為防線,那麼,恐怕慘烈的戰事早就如熊熊烈火般不可阻擋地燃起。

屆時,必將是烽火連天、硝煙彌漫,周國的所有百姓都將深陷於水深火熱的困境之中。

麵對驃國的屢屢挑釁以及望都國的蠢蠢欲動,當今陛下自登基伊始,就始終秉持著審慎的態度,輕易不敢興兵作戰。

與此同時,他亦堅決不肯將京城中冗餘的兵力調往邊疆戍守。

在他的認知中,京城的安穩乃是頭等大事,絕不容許出現絲毫差錯。

於是,在他登基後的七年時光裡,一直推行割地賠款的策略,企圖以此謀求那短暫且脆弱的和平。

隻可惜,事與願違,此番邊疆再度由於兵力匱乏,在與望都國的摩擦衝突中慘遭敗績。

戰火紛飛之際,邊疆大批百姓被迫離鄉背井、顛沛流離、四處奔逃。

但此次望都國派遣來了使臣,提出求娶周國公主,以換取兩國暫時的安寧。

為達成這一目的,特地舉辦了這場宴會,原本是欲挑選一位出身貴族高官的女子,賜予公主封號,遠嫁望都國和親。

可誰曾料想,望都國使者竟是如此貪得無厭,獅子大開口,隻要適齡的皇家宗族女子和親。

更為令人驚詫的是,臥於榻上病入膏肓的陛下,竟然毫不猶豫地應允了。

可問題恰恰就在於此,當今陛下為了登上那至高無上的皇位,所采用的手段堪稱極其殘忍血腥。

他為了掃除一切潛在的威脅,將自己的兄弟姐妹或殺或屠。

如今,在這宗室當中,未出嫁的適齡女子僅有安樂公主和陛下親弟弟的女兒長平郡主。

安樂公主如今已然二十二歲,卻仍舊尚未出閣。

然而,她之所以至今未嫁,實則是因為她在陛下登基的過程中功勳卓著,是助力陛下成功登頂的最大功臣。

再者,她作為陛下唯一的孩子,自是被陛下視若掌上明珠,給予了無儘的寵愛。

於情於理,她自然是不可能被遠嫁和親,去承受那離鄉背井的苦痛。

於是,便隻剩下唯一的人選——長平郡主了。

此時此刻,宮殿之中氛圍凝重且壓抑,其餘人皆不由自主地將同情憐憫的目光投向了長平郡主。

這場景沈璃自然無從得見,她正跟隨沈歸荑待在宮殿外麵最為靠後的位置上。

為了此次宮宴,沈府找人連夜馬不停蹄地趕製出一件適合沈璃的沈府的統一丫鬟服飾。

沈璃終於得以擁有一件合身的衣服了。

不過這沈歸荑著實膽大包天,在尚未明晰沈璃真實身份之時,竟敢以沈府之名將沈璃帶入宮中。

此等舉動實乃冒險之極,竟也不懼沈璃一時想不開,徑直行刺聖上。

倘若真有這般情形發生,屆時沈府全家皆會以造反之名被冷酷屠戮,落得個滿門抄斬的淒慘下場。

然而,興許沈歸荑根本未曾在意沈府眾人的生死,她僅關注自身目的能否達成。

宮宴行至中途,沈歸荑遠遠望見宮殿中有一人行色張皇地離去。

見此狀況,她旋即尋了個要去更衣的托辭,離開了這場宮宴。

然則,她未攜沈璃一同離開,僅帶上了她最為信賴的丫鬟芙萊。

沈璃滿心狐疑,始終不明沈歸荑究竟意欲何為。

自從自己重生以來,諸多事情的發展趨向皆發生了重大的轉變。

這沈歸荑亦是個不循常規之人,沈璃心中隱隱懷有憂慮,生怕其中有詐。

於是,她跟在沈歸荑身後,暗自觀察她究竟想要做甚。

未曾料到,沈歸荑帶著芙萊竟直接閃入了安樂公主的宮殿之中。

沈璃回想起這宮宴上將會出現的那些重大事件,瞬間恍然大悟,即刻明白了沈歸荑的真實意圖。

看來沈歸荑搭上安樂公主這條大船之後,便想改變安樂的結局。

畢竟,她前世因救了貴妃的親弟弟,從而成功攀附上了貴妃這條線。

而這一世,鑒於沒有了貴妃的助力,她自然得絞儘腦汁將安樂這個靠山牢牢鞏固。

想必帶來沈璃也是給安樂公主的一份“禮物”,要曉得,安樂公主與貴妃二人向來相互爭鬥多年。

而沈璃冒用的身份吳瀛以及那封血書信,完全能夠大作文章以誣陷貴妃。

隻是,於這權力的爭鬥之中,兩虎相鬥往往最終,犧牲的唯有那些地位最為低賤之人。

他們仿若螻蟻一般,被肆意踐踏和遺棄,成為了這場殘酷鬥爭的無辜殉葬品。

不過,沈璃當即想到了一個應對之策。

她謹小慎微地避開來來往往的人群,憑借著腦海中留存的些許記憶,匆匆趕至舉辦宮宴的宮殿外的廂房外。

這些廂房修築得極為精妙,坐落於假山水畔,環境清幽雅適,乃是專為這些達官顯貴準備的休憩之所。

此刻,廂房院子外正立著一名小宮女。

隻見其神色緊繃,抬高聲音言道:

“我家長平郡主於此休憩,不許有人叨擾,請諸位另尋他處。”

聽聞這小宮女之語,沈璃心中不由一喜,她即刻便知曉自己所來之處無誤,且時間或許亦恰到好處。

方才於宮宴之上被沈歸荑密切留意而匆匆離去之人,正是長平郡主。

前世那時,有一宮女不慎將汙漬濺至長平郡主身上,為換下已汙損衣物,長平郡主遂跟隨宮女行至廂房內更換衣裳。

但令人始料未及的是,廂房之中竟彌漫著迷情之藥物,且有一被人脫去衣物躺於床上的男子。

顯而易見,長平郡主與那男子二人皆遭人精心算計。

當然,這場不堪入目的旖旎情事最終被望都國使臣及一眾王公貴族撞破。

正因如此,本就差下旨敲定的和親人選,便由長平郡主換作了安樂公主。

是的,前世和親之人正是安樂。

沈璃一心欲進入廂房喚醒長平郡主,然而,橫亙在她麵前的阻礙實非小可。

前方值守的丫鬟仿若一道難以逾越之關卡,令她難以輕易靠近。

且此次進宮之檢查甚為嚴苛,她的迷藥全然無法攜帶入內。

廂房院子的前門更是熱鬨異常,人潮湧動,她既不可將此樁事宜鬨大,引發不必要之麻煩,又斷不可能憑借蠻力強行闖過。

不過,天不絕人之路,幸得廂房依傍人造湖而修築。

沈璃敏銳察覺,她能夠自湖邊遊過,再靠窗翻入廂房。

說乾就乾,沈璃決定當即行動。

自從上一回她以幫小姐尋耳環為借口後,身上便一直攜帶著沈歸荑的物件。

這一回,她將沈歸荑的香囊握於手中,毫不猶豫地擲入湖中,隨後佯裝驚慌失措地道:

“哎呀,小姐的香囊怎就掉湖裡了。”

她謹小慎微地察看著周遭,見附近無人,便縱身躍入湖中。

此時的湖水寒冷透骨,寒冬之威致使湖水上結了一層薄薄的冰層。

沈璃剛一入水,便被凍得渾身顫抖,每一回劃動皆伴隨徹骨之寒意。

但她深知,此刻已無退路,隻得咬緊牙關,朝著廂房竭力遊去。

曆經重重艱難,好不容易遊至廂房邊,可命運似乎又與她開了個玩笑。

其中一間廂房的窗戶竟然已然上鎖,任憑沈璃使儘渾身解數去推,窗戶依舊巋然不動。

她心中暗忖,這幕後之人用心著實縝密,擔憂長平郡主逃脫,因而將窗戶皆封得嚴嚴實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