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京城中關於此事傳得沸沸揚揚,元順侯府世子欺壓民女,榭淵齋被關封。
天氣更涼了些,蘇雲和春蘭早早備上暖炭,放置在了天祿殿中,殿下畏寒,要早些準備。
“釋之姑娘,你怎麼這麼早就起來了。”
“殿下還未醒嗎?”
“還沒有。”
“等殿下醒了,你可以叫人來告訴我嗎?”
蘇雲無奈同意道:“可以的。”
祈今洗漱收拾過後,蘇雲瞧著殿下神色,說道剛剛接到的消息:“宮中派人來旨,宣殿下明日覲見。”
聞言,祈今點點頭。
昨日之事,蘇雲已了解清楚,心中替殿下焦急。
遠順侯府世子還囚在公主府地牢,遠順侯府和中宮娘娘哪裡會放過殿下。昨日晚上,就有人來報,侯爺連夜進宮找聖上,說平華公主目無法度,藐視皇權。
更不用說遠順侯府,如今如何視殿下為眼中釘,肉中刺。
殿下不疾不徐,昨晚到現在,遠順侯府來公主府要了三次人,都被回絕,殿下是下定主意不會輕易放出那人。
可是遠順侯府和中宮娘娘,聯合起來的壓力,不容忽視。
“釋之姑娘在外邊說要見你。”
“正好用膳,領進來吧。”
小姑娘今日穿的是蘇雲的衣服,稍稍大些,不算完全合身。但卻一點都不在乎,看向祈今,滿眼都是高興。
“過幾日就能趕製出新衣服了。”蘇雲在一旁說道。
“無事,你沒瞧見她穿的可開心。”祈今打趣道。
薑釋之是毫不在乎。
想到正事,祈今問道:“你如今想乾些什麼,或者送你去學堂。”
小姑娘搖了搖頭,又點點頭,說道:“我可以跟在章自若姐姐身旁學東西嗎?”
“嗯,為何要跟在自若姐姐身邊?”祈今問道。
蘇雲聽見了,上前為祈今解惑,笑道:“昨晚,剛到府中,章姑娘拿著份書表來同殿下議事,又和殿下下棋,釋之姑娘的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羨慕的不得了。
昨晚還拉著出了殿的自若姑娘,讓自若姑娘一定要教教她,忒心大。”
想到那場景,祈今也沒忍住樂了:“自若怎麼說。”
蘇雲學著章自若的模樣,嚴肅道:“釋之姑娘,這話我們說都不作數的,等你問過殿下再說。”
“殿下,可以嗎?”一道問話隨之而出,薑釋之問道。
“我可以送你去學堂的。”祈今答非所問。
“我已經想好了。”薑釋之眼神灼灼看向祈今,認真說道。
想了想,祈今答應道:“可以。”章自若會是個不錯的老師。章自若的俸祿該多漲漲了,祈今心中想著。
用過膳食後,薑釋之沒有什麼可收拾的,帶好自己這個人,開開心心去賬房院找章自若報道去了。
殿中回歸安靜,蘇雲問道:“殿下好像很喜歡釋之姑娘。”
良久,沒有聲音。
蘇雲準備退下,卻聽到殿下講道:“我昨日問蕭淩落,為何選在那時那處相見。她卻沒有回答,默認我的猜想。”
“良禽擇佳木而棲,蕭家身在京城,時過三年,效皇上忠誠,無可厚非。
我們都被算計了,遠順侯府世子該死,也正是有人利用這些,助長遠順侯府世子的氣焰,薑家兄妹也是算計的一部分。
給我做的局,卻拖無辜之人下水。”
“中宮娘娘父家,遠順侯府如今如日中天,行事欲加放肆,借我之手,去遠順侯府的銳氣。遠順侯府也會視我如眼中釘。皇帝做局,這手製衡之術,叫人避之不及。”
聽完這些話,蘇雲心驚,看向殿下,心中有所不忍。
開口安慰道:“錯的是遠順侯府世子,是不顧及旁人性命的做局之人,殿下莫要傷懷。”
祈今看向蘇雲,笑道:“我知道。”
隨後走到殿內擺設的書案處,提筆落字。交給蘇雲,說道:“交到張大人手中。”
蘇雲接下,沒有耽擱轉身去辦。
翌日早朝,談及平華公主囚遠順侯府世子一事,朝堂之上熱鬨起來。
多位官員抓住機會,同時彈劾遠順侯府,所行多樁不法之事,並遞呈證據。皇帝盛怒,嚴令查辦。遠順侯府一派,不敢再言語。
此事不在皇上計劃之內,但也算有意外收獲。
朝堂之上,掀起的軒然大波,很快傳遍了朝野上下。遠順侯府一派與中宮娘娘,自顧不及,無暇再給平華施壓。
走過長長的宮道,一位公公引著祈今,到了地方,等待通傳。不一會兒,殿內走出的是祈今在公主府見過的那位李公公,請祈今入內,上前打開殿門,闔上後,悄無聲息退了下去。
祈今走到殿中,看向上首,跪拜道:“平華參見皇上。”
“快些起來。”上首南玄真說道。
祈今起身,注視過去,對方儼然一副長輩的慈祥樣子。除去之外,就是帝王的威嚴。
依著腦海中原身與皇帝相處的畫麵,喊了聲:“皇叔。”
“坐下說吧,平華。”
聞言,坐到了凳子上。
“你可知道,皇叔叫你進宮,所為何事?”
祈今假意道:
“平華心裡清楚,遠順侯府世子,皇叔是怪我做的太過。”
祈今心中清楚,皇帝本來是這樣想的,今日要做個說客,命她放人。
可今日早朝這番動靜,南祈今放人可以,可那一樁樁一件件,皇帝也不會讓這件事重重拿起輕輕放下。
把遠順侯府的氣數打散,也算她的應對之法。
意料中,皇帝看向祈今說道:“遠順侯府世子行事無章無度,群臣上表,移交大理寺卿查辦。”
祈今退下後,殿內,公公王騫討巧的看向皇上說道:
“皇上聖明,平華公主,這般做事,他日,皇上讓她和親連國,文武上下,又有幾人保她。”
宮道上,寒風呼嘯,是冰冷的徹骨。
看到公主府的馬車,南祈今幾日奔波,露出些許疲憊,上了馬車,竟然是朝昭和薑釋之。
祈今緩和了神色,小姑娘今日穿的新衣服粉紅錦對襟小襖,領口圍著一圈白色毛肩,看著粉琢玉雕,臉上是滿臉的擔憂,握緊了祈今的手,咕噥著:“殿下的手忒涼了。”
一旁的朝昭默默遞上自己捂了好久的湯婆子。將身上的大氅解下,披在了祈今身上。
兩人的關照吹散了宮道中的幽寒,祈今身上慢慢回溫,熱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