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西樓公主?係統你有病嗎?這讓她怎麼穩定反派的黑化值?在反派麵前當場去世才能降低他的黑化值吧?
“西樓公主這麼重要一個惡毒女配,我怎麼穿越成她了?說好的我會穿越成路人甲的,目標宮女呢,我要穿越成宮女!快讓我穿越成宮女!”
樓月在腦海中對這不靠譜的係統瘋狂輸出。
係統死板的聲音依舊不帶任何波瀾:【西樓公主因一場風寒意外早亡,與目標宮女同時過世,導致穿越時出現重大錯誤,宿主身份異常。】
【係統無法修複此錯誤。】
【係統會酌情補償宿主。】
【現在,為確保位麵劇情正常開展,宿主請按西樓公主的人設行事,不可違背原身行為邏輯。違背將遭受係統懲罰。】
樓月:係統無法修複錯誤……好霸道的理由。
“你坑我啊!”
這讓她怎麼降低反派黑化值啊!
樓月正焦頭爛額,也沒有發現自己身體的異常——因她剛穿越過來,需要一段適應的時間,因此一時還無法掌控這具身體。
如今的身體,還是係統在托管。
“給本宮狠狠地抽!”
清亮但刻薄的嗓音從喉嚨裡傳出,這聲音是如此近在咫尺,樓月被嚇了一跳。
然後,她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就是從她自己嗓門裡發出來的聲音——這是書中描寫的西樓公主原本的行為,被係統如實地還原出來。
這個性格暴躁的公主,此時命令太監揚起手中長鞭,狠狠地對著吳覆,抽打過去!
啪!
少年黑色的粗布單衣如紙一樣,被長鞭一下子劃破。那長鞭狠狠打在他的前胸,抽出一道深深的傷痕。
那道傷痕濺出了血珠,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西樓公主聞到血腥味,興奮極了。
而吳覆生生挨了這一鞭,因為他的雙肩被一個太監從後麵鉗製著,他根本動彈不得,連縮起身體都做不到。
他胸前門戶打開,生生地迎了這一鞭。
這一鞭後,是又一鞭,再一鞭。
吳覆那過分瘦削、營養不良的身體狠狠地顫抖起來,他胸前的衣服被鞭打地快要破開了,露出他瘦可見骨的前胸。
那蒼白的身軀上,舊的傷痕重重交錯,新的鞭傷道道血痕。
樓月已經被眼前的酷刑場麵驚得呆住了。
她以為吳覆會痛得喊叫出來,但他沒有。
他死死咬著牙關,絕對不發出任何痛呼聲。少年那棱角分明的下頜角,因咬牙而變得愈發堅韌。
隻有他額上、頸上暴起的青筋,彰顯著他的痛苦。
每挨一道鞭子,吳覆那雙黝黑的瞳孔,恨意就更加濃重一分。
70%的黑化值。
數字總是難以令人產生實質的感受,此刻看到吳覆的目光,樓月才知道什麼叫70%的黑化值。
她毫不猶豫地相信,如果此刻吳覆有抵抗之力,他會毫不猶豫地撲過來,不顧一切、用儘全力地將她殺死。
哪怕是同歸於儘都好,殺了這個惡毒的公主!從他不加掩飾的眼眸裡,樓月讀出了他的心聲。
她忍不住戰栗,害怕地後退一步。
後退?
雙腳根據大腦指令做出後退的動作後,樓月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已經適應了這具身體,獲得了掌控權。
西樓公主的記憶如潮水一般湧入腦海,樓月終於明白眼前發生的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數日前,西樓公主偶然得了風寒,這風寒越來越重,以至於她竟脫離了原書設定,提前喪命。
但在原書中,這場風寒雖重,卻並不致命。隻是風寒期間,父王竟並沒有對西樓公主表示關切,隻是遣了太醫過來。
父王根本就不關心她,這令西樓公主心中難過不已,今晨,女主雲心公主來探望西樓公主。誰知西樓公主卻惱怒不已,認為是雲心公主來嘲笑她不得父王寵愛。
於是,西樓公主滿心不滿、憤怒異常,她迫切需要一個宣泄口,將自己心中的情緒發泄出來。
若是隨意鞭打身邊的宮女太監,必然會被王後知道,王後素來不喜自己,定會向父王告狀,這隻會讓父王更不喜自己。
於是她又找上了吳覆。
鞭打吳覆不需要任何理由,隻因為她是公主,而他是囚犯。
於是西樓公主帶著怒氣衝到這偏遠院落來,二話不說,便叫太監將吳覆揪出來,按在地上,她甚至不屑於解釋一句打人的原因,就開始欣賞這一場鞭打。
她是公主,他是囚犯,這是天經地義的。
樓月腦仁抽抽地疼。
“住手!”
“彆打了!”她大喊一聲。
……
在挨了數鞭之後,身後,鉗製著吳覆雙肩的太監終於鬆開了手。
而在劇痛之中,吳覆也沒有力氣再反抗了,他摔倒在地上,跌入泥水之中。
但鞭打仍未停止。
鞭子如狂風暴雨一般落在他的脊背上、頭頸上、胳膊上,這樣的鞭打昭示著他生來不幸的命運,他仿佛生來就是受難的。
他所能做的,不過是用脆弱的身體來扛著撲麵而來的所有惡意。痛得極了的時候,雙手死死地扣著長滿青苔的青石磚,手背上青筋根根暴起。
還要打多久,吳覆不知道。
為什麼挨打,吳覆也不明白。
西樓公主的欺辱,不需要任何理由,她是他生命中最大的折磨。
但凡她有什麼不開心,她就會肆意帶人闖入自己的院落中,然後狂風暴雨一般的鞭打就會落在他的身上。
儘管挨了無數鞭打,但吳覆不允許自己如喪家之犬一般倒在泥水之中,他吃力想要撐起自己的身體。
但身後,太監察覺到了他的動作,大腳一下子踩過來,狠狠踩在他的脊背上,將他重新踩回了泥水地中。
秋天冰冷的潮氣順著皮膚浸入他的骨頭裡。
好恨!吳覆好恨這一切!他恨西樓公主,恨樓國國君,恨所有人,恨不得毀滅這一切。
但他沒有力量。他沒有任何反抗的力量。
又一道鞭尾破開空氣的刺耳聲,吳覆死死咬牙,等著那一鞭深入骨髓的痛苦。
也許求饒能夠讓鞭打快點結束,但他卻永遠一言不發,甚至一聲悶哼都沒有。
上一道鞭子打在他臉上,略過眼眶,鮮血順著流下來,沿著睫毛滴在眼睛裡,世界模糊成了一片血紅。
痛得厲害,但他越發沉默下來,努力地昂起頭,以一種要將自己脖頸折斷的姿勢,死死盯著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然後他就看到,幾步遠外那剛才還麵容扭曲的公主,此時卻表情驚惶地後退了一步——像是在害怕他。
然後,他就聽到一句“住手!”,帶著不忍與驚慌,從那位惡毒公主的口中喊出來。
流入眼睛的粘稠的血液讓吳覆看不真切這個世界的清晰模樣,他懷疑自己是否早已在鞭打中暈了過去,此時產生了幻覺。
畢竟,“住手”這種詞語,永遠都不會出現在西樓公主的口中。
她往日不將他折磨的奄奄一息是不會罷手的,而今日,不過才十幾鞭而已。對普通人來說這是痛徹入骨的折磨,但吳覆卻早已對此習以為常。
這個惡毒的公主到底乾什麼?準備換個花招折磨他嗎?
而她接下來的話,讓吳覆更加迷惑。
她皺著眉頭,帶著些許同情:“彆打了,放開他。”
樓月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儘管在接受位麵劇情的時候,她已經對西樓公主這位脾氣暴躁的惡毒女配有了心理準備,然而親眼看到吳覆被她鞭打成如此淒慘的模樣,她還是本能的感覺心裡不適。
要知道,吳覆如今隻有十五歲,隻是個少年啊。而且,他還是一個吃不飽、穿不暖的,營養不良的少年啊!
這怎麼下得去手!
吳覆那瘦削的身體上鞭痕累累,濃重的血腥氣在空氣中彌漫,讓樓月有一種想要嘔吐的衝動。
樓月不忍再看,彆過了眼。
她的同理心一向豐富,忍不住開始想象若是自己遭遇了這樣的毒打會如何?光是想象一下那些鞭傷落在自己身上,都讓樓月覺得渾身疼得厲害。
這個未來的最大反派、雄踞中原的國君、讓無數人跪地戰栗不止的暴君,少年時,竟這樣落魄可憐。
樓月心有不忍。
西樓公主對下人很是凶狠,因此,下人對她的命令不敢有一點違抗。
聽到公主說“住手”,儘管打人的太監不解,但還是立刻停下了手中的長鞭,不敢再動彈一下,生怕惹了公主不快,到時候鞭子可要落在自己身上了。
鞭打……真的停了?
吳覆那黝黑如墨的瞳孔中,好似滴入了一滴清水,微微顫動了一下。
西樓公主的臉上,露出的表情似乎叫做……不忍?
吳覆一瞬間懷疑自己看錯了,那醜陋惡毒的公主,往常不都是懷著暴虐的惡意欣賞他奄奄一息的模樣嗎?竟然會有不忍的情緒?
而且……她竟然命令太監放開他,不再打了?
這到底是什麼新的花招?
她又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