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玉芙破案心切,此刻已經忘記了大家閨秀的禮儀,一路拉著梁憶之呼嘯著從元鶴安和汪大人身邊跑過,直奔窗戶而去。
看著著急忙慌的二人,以及她們牽著的手,元鶴安的眉頭擰成了一塊。
“她們......”她們什麼時候關係這麼好了?
汪大人同樣一頭霧水,指著她倆的方向說道:“王爺,微臣這就去問問是怎麼回事?”
說罷就要離開。
結果沒走幾步就被元鶴安叫住,“算了,不必麻煩汪大人了,你先去忙我們剛商量的事吧,本王親自去看看。”
不等汪大人回答,他已經越過汪大人往那處去了。
既然王爺已經發話,汪大人也不再勉強,轉身往府外走去,畢竟他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調查。
元鶴安本就與汪大人在玉蓉的院中交談,因此沒有多久便在窗外找到二人。
此時兩人正蹲在地上,手也不嫌臟的扒拉著幾寸高的草叢,那認真的模樣像是在尋寶。
元鶴安並未出聲驚擾二人,而是選擇玩味的靠在一旁的窗欞上看起了熱鬨。
也不知是他的存在感太低還是這兩人太過專注“尋寶”大業,他的腿都站酸了兩人也沒有發現他的存在。
元鶴安實在沉不住氣了,“兩位姑娘光天化日趴在地上尋寶,這不太合適吧?”
突然出現的聲音驚擾到二人,隻見她們同時的渾身一顫,愣在原地。
還是梁憶之最先反應過來,聽出這聲音的主人是元鶴安。
她長舒一口氣,不滿的回頭,“有什麼合不合適的,找東西不在白天找難道在晚上找?”
“不過話又說回來,你什麼時候在這兒的,怎麼沒個動靜,是想嚇死我和玉芙嗎?”
一旁的汪玉芙也搭腔道:“王爺,您誤會了,民女和憶之是來此處尋找昨夜行刺之人的線索的,並非玩鬨。”
兩人對著元鶴安說了一連串的話,結果他其他的都沒聽進去,注意力就隻放在了汪玉芙那句“憶之”上。
元鶴安下一瞬便站直了身子,一臉不可置信又夾雜著幾分委屈的問道:“你,你們什麼時候這麼熟了,都叫起閨名了?”
他們認識這麼久了還隻是梁姑娘這樣的稱呼她,怎麼和汪玉芙剛冰釋前嫌就可以熟稔的互叫閨名了。
元鶴安覺得胸口像是有什麼東西堵著他,不上不下的,這語氣自然就染上了幾分委屈和埋怨。
可惜梁憶之並未發覺他的小情緒,她隻是聳了聳肩,答道:“這有什麼,大家本來就認識,去掉姓叫不是很正常。”
說完她隻覺得和他再說就是在浪費時間,於是不再搭腔,招呼汪玉芙繼續尋找。
“玉芙,彆聊了,趕快找吧,這邊我已經看過了,什麼也沒有,我們再去那邊看看。”說著兩人又重新俯身尋找。
元鶴安頓覺堵在胸口的東西更難受了,可他又沒什麼辦法,抓心撓肝了一番,最終認命的加入尋找的隊伍。
等到丫鬟秀兒來報二小姐醒了時,就見到三位貴人毫無形象的蹲在草叢裡巴拉來巴拉去。
秀兒一時犯了難,她到底要不要這時上前稟告?
去吧,怕貴人覺得自己的形象被她看去了從而心生不滿,不去吧,二小姐醒來又鬨騰著要大小姐,這會兒正在屋裡哭呢。
猶豫再三,秀兒還是忐忑上前,“大小姐,二小姐醒了,正哭鬨著找您呢。”
同時草叢中傳來一聲驚呼,“找到了。”
隻見梁憶之從草叢裡捏起一枚墨綠色的玉玨。
這玉玨隻有尋常茶杯底那般大小,顏色又與草叢相像,也不怪三人找這麼久才找到。
驚喜同時降臨,汪玉芙鬆了一口氣,高興的說道:“太好了,憶之勞煩你先將這東西收起來,秀兒說玉蓉醒了,我們快去看看。”
幾人又馬不停蹄的趕回玉蓉屋裡。
此時的玉蓉已經哭鬨了好一會兒了,汪玉芙趕忙迎上去,“玉蓉,姐姐來了,彆怕。”
一邊說一邊將人輕輕攬入懷中,她也不敢有什麼大動作,生怕牽扯到玉蓉的傷口,讓好不容易止住的血又開始流。
玉蓉自見到姐姐的那一刻,眼中的淚流得更歡了,她伸長了手去夠汪玉芙,嘴裡啊啊作響,顯然是受到驚嚇後的症狀。
汪玉芙心疼的安慰著,可根本不見起色,玉蓉還是鬨個不停,最終隻能求救般的望向梁憶之,希望她可以幫幫忙。
梁憶之也沒令她失望,隨手拎起一張圓凳坐在離玉蓉最近的地方,先是用手固定好玉蓉亂晃的腦袋,讓她隻能看到汪玉芙。
過了一會兒,確認她情緒漸穩不再亂動,這才騰出手輕輕拍打她的胳膊,像哄小寶寶睡覺那樣。
很快玉蓉便被安撫下來。
“玉蓉彆怕,已經沒事了。”汪玉芙再次對著玉蓉說道。
這次玉蓉看懂了,默默地點點頭,緊了緊抓著姐姐的手,乖乖躺在她懷裡。
可惜兩姐妹還沒溫馨多久就被汪大人的聲音打破了,看來他也收到了消息。
汪大人一進屋就直奔玉蓉床前,“玉蓉,你可還記得傷你的人長什麼模樣?”
玉蓉原本被安撫下來的情緒再次高漲,隻見她瞳孔瞬間放大,頭搖的像個撥浪鼓,一臉驚恐的往人懷裡縮。
梁憶之見狀起身擋在汪大人和玉蓉之間,不讚同的阻攔道。
“汪大人,她情緒還沒穩定,彆總讓她回憶昨晚的事。”
汪大人見狀歎了一口氣,退後兩步,一屁股坐在身後的凳子上,扶額歎息道:“唉,是本官太心急了。”
“因懷疑那群青樓女子聚眾衙門前與玉蓉遇刺一案都是授一人指使,就想著去春柳巷找找她們盤問,結果已經是人去樓空。”
汪大人一臉頹廢,看著比前幾日蒼老了不少,隻聽他繼續說道。
“現在線索全斷,那夥人這次沒能殺了玉蓉,還會有下次,敵人在暗,我們又在明,這讓本官如何不著急?”
汪大人的擔心也不無道理,這次能刺殺玉蓉沒成功還會有第二次,敵人在暗防不勝防還是要儘早找出凶手才是。
梁憶之想起身上的玉玨,趕忙摸出,“汪大人,你看看可認識這個東西?”
被點名後,汪大人無力的抬起頭,一眼便看到她指尖捏著的一枚小小的玉玨。
這玉玨質地雖是上乘,但樣式並沒有什麼特彆之處,心下正是疑惑梁憶之為何這麼問,就聽她說。
“這是在玉蓉窗外的草叢裡發現的,應該是行凶之人留下的,汪大人可以找人查一下,或許能找到凶手。”
汪大人聞言一改剛剛的頹氣,頓時來了精神,“本官這就讓人去查,多謝梁姑娘提供的線索。”
“不是我提供的,是玉芙,她說當時有聽到響聲,我們就去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找到了這枚玉玨。”
梁憶之想了想繼續說道:“想必是這東西太小,遺落時沒被對方發覺,我們正好可以借此機會順藤摸瓜,找到幕後之人。”
汪大人沒想到這件事竟是大女兒立了大功,下意識的看向她,入眼便是汪玉芙冷冷的眼神。
他知道他剛剛急著破案的行為又惹得玉芙不滿了,此時的汪大人有些不敢直視女兒的眼睛,“玉芙......”
“爹,你去查案吧,這裡有我就行了。”
汪玉芙打斷她爹的話,冷冰冰的說完便將頭扭到一邊,一個眼神也不願再分給汪大人。
這顯然是一次次失望換來的結果。
梁憶之與元鶴安對視一眼,雙雙選擇默不作聲,有時這家務事旁人是無法化解的,隻能靠自己。
直到汪大人離開,汪玉芙才恢複神色,不好意思的看向裝鴕鳥的二人,“抱歉,讓二位看笑話了。”
梁憶之連忙尷尬的擺擺手,“誰家裡沒有點家長裡短,你說是不是?”
一邊說還一邊戳戳元鶴安,想要讓他幫自己證明。
元鶴安還能說什麼,自然隻能順著她的話說,於是乾巴巴的附和了兩句,“是啊是啊。”
可他說完依舊覺得氣氛很尷尬,思考片刻,努力找補道:“對了,你不是帶來一個箱子,說裡麵裝的是用來給汪二小姐治耳朵的,擇日不如撞日,不如現在就治吧?”
“現在?”梁憶之不確定的看了眼元鶴安又看了眼剛剛穩定情緒的玉蓉。
“不好吧,我擔心給她帶上她的情緒又要開始波動了。”
這是什麼意思,汪玉芙疑惑的看向梁憶之,“憶之,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治療的東西很可怕嗎?”
見她想歪了,梁憶之趕忙解釋,“那倒不是,隻是玉蓉從來沒聽到過聲音,突然間聽到可能會產生驚恐的情緒。”
“而且她剛剛經曆了遇刺之事,我擔心她本就不安定的情緒因為這個更嚴重了。”
幾人交談的認真,都沒有注意到汪玉芙懷裡的人不知何時已經探出頭來望著他們好一會兒了。
他們的話,玉蓉統統看的明白,知道梁姐姐是擔心她,可她不怕。
她太想聽到聲音了,她也太想開口說話了,她要將昨晚的情景描述給大家聽,幫大家早日抓到壞人。
這麼想著,玉蓉掙紮著坐起身,拚命的向梁憶之指著自己的耳朵,向她示意,自己可以現在治療。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眾人一陣手忙腳亂,直至梁憶之問出,“你想現在治?”
玉蓉這才安靜下來,堅定的點點頭,沒錯她現在就要治,她要快點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