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房間裡傳來元鶴安的聲音,“齊叔,你先退下吧。”
“啊,王爺您不沐浴更衣了?”
房內半天沒有回話,良久才傳來支支吾吾的聲音,“我......等下再說。”
雖然齊叔覺得王爺今日有些古怪,可畢竟人家才是主子,於是稱了聲是便告退了。
此時房間隻剩下梁憶之和元鶴安。
梁憶之輕輕推開一扇窗戶,確定老管家真的走了,才放鬆下來。
見她警惕性這麼高,元鶴安好奇的問道:“仙子也怕被人發現嗎?”
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些可疑,梁憶之眼珠一轉,反客為主道:“你似乎對我的身份存有質疑?”
“虧我千裡迢迢的趕來想要幫你,既然你不信我,那我就不管了。”
這番話一邊指出元鶴安的不信任,一邊向他透漏著自己可以幫他的事實。
果然,魚兒咬鉤了。
“你真的可以幫我。”元鶴安激動的一把抓住梁憶之的手臂,將人拉到自己身前。
梁憶之沒想到他會突然出手,一時不備,被元鶴安拽的撲進他懷裡。
她的額頭也跟著狠狠地撞上始作俑者的胸膛,手也不知摸到了什麼,濕膩膩的。
淺淺的吸了一口涼氣,梁憶之有些不爽,剛想和他說道說道。
就被這人一把推開,害的她一個趔趄,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再抬頭,昏暗的房間裡,隻能看見麵前的元鶴安亮晶晶的眼睛。
卻不知,這人的臉和脖子早已紅的不像樣子。
“你做什麼?”梁憶之極力壓低自己的嗓音,不滿的質問。
昏暗中,亮晶晶的地方傳來一聲不好意思的“失禮了。”
梁憶之在心中腹誹,道歉倒是挺快。
不打算與這人再計較,這才感覺到自己剛剛摸到的濕膩膩的東西好像沾在手上了,這感覺可真難受。
梁憶之忍著不適開口問道:“你衣服上是什麼,都沾到我手上了。”
說完嫌棄的甩甩手,想要甩走手上的感覺。
“是我老師的血。”元鶴安低落的聲音從頭頂傳來。
“他今日又輕生了,用茶杯的碎片割了手腕,身上的血是上前製止他時沾上的。”
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已經帶上些許哭腔。
似是反應過來自己有些失態了,元鶴安深吸了兩口氣,穩住心神問道:“你真的可以救他嗎?”
梁憶之在想,此時自己要是說不能,他會不會直接哭出來。
慎重思考了一番,還是冷靜地開口,“那要看他配不配合。”
這番話在元鶴安聽來已經是天大的希望了,想都不想便點頭表示一定會配合。
看著像個傻子一樣一個勁點頭的人,梁憶之無奈一笑,“我是需要你老師配合,你答應有什麼用。”
隻是這人聽完似乎是誤解了她的意思。
快步走到她麵前,說道:“仙子是需要老師親口說配合嗎?”
說完便想帶梁憶之往外走,看這架勢,恨不得現在就帶她去問他老師。
梁憶之趕忙拉住慌裡慌張的元鶴安,指了指他染血的衣服,“你至少也換個衣服吧。”
元鶴安這才想起自己的衣服還染著血,確實不宜這樣出門。
“那仙子,你先等我一下,我去去就來。”邊說邊點燃房內的燭火。
等他換衣服的間隙,梁憶之再次觀察起這房間來,這次在燭火的映襯下,整個房間更加古色古香。
看著周遭的一切,梁憶之突然覺得自己身上這套襯衫和西裝褲實在是格格不入。
不行,自己穿這身出去怎麼看都覺得身份可疑,看來得換一身古人衣服。
“元鶴安,你給我也找一身衣服唄,我也想換。”
怕自己的聲音被人聽到,梁憶之刻意走到元鶴安跟前,隔著一扇屏風對元鶴安說著。
咣當一聲,屏風另一邊像是有什麼東西被撞了一下,緊跟著傳來元鶴安倒吸涼氣的聲音。
“你沒事吧?”
梁憶之聽著這動靜還不小,有些好奇的問道。
那邊傳來一道焦急的聲音,“我......我沒事,你......彆進來。”
聞言,梁憶之都氣笑了。
什麼意思,自己就是隔著屏風和他說個話,搞得自己好像是那要闖黃花大閨女閨房的登徒子。
一個大男人,怎麼能矜持成這個樣子。
梁憶之忍不住解釋道:“拜托,我沒有要進去的意思,隻是想要一件衣服。”
元鶴安顯然不是很相信,急匆匆的從屏風後出來,衣領都沒有翻好,生怕梁憶之真的闖進去。
梁憶之見此隻能無奈的搖搖頭。
元鶴安起先不明白仙子為何突然要衣服,出來後才注意到,她的衣服確實奇奇怪怪的。
衣服單薄不說,這也未免太貼身了。
元鶴安輕咳了一聲,不敢再看她,轉身便去找管家要衣服去了。
管家齊叔一直在院子裡候著,就等著王爺要水,可這左等右等,一刻鐘都過去了,王爺還是沒叫自己。
齊叔心想,王爺今日怎麼這麼墨跡。
直到咯吱一聲,房門被打開,齊叔大手一揮,帶著備水的下人就要往房間裡走。
幸虧元鶴安眼疾手快,一把攔住埋頭就要往裡走的齊叔。
“齊叔,本王暫時不沐浴了,你去後門備馬,本王要去老師家一趟。”
說完輕咳了一聲,不好意思的說了句,“再幫我準備一套女子的衣服。”
“嗯?”
前麵的話齊叔還能明白,後麵這句?
元鶴安就知道會是這個結果,可自己的衣服梁憶之也穿不上啊。
“準備好了送到我房門口就行。”
齊叔一邊控製著自己的表情,一邊想,要女子的衣服?還不讓進房間?
不對,有古怪。
房間裡有人,還是個女人,莫非自家王爺開竅了。
激動的心,顫抖的手,齊叔連連表示自己這就去準備,一溜煙已經跑出院子了。
房門再次關上,元鶴安剛回到房裡就聽到梁憶之問他,“你老師,脾氣怎麼樣?”
雖然不明白她為何突然這樣問,可還是認真的回答道:“老師出事前是個和藹的老人,出事後的性情就有些......”
其實他不說,也能猜出來了,一個不停要輕生的人,情緒能有多好。
隻是等下她要做的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不知道他老師和他老師的家屬能不能接受得了。
“等下我可能要看看你老師的傷情,可能還會有一些匪夷所思的舉動。你......”
頓了頓,“總之,要是你老師和他的家屬要打我,你可得保護我。”
元鶴安聽得一頭霧水,“你可是仙子,還需要人保護?”
這和他在戲裡聽到的神仙怎麼有些不一樣。
眼見瞞不過去了,梁憶之隻好坦白,但隻坦白了一半。
“其實,我不是什麼仙子,我也是人,隻不過是彆的時空的人。”
此話一出,元鶴安的臉色驟變,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梁憶之,其中有不甘,有憤怒,還有希望破滅的絕望。
他怎麼也沒想到,梁憶之居然敢用這件事騙自己,給自己燃起希望,沒隔多久又打破它。
見他誤會自己的話了,梁憶之趕忙解釋道:“不是不是,我雖然不是神仙,但是我可以治你老師,隻要他乖乖配合。”
元鶴安才不要相信她,“我老師的腿已經斷了,你既然說你不是神仙,你怎麼治他,怎麼讓他的腿長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從小培養禮儀的緣故,都已經這樣了,元鶴安隻是平靜的質問著她。
可梁憶之清楚他現在內心此刻有多不平靜。
“如果我可以讓他行走呢,這樣算不算治好他?”
元鶴安沒有回答,隻是作出了認識以來,最沒有禮貌的行為。
一聲嗤笑。
見這人依舊不相信自己,梁憶之都有些後悔剛剛告訴他真相,應該等給他老師按上假肢再說。
既然勸是勸不動了,那就隻能上威脅了。
“你現在除了信我,可沒彆的選擇。我勸你考慮清楚,要不要拿你老師的性命和我賭氣。”
說完便不再看他一眼,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品茶去了。
這舉動像是在告訴他,我反正不著急,你自己想清楚。
這時門外響起來敲門聲,齊叔的聲音跟著傳來。
“王爺,您要的衣服老奴帶來了。”
房內的兩人都聽到了,梁憶之依舊老神在在的品著茶,一點也不著急。
畢竟決定權在他元鶴安。
權衡再三,元鶴安還是決定再相信一次這個神秘的女人。
就像她說的,自己彆無選擇。
開門拿過齊叔手裡的衣服,將衣服擺在梁憶之麵前。
“我再信你一次。你換衣服,我們去我老師家。”
“這還差不多。對了,我叫梁憶之,下次可彆再叫我仙子了。”
說完撈起桌上的衣服,徑直往屏風後走去。
很快二人便坐馬車到了秦府。
秦老夫人這麼晚還沒休息,坐在大廳裡一邊抹著淚,一邊等著元鶴安,怎麼勸都不聽。
見人走進大廳,秦老夫人趕忙起身,顫顫巍巍的向元鶴安行禮。
元鶴安一把扶起老夫人,說道:“師母,都說了您不用向本王行禮,您怎麼就是不聽呢。”
秦老夫人搖搖頭,“禮法不能破,老身怎能違背,對了,王爺不是下午才見過我家老爺,怎得晚上又跑一趟”
“是這樣的,我有個朋友,她想看看老師的腿,看看能不能治。”
元鶴安話音剛落,秦老夫人便激動的說道:“治?如何治?我家老爺的腿已經沒了,還能怎麼治?”
說完便哭倒在一旁,站都站不穩。
一家人見老夫人如此,手忙腳亂的上前,攙扶的攙扶,順氣的順氣。
站前人群外的梁憶之看著眼前的情景,有些不太適應。
畢竟22世紀的人們不會因為這些疾病問題而難過,他們此時的痛苦她不理解。
於是很不合時宜的開口問道:“病人在哪裡,我能看看嗎?”
整個大廳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驚訝的回頭,隻見一位從未見過的女子站在廳外的廊下,淡淡的看著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