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上放養著一片走地雞,雞肉矯健肥沃,果真是比城裡雞更好吃。
柳凝桑時常跑去烤燒雞,順帶分給營中的部下吃,很快就打成一片。
這王妃看著歹毒,性情倒是不錯,更何況還長得漂亮,烤燒雞的手藝更是一流。
當初王妃在清食節上獻葷,僅憑一道燒雞就勾走王爺的心,還順帶氣死一堆大臣,敢公然挑釁祖製,不愧是攝政王看中的女人。
隻不過吃這一口燒雞需要付出的代價也不小,若被攝政王逮到腿都得跑斷。
柳凝桑成日與營中的部下嘻嘻哈哈,一回來就撞見葉裴修黑著臉在等她。
“今日回得這麼早啊?”
葉裴修冷哼一聲,掃過她手中的食盒,“這是什麼?”
“沒什麼。”柳凝桑拎著個空食盒,連個雞屁股都沒剩。
葉裴修見裡頭空的,心裡更是不爽,“柳凝桑,你又背著我偷吃。”
這話聽著好不對味,“你彆亂講話啊,我可什麼都沒乾。”
他氣道:“彆人有得吃,我沒有?”
“你又不愛吃燒雞。”
“借口,你心裡就沒想著我。”
神金,不就是隻燒雞。
“我去給你做行了吧。”
葉裴修拒絕:“不必。”
柳凝桑聽他嘴硬,對此早就習以為常,跑去廚房再給他做隻燒雞,不然又難哄了。
廚房煙霧繚繞,今日燒火的小師傅換了人,一把柴火添進去差點熏死。
“咳咳咳!”柳凝桑嗆得受不了,“小師傅,火小點。”
“哦。”小師傅生疏的接了盆水,直接一盆水往鍋裡淋。
“不是!我的燒雞呀!”柳凝桑震驚的看著他,“你乾什麼呀?”
小師傅低著頭,摳著盆小聲說著:“王妃不是說……火小點嗎?”
這人一看就不會下廚的樣子,怎麼會被安排在後廚。
柳凝桑瞬間緊張起來,難道是……奸細!
小師傅手忙腳亂的蹲下來搗鼓起柴火,柳凝桑慌忙抓起手邊的水瓢走到他身後,高高舉起來剛準備敲暈他,這人突然轉過臉來。
完蛋。
“王妃這是作何?”小師傅一把接過她手中的水瓢,緩緩站起身來。
柳凝桑張皇失措的抄起菜刀,身後的人卻紋絲不動,隻見他抓著水瓢認真掂量著:“用來炒菜的?”
……
這人不會是個傻子吧?
臉上塗得烏漆墨黑,眼中有股清澈的愚蠢,一雙桃花眼卻又滿是心機,看著好生眼熟。
“花……花奴!?”
“哐嚓。”
柳凝桑驚得菜刀都掉了,沒想到他會在這裡,竟還搞成這副模樣。
“王妃當心。”
花奴撿起菜刀,“這是砍柴的?”
砍你個桃花朵朵開!
柳凝桑仔細聽清他的聲音,這才確認就是他。
“不是,你怎麼會在這?”
“我來找個人。”
花奴默默盯著她,柳凝桑尷尬的問著:“找……找我嗎?”
他勾了勾嘴角,不緊不慢的說著:“王妃可還記得欠我一個人情?”
花奴助她入宮做樂師,雖說到頭來事與願違,這個人情柳凝桑自然記得,那時他沒說是什麼,沒想到竟跑到這來說。
“你想要什麼?”
“讓我跟著你。”
他的語氣有絲迫切,楚楚可憐的看著她,一副賣身葬父的模樣。
“求王妃收留,讓我跟在你身邊。”
這雙桃花眼很難讓人不混亂,他該不會是喜歡她?劇本裡沒這個人啊!
腹肌猛男都沒出軌,絕不能被這男妖精勾了去。
柳凝桑斬釘截鐵的拒絕:“我明白你的意思,你還年輕,趁早死了這條心,我是不會喜歡你的。”
“額。”花奴癟了癟嘴,“我喜歡的人又不是你。”
又是個嘴硬的。
“那你在這纏著我做甚?”
“我有想見的人。”
說半天又繞了回來,柳凝桑語重心長的勸他,“如今我同攝政王感情好得很,我不會再喜歡彆人。”
“嗬嗬。”他冷笑一聲,眼底含著幾分不屑。“他倒是快活了。”
“唉……我知你心中不痛快,勸你還是早日另擇她人,莫要在一顆樹上吊死,日後定然會有更好的姻緣。”
“一棵樹上吊死……”花奴嘴裡嘀咕著什麼,眼中失焦,忽而蹙起眉頭,“柳凝桑……我偏要!”
柳凝桑感覺他甚是奇怪,初見時吊兒郎當的樣子,舉手投足間又是個得體之人,臉上似乎有千百張麵孔。
這人素來不著調,關鍵時候還算靠譜,看似無欲無求,眉眼間卻又有股執念。
“給我一個留你的理由。”
花奴回過神來,緊盯著她的麵孔,無奈的歎了聲氣,“你不是她。”
“誰?”
他沉聲道:“你不是真正的柳凝桑。”
柳凝桑以為自己聽錯了,還沒反應過來,外頭突然傳來葉裴修的聲音。
“你在同誰說話?”
花奴仍是追問,“你答不答應。”
“答應什麼呀?你快走!”
“你不答應休想趕我走。”
柳凝桑推不動他,一時半會說不清楚,若是被葉裴修逮著更講不清了。
“你要是被葉裴修發現更沒可能留下!”
柳凝桑拽著他藏進缸裡胡亂蓋好,“彆出聲,我晚點再來找你。”
葉裴修踏入廚房,柳凝桑故作無事的抓著水瓢……舀著鍋裡的湯湯水水。
“你在做什麼?”
“做烤……雞湯,給你補補身子。”
葉裴修走近,瞟了眼她手裡的瓢,“用這個?”
“額……那個,水不小心放多了,舀點出來。”
柳凝桑緊張得冒冷汗,他盯著她額頭的汗珠,湊得更近。
“瞎忙活什麼,汗都出來了。”他抬手抹過她的冷汗,轉眼看向四周。“夫人方才在同何人講話?”
“沒有啊。”
“沒有嗎?”他分明聽見她的聲音,怎會聽錯。
葉裴修警惕的走到一旁,再近一步就要靠近那口缸。
“係統!”柳凝桑大喊,“是……係統。”
“臭蟲!”葉裴修轉身捏起她的下巴死死盯著腦袋,恨不得現在就撬開揪出來。“你們說了什麼?為何我方才沒聽清?”
“你……你這麼凶,係統怕得都不敢大聲講話,你當然聽不清啦。”
柳凝桑也沒想到他對係統的反應這麼大,心虛的解釋著:“你彆想太多,人家不過是想……吃口燒雞!我對天發誓,真沒說什麼!”
“那你呢?你又對它說了什麼?我說過不許再理那隻臭蟲!你為何就是不聽?”
他越發暴躁,她亦是無奈。
“我在這人生地不熟的,你又那麼忙,還不許我同旁人接觸,沒人陪我聊天會憋死的。”
葉裴修瞥了眼鍋裡的雞湯,淡淡的鬆了口氣。
他擦著她手上的水漬,語氣放軟下來:“我本就不舍的你沾水,你愛折騰做著自己吃也就罷了,還做給旁人吃。我都沒吃幾口,憑什麼給彆人吃。”
廚房裡彌漫著一股醋味,缸裡還有人聽著呢。
柳凝桑扯著他回去,“算了,回去再說。”
回到屋裡,葉裴修主動靠在她身上貼貼,服軟道:“我錯了,夫人。”
柳凝桑從慌亂中緩過勁來,回想花奴方才說的那番話,頭疼。
葉裴修見她揉著眉心,關切道:“怎麼,哪不舒服?”
“沒事,缺氧。”
“缺氧?”葉裴修將她抱在腿上,“我給你揉揉。”
他輕按著她的太陽穴,“你就是活動少了,除了吃就是睡。”
“那我還能作甚?”
“做點……有氧運動。”
什麼詞都亂學!
柳凝桑咦了他一眼,這人本來就壞,如今學得更壞。
一天到晚口出狂言,還時常找借口纏著她做有氧運動!
指腹緩緩下移,揉的地方越發不對勁。
柳凝桑不禁發喘,用力咬了他一口。
“撒手!”
“嘖!”葉裴修摟得更緊,“有勁,不暈了?”
“無賴!”
葉裴修嬉皮笑臉的貼著她,“不生氣了?”
柳凝桑壓根沒生他的氣,滿腦子都是花奴這個棘手的家夥。
葉裴修察覺她仍是魂不守舍,在她耳邊道了聲:“臭蟲,給本王滾出來。”
係統炸的一聲冒出來。
柳凝桑太久沒聽到係統的聲音,瞬間腦瓜子嗡嗡響。
係統:【燒雞!俺要吃燒雞!這一天天的一天天!那群該死的大塊頭連個雞屁股都沒留給我,太過分啦!俺跟泥們拚了!!!】
葉裴修低聲嗬斥:“你給我閉嘴!”
……
係統:【額,這可是你讓人家出來的。】
柳凝桑扭過頭,“你們不要吵架。”
“你不要聽,不是在罵你。”葉裴修好聲好氣的對她說著,轉眼又變了副嘴臉,“臭蟲,你給本王聽好了。”
係統:【乾嘛啦……係統是沒長耳朵的。】
葉裴修隻道:“本王命令你,白日裡可陪王妃說說話。不過在本王麵前,沒有允許不準開口,否則……”
柳凝桑先捂了他的嘴,沒讓他繼續說下去,否則又要說什麼做到出不來的下流話。
“知道了,我謝謝你啊。”
“你知道什麼?”
……
他不說,還要讓她說出口。
柳凝桑彆過臉,“不知道。”
“真不知道啊?”他往她露出的側頸上輕咬一口。
係統剛溜出去吃燒雞,對著肥美的雞屁股,正要咬上一口……
我滴個親娘嘞!怎麼又又又被關進小黑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