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羅場(1 / 1)

“嫂嫂,你變心了。”

柳凝桑回過神,愣道:“你為何喚我嫂嫂?”

“方才不是喚過麼?”沈意輕笑,方才他已提了一嘴,見她沒什麼反應,大抵也猜到她知道什麼。

柳凝桑不知所措,這隻笑裡藏刀的薩摩耶一點都不可愛,手還在她腰間輕掐。

“葉裴修究竟同你說了什麼?”

“沒什麼。”

“那你為何動搖?”

她恍惚的低語:“錯了。”

一開始便認錯了人,不斷的試錯,對錯都認了,結果還是錯了……怎能不動搖。

沈意滿意的勾起嘴角,“認錯就好。”

他埋臉貼近,雙手緊抱著她的腰。

“姐姐可知孤為何愛爬你的床?”

……

問得這麼露骨的嗎?

“陛下不就是想故意氣死攝政王。”

“姐姐多慮了,你我之事提旁人做什麼?”

他深吸一口氣,合眼道:“姐姐身上的香味好聞,孤喜歡在你床上睡覺。”

這副身子長年同藥草打交道,身上帶著淡淡的香氣,不同於女子的脂粉味,沈意喜歡這個味道,在她身邊睡得甚是安穩。

係統睡過午覺醒來就聽到這麼勁爆的對白。

叮~

係統:【心動值40%,這小子他就喜歡搞背德!!!】

“服了。”

一連數日,柳凝桑都被召入長樂宮,這抬進抬出的旁人也不知何意。

禦樂坊的樂師不敢再招惹她,底下的人也對她客客氣氣的,能被帝王接連召見的女子定是有點本事,可若沈意真喜歡她,為何連個名號都沒有。

沈意頭疼得愈發厲害,天氣越熱頭越疼。

柳凝桑又不是禦醫,他還非要她治,不治就治她的罪。

柳凝桑哪敢給他用藥,稍有不慎自己也跟著掛。

“你這是氣血不通,得通氣血。”

“姐姐想如何治?拿你的毒針紮?”沈意饒有興致的調侃著,“輕點,孤怕疼。”

“陛下,使不得。”

柳凝桑哪敢紮他,他還來勁了。

“孤說使得便使得,姐姐儘管隨便使。”

柳凝桑輕輕抓起他的手臂,掌心落在肘窩的位置,抬手猛拍一下。

“啪”的一聲脆響,聽著都疼得要命。

柳凝桑故意使勁讓他知難而退。

沈意瞬間咬緊唇齒,嘴邊泛白。

“拍……拍八窩。”

這下用力過猛,自己的手都疼。

“拍八窩通氣血,多拍拍就通了,陛下若是受不住,那還是……”

“撲呲!!!”沈意突然大笑,笑得有點變態。

係統:【這是拍中了他的笑穴?】

“孤喜歡,繼續。”

沈意一臉享受的樣子,拍得越疼越得勁。

力的作用是相互的,他倒是享受了,柳凝桑拍得手痛。

這幾日長樂宮裡接連傳出“啪啪”聲響,不堪入耳。

宮中都傳遍了,禦樂坊的小樂師甚是得寵。

少年帝王年輕氣盛,每日竟做得這麼狠。

柳凝桑還真是給他一身悶氣給拍通了,大抵是轉移了痛感,沈意的頭疾緩和許多,心動值還漲到50%。

有時他也不睡,貼在她耳邊說他兒時在冷宮有多可憐,吃糟糠飲雨水,與兄長相依為命,一路如何艱辛。

柳凝桑不愛聽這些,也聽不得。

這兄弟倆的臭毛病是一模一樣,先前攝政王不入宮上朝,沈意也開始不思朝政。

吃飽撐著就監督柳凝桑吹嗩呐,他也是有病!

吹吹吹!

柳凝桑吹得腮幫子都痛,沈意就愛在事後捏她的嘴。

“姐姐如今為何不喚沈郎了?”

“這是皇宮,我怎敢。”

“不敢麼?”沈意湊到她嘴邊,“那你就敢在攝政王麵前放縱?”

柳凝桑扭過頭,他又強行掰回來。

“他可知,你如今身邊的男人是誰?”

沈意突然用力將她按在身下,貼在她耳邊低語:“嫂嫂,你的好夫君明日就要回來了。”

柳凝桑頗為詫異,“這……這麼快?”

“你不想他麼?”

柳凝桑隻打算攻略完沈意就跑,偏偏卡在50%,進度剛要過半葉裴修就要回來了。

係統想想也害怕:【那可是修羅場啊!】

沈意自顧說著:“等他回來,孤封你為妃可好?王妃和貴妃,姐姐選哪一個?”

柳凝桑頓時揪緊衣袖,真是隻腹黑缺德薩摩耶!

沈意見她為難,掌心輕撫過她的臉龐,“姐姐莫要緊張,孤不會為難你。”

柳凝桑緊張的不是自己,因為他為難的人是他。

“你猜葉裴修知曉後,他會作何決定?”

“他不會的。”

沈意凝視道:“你就如此篤定?”

她見過他前世走過的路,哪怕粉身碎骨,他也從未貪圖過王位。

他不會那麼做。

柳凝桑渾渾噩噩的從長樂宮出來,沈意讓她滾,這幾日的安撫全白費了。

自己踩上的狗血,再雷也得劈完。

一夜未眠,天色未亮,攝政王班師回朝。

沈意仍是不上朝,隻在長樂宮中召見。

葉裴修一身盔甲立在殿中,臉上裹挾著一路的塵土,沈意隔著道屏風窩在內殿。

“陛下,鬨夠了?”

沈意不急不慢的說著:“攝政王著急忙慌的從邊塞趕回來,難不成是為了同孤說這些?”

“陛下還想說什麼?”

“誒,不急。”沈意支起身,“孤還沒給攝政王接風洗塵呢。”

他一招手,樂師步入長樂宮,一群女子圍著葉裴修舞樂。

葉裴修無動於衷,緊盯著屏風之後,沈意身邊還有一名樂師。

他肆意道:“吹給他聽。”

柳凝桑手中的嗩呐猶如千斤重,哪怕躲在屏風之後,藏在麵紗之下,依然覺得被那道目光一眼看透。

“不情願?”沈意若無其事的問著,“還是說,姐姐想當麵吹給他聽?無妨,孤把屏風撤下便是。”

“不要。”

柳凝桑不想麵對他,沉重的吹起嗩呐。

長樂宮的氛圍甚是詭異,一陣大喜一陣大悲。

奏樂結束,沈意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孩子笑得唇齒明媚。

“孤特地準備的驚喜,攝政王可還滿意?”

柳凝桑不禁看向屏風前的那道人影,看不清他是何神情,晃神間,沈意扯著她坐到腿上。

“啊……”柳凝桑差點發出聲,慌忙捂住嘴。

葉裴修的神色甚是難看,“荒唐。”

柳凝桑小聲的反抗,“你瘋了?”

沈意變本加厲的摟緊她,麵不改色對著外麵的人說:“論起荒唐,誰敢比攝政王荒唐?聽聞你家的王妃……欲、求、不、滿!當眾買角先生!王爺在自家池中尋歡,縱欲過度,差點與王妃雙雙殉情?”

這話在耳邊一字一句的說著,柳凝桑羞得臉都抬不起來。

葉裴修竟一本正經的回應:“我家夫人喜歡,本王樂意奉陪,夫妻之間談何荒唐?”

柳凝桑恨不得衝出去撕爛他的嘴,胡說八道誰喜歡那樣!

沈意冷笑,“攝政王令孤勤於朝政,自己倒是玩得花。咦……說起這位王妃,自打王爺去了邊塞就沒了消息,不知此時會在何處?”

沈意嘴上說著,手裡也不老實。

要命!

葉裴修沉聲道:“不勞陛下費心。”

柳凝桑聽他這語氣定是相當生氣,沈意還不停拱火,埋在她肩頭。

“孤乏了,攝政王請便。”

葉裴修竟上前一步,手攀在屏風邊緣。

柳凝桑緊盯著他的骨節,緊張得不敢呼吸。

係統:【要死嘞!不敢看不敢看!俺先溜了……】

柳凝桑用力撇開沈意,鑽進被子裡藏起來。

沈意“咚”的一聲跌坐在地上。

屏風上的手緩緩撤回,葉裴修漠然離去。

沈意踹開屏風,一把掀開被子,整個人壓在她身上。

“吻我。”

這話聽著沒有絲毫愛意,不過是無理取鬨的索求。

“陛下今日為何如此?”

“從小到大,他什麼都讓給孤,孤還是第一次見到他有不想讓的東西。”他捏起她的下巴,“是你,為何會是你?”

“你本就隻喜歡孤,是他搶走我的東西!”他用力按著她的手腕,“柳凝桑,你也背叛孤!”

“你冷靜點!”

柳凝桑被他給扯疼了,他越發鉗製得緊。

沈意逼問著:“柳凝桑,孤再給你一次機會,你究竟選誰?”

柳凝桑默默的看他,她還能怎麼選。

沈意執著道:“你要什麼孤不能給你?還是你覺著……隻有葉裴修能給?”

“嗬。”她輕笑一聲,“我要陛下的真心,陛下有嗎?”

她要攻略的是沈意,要的不過是他的喜愛,僅此而已。

可帝王的喜愛,素來廉價。

無論攻略與否,下場就像白仙仙一樣,還有上一世的柳凝桑。

哪怕她死後沈意為之癡狂,對於死人而言還不如一把紙錢燒了乾淨。

兩人僵持許久,沈意又讓她滾。

柳凝桑走出長樂宮,隻想找個角落待會,回過神來竟不知不覺走到廢殿。

之前黑燈瞎火的看不清,頭一回白天來這,感覺又有些不同。仔細一看,這裡竟是夢中的那座冷宮。

破爛的門前,她不禁伸手推開。

“咯吱——”

宮門輕啟,一道身影立在門後,抬眼撞個正著。

柳凝桑迎上那雙眼睛,仿佛還是那場夢,隻不過天亮了。

“來了?”

柳凝桑收回思緒,定定的注視著他,竟然真的是葉裴修。

她慌忙後退,差點往後倒。

“啊……”

葉裴修一把攬住她的腰,穩穩摟在懷中。

“我……奴婢……多……多謝!”

柳凝桑胡言亂語,轉身要逃,腰間的手臂卻往後一收,直接將她攬入門後。

“砰!”

年久失修的宮門差點被一拳錘爛,柳凝桑被他用力抵在門後,耳邊的手臂青筋暴起。

葉裴修靠在她耳邊,咬牙切齒的問候:“夫人,許久不見,你當為夫是聾了還是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