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哭(1 / 1)

柳凝桑咬了咬唇,稍稍後退一步。

“你彆走。”

他低下頭,隻是輕抵在她肩頭。

肩膀有點沉,她踉蹌的晃了晃,不禁抬手扶在他身上,發覺他整個人都是冰的。

她觸上他的臉,扭頭想看看他。

他錯愕的抬眼,近在咫尺的距離,像是蓄謀已久一般,彼此靠近一寸。

他們總是吻得突如其來,這一次卻格外的漫長,又不過是片刻間輕點一下,微妙的碰觸卻是久久不能平複。

葉裴修試圖再確認一次,正欲加深這個吻。

“啪嗒。”

九連環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微妙的氛圍突然被打斷。

柳凝桑臉紅的扭頭,尷尬得不知所措,拾起地上的九連環一圈一圈解開,解完默默遞給他。

葉裴修伸手接過,順勢將她拉進些。

“再來一次。”

“來什麼來。”柳凝桑抿了抿唇,支支吾吾的說著:“我說了……你要給我一點時間。”

他失落的收起九連環,“你不願教我嗎?”

……想歪了。

“不早說。”

“我說了啊。”葉裴修甚是無辜,“我不會,你得教我。”

柳凝桑妥協道:“知道了。”

她又解了好幾遍,手把手的教他解開。

他在她的牽繞下轉動圓環,連同心中那道被緊緊鎖上的枷鎖一層一層解開。

葉裴修學完就識相的離去。

柳凝桑獨自失眠,睡不著!!!

“他是什麼意思?”

係統:【八成大概可能就是……攻略成功的意思!】

“這就……成了?”

柳凝桑一閉眼皆是他眼巴巴的樣子,眼底帶著一絲偏執的委屈。

吃錯藥了吧!

柳凝桑在床上翻來覆去扭成麻花,時不時蹬兩下被子,忍不住咧著嘴笑。

天快亮了才做起白日夢,醒時竟枕在葉裴修腿上。

葉裴修單手撐著腦袋,倚著合眼。

柳凝桑睜開眼,抬手勾起他的發絲卷在指間玩弄。

葉裴修緩緩睜眼,她頓了頓,正欲鬆手。

他柔聲道:“無礙,玩吧。”

柳凝桑還當是個夢,這人還是在夢裡的脾氣好。

她肆無忌憚的觸上雙唇,指尖勾過上揚的嘴角,他笑起來甚是動人,不生氣的時候還挺人畜無害的。

柳凝桑忍不住掐了一把,昨夜水靈靈的模樣格外惹人憐,妄圖將他掐出水來。

“你哭啊。”

葉裴修讓她給掐疼了,擰眉道:“欺人太甚。”

他搭上她的手,眼尾上揚,“王妃玩得可真變態。”

……

???

柳凝桑猛然彈起來,緊張的看了下四周,這才發覺不是夢,自己竟同葉裴修待在馬車裡。

“我怎麼會在這兒?”

葉裴修自顧自的笑了一下,“我抱來的。”

“你抱……誰問你這個!”柳凝桑沒好氣道:“這是去哪?”

“嘉南苑,陛下出宮野獵,本王自當隨行。”

柳凝桑這才搞清楚狀況,可這跟她有什麼乾係!

“野獵你帶上我乾嘛?”

他握著她的掌心輕聲細語,“王妃這般貪玩,一個人在府中怕是夜裡寂寞,本王自然不放心。”

造謠!

柳凝桑聽得雞皮疙瘩豎起來,“寂你個……”

葉裴修打斷道:“昨夜我去逸仙院,不過是安排白仙仙出府。”

柳凝桑沒有多問,白仙仙自然是去陪著沈意,隻是他昨夜為何不說清楚。

他有些猜不透她的心思,“你不信?”

柳凝桑抿唇,心裡仍是有道坎,“你管我愛信不信。”

“你得信。”葉裴修一本正經的說著,“嘉南苑人多眼雜,到了那裡,白仙仙會與我走得近些,你可莫要生氣。”

柳凝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我生什麼氣!”

……

“你昨夜分明就是生氣。”

柳凝桑惱怒道:“那你為何不解釋?”

葉裴修愣了愣,反而欣喜的問著:“你當真在意我?”

……

“你是不是吃醋了?”

柳凝桑扭過頭,懶得搭理他,他還靠近了問。

“酸不酸啊?”他貼在耳邊,輕咬一口,“我也嘗嘗。”

柳凝桑嚇一跳,捂著他嘴無處可躲,“這是馬車!”

“馬車怎麼了?”見她難為情,他還偏要胡鬨,“我讓他們停下。”

“你彆!”

柳凝桑無計可施,見他張口要喊,捂也捂不住,慌忙堵了他的嘴。

唇齒碰撞在一起,加深了昨夜那個未完成的吻。

大暑未到,行至嘉南苑,柳凝桑的臉已熟透了。

嘉南苑乃皇家野獵之所,每逢祀神節便會來此獵獸,獻天地祭神明。

下了馬車,柳凝桑被帶至住所,這裡比在王府中氣派得多。

仆人搬來行李,有一箱是她昨日買的玩意兒。

葉裴修仔細翻出來檢查,生怕磕碰壞了。

柳凝桑甚是費解,“你來野獵,帶這些乾嘛?”

他理所當然的說著:“玩啊。”

她白了一眼,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來玩過家家的。

“還有沒有落下的?”

柳凝桑掃了眼,“好像少了個撥浪鼓。”

“撥浪鼓?”

柳凝桑忽然想起,撥浪鼓被沈意拿走了。

她故作淡定的搖了搖頭,“哦,沒……我記錯了。”

葉裴修低問:“真的……沒有嗎?”

她避開他的眼神,心虛的點頭。

葉裴修眼中暗淡了幾分,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道:“換身衣服,收拾好就出來。”

柳凝桑鬆了口氣,換好衣服出門,迎麵撞見白仙仙和葉裴修待在一起。

白仙仙臉上戴著白紗,默默站在攝政王身旁。

兩人並肩而立格外養眼,看著就像天造地設的一對。

“走吧。”

葉裴修轉身而去,這話也不知是跟誰說,正妃側妃一左一右隨行赴宴。

宴席上,沈意身披獵衣坐在王座上,攝政王亦身處高位,二人平起平坐。

柳凝桑在底下竟與白仙仙坐到一塊。

隨行人等皆是往她們這桌多看兩眼,偏偏又不敢直視柳凝桑。

這位南桑國長公主在清食節上公然獻葷,柳凝桑在他們眼中已然是不好惹的角色。

眾人反倒是對這位側妃好奇得很,柳凝桑嫁入王府之前,白仙仙本就是攝政王的側妃。

攝政王對這位側妃可是愛惜得很,金屋藏嬌從不曾讓白仙仙露麵,不少人皆想一睹這位傾國傾城的美人。

不知這柳凝桑使何手段,如今竟讓攝政王對她另眼相看。

今日二妃隨行,必然是要爭寵。

大夥等著吃瓜,柳凝桑等著吃席。

白仙仙一言不發,側目往上高位望去,一顰一語牽扯著旁人的目光。

哪怕蒙著麵,僅憑一雙眼睛也能看出是個大美人,一個眼眸就足以令男人魂牽夢繞。

白仙仙不敢往那多看,匆匆一眼便收回目光。

眾人皆是咬牙切齒,對攝政王的恨意又增了幾分,奈何敢怒不敢言。

葉裴修位高權重引得天下女子矚目,就連白仙仙這般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也為之傾心,真是人比人氣死人,憑什麼好處全讓他占儘!

柳凝桑用膝蓋都能猜到這些人的嘴臉,可她心裡知道,白仙仙看的人不是他,自己卻也忍不住跟著她的視線看去。

白仙仙看的人,始終是王位上那個藏著鋒芒的少年。

而在此時,少年帝王看的人……是她。

柳凝桑頓時倒吸一口涼氣,沈意明目張膽的盯著她,混在歌舞升平的祈福中,手中晃著一把撥浪鼓。

沈意挑著笑,轉眼看向身旁的人。

葉裴修的目光緊緊盯著台下的人,素來不露聲色的攝政王,眼裡竟也有了在意之人。

“哥哥,你喜歡她?”

葉裴修挪開目光,警惕道:“外頭人多眼雜,陛下莫要大意。”

沈意不以為意,“哥哥何時怕過,大不了將他們都殺了。”

“不可胡鬨。”

“我聽聞,哥哥近日可是胡鬨得很,宮裡宮外可都傳遍了。”沈意勾著笑,眼尾掃過台下的人,“哥哥若是喜歡,我可將她……讓給你。”

葉裴修凝視道:“讓?”

“仙仙這般漂亮,誰不喜歡呢?”

他笑得像個天真的孩子,在旁人眼裡隻是個被攝政王操控的傀儡。

沈意晃著撥浪鼓,意味深長的說著:“哥哥,替我謝謝嫂嫂。”

葉裴修攥緊掌心,眼前的沈意同上一世無異。

他的弟弟已然成為無情的帝王,手足至親也抵不過日複一日的挑撥離間,一切都沒有改變,他也無力改變。

年幼時兄弟二人相依為命,離開冷宮後,葉裴修輔佐弟弟登基,自己以身入局為他蕩平障礙,脫離世家掌控。

坐在皇位上的沈意,自幼便將這一幕幕的廝殺儘收眼底。

他們到底是一樣的人,一樣的偏執,一樣的冷漠,一樣的卑劣。

他注意要成為像他那樣的人。

他們都沒做錯什麼,不過是帝王該死的宿命。

柳凝桑偷瞄著二人,不知他們在說些什麼,目光卻克製不住的偏向沈意,緊張著他手裡的撥浪鼓,晃得心裡七上八下。

白仙仙瞪了她一眼,眼中含滿憎惡。

柳凝桑甚是無辜,“你這麼看我做甚,我不會同你搶男人。”

話是這麼說,眼神又忍不住看了眼沈意。

白仙仙對她越發生恨,“柳凝桑,你當真是不要臉!”

“行,我不要臉。”

柳凝桑轉頭捂臉,強行掰過自己的視線。

白仙仙身子微傾,順勢將一碗熱湯潑在她身上。

柳凝桑燙得跳起來,抄起酒水潑了回去。

“白仙仙,你夠了啊!”

白仙仙惶恐的低下頭,“妾不是故意的,請王妃莫要責罰!”

刹那間,眾人的目光紛紛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