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葉裴修冷臉回應。
柳凝桑懶得再問,“切,不讓問還裝什麼大度。”
“管好你自己。”葉裴修又抓起她的手。
她不耐煩的甩開,“又去哪啊?”
“哪也不去。”他將她按在椅子上,“坐好。”
鬆散的紗布露出泛紅的手背,今日捉奸大鬨,傷口上又蹭破了點皮。
葉裴修重新給她上藥,鬨的時候沒有感覺,這會兒才後知後覺的疼。
“嘶……”
“知道疼還如此莽撞。”
紗布一層一層的纏上手腕,繞著虎口掌心,牽扯著敏感的指尖。
這手感好生熟悉。
柳凝桑忍不住問著:“昨夜……是你?”
他手中係了個結,“難不成是鬼。”
“那這衣服……”
他抬眼打量,“還挺合身。”
“你扒的!”柳寧桑震驚的捂著胸口,“你不要臉啊!?”
“本王給王妃更衣梳洗,要什麼臉?”
係統:【嗯嗯,有道理。】
柳凝桑:“你閉嘴!”
葉裴修蹙眉,有被冒犯到。
“額……你彆誤會,我自言自語慣了,不是在說你。”
他起身要走,她欲留他,踩到衣角撲了個踉蹌,一拳錘在他胸前。
“你……去哪?”柳凝桑若無其事的撫平衣襟,“還想去當電燈泡啊?”
她仰頭歎了聲氣,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三天兩頭跑去側房,到頭來不過是給陛下打幌子,你也真是閒得慌。”
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她。
她瞧著他的神情,莫名覺得有些可憐。
“今晚你就睡這吧,我勉為其難的收留你一宿。”
他不屑道:“不必勉強。”
柳凝桑看他死要麵子,拉著他坐在床邊。
“不算勉強,今日你也算救了我一命,就當我是在報恩吧。”
燭燈熄滅,煙絲仍未消散。
捉奸是個體力活,柳凝桑身心俱疲,累得癱在床上,神經仍是緊繃,躺在裡側翻來覆去睡不著。
這天大的秘密被她給撞見,白仙仙是皇帝的女人,縱使葉裴修喜歡又能怎樣?
係統:【正是攻略的好時機啊!】
“柳凝桑,你給我安分點。”
她鬼鬼祟祟的回眸,撞入他的雙眸,他盯著她的後腦勺,彼此都沒有睡意。
“我睡不著,你也彆安分了,咱倆聊聊八卦唄。”柳凝桑回身麵對著他,“你那仙仙姑娘睡覺還打呼呢,我親眼所見!”
“嘖。”葉裴修側過身去睡。
“我說實話你還不愛聽了?”柳凝桑不死心,氛圍都烘托到這了,湊到他耳邊說句肉麻的話,“你的仙仙姑娘不喜歡你,我來喜歡你好不好?”
他捂了耳朵不搭理,她掰開他的手繼續洗腦:“反正你是個戀愛腦,喜歡誰不是喜歡,不如就喜歡我吧?”
葉裴修突然翻了個身,“你憑什麼讓本王喜歡你?”
“憑……憑什麼?”
好問題。
憑他要是不喜歡自己就得去跳城樓啊!
“我不管,你娶了我就得喜歡我!”
“哦?”葉裴修半支著身,一頭墨發灑在她臉上勾搭,多少帶著幾分曖昧,“既是如此,王妃是我的妻子,可有儘到分內之事?”
“我為你做的還不夠多嗎?”
葉裴修在她枕邊躺下,兩人靠在一個枕頭上。
“該做的不做,不該做的瞎折騰。”
“怎麼就成我瞎折騰了?那你說做什麼?”
他靠在她耳邊低語:“要本王教你?”
耳根一麻,柳凝桑翻到牆角,“誰用你教……”
不慫不慫。
男人一旦得到就不懂得珍惜,這都還沒攻略成功呢就讓他睡去,那他更不會把自己當回事了。
更何況……他還是個不舉!今日可沒精力再陪他演戲。
這狗男人還得寸進尺的貼上來,“不用我教,那你自己來。”
“來什麼來!”柳凝桑胡亂扯了個借口,“我手還沒好呢。”
“還要用手?想往哪裡使?”
這是什麼虎狼之詞!?
他抓著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搭。
男人,你在拱火!
“你矜持點,彆動手動腳的,不然……我就去跳城樓,你會後悔的我跟你講。”
葉裴修冷哼一聲,撒手背過身去。
“明日隨本王進宮,帶你去跳宮牆才有麵子。”
係統:【咦……好變態。】
次日一早,葉裴修還真不是開玩笑,拉著柳凝桑站在宮牆上。
柳凝桑嚇得腿都軟了,哭著求他:“我不!我不跳!”
他鬆開她的手,眼中沒有半分憐憫,親手將她推下城牆。
她死死抓住他的衣袖,掛在宮牆上晃啊晃啊。
“嘶啦!”
柳凝桑睜開眼,葉裴修的半截衣袖被她扯斷。
他冷眼看她,“還不趕緊起來。”
葉裴修起身更衣,柳凝桑往外頭一探,烏漆墨黑。
“天還沒亮起這麼早?”
“進宮。”
柳凝桑頓時彈起來,拘謹的坐在床上,“我錯了。”
這殺千刀的不會是真要帶她跳宮牆吧?
葉裴修輕嗤一聲,“今日乃清食節,本王已成家,需得攜帶女眷進宮祭拜先祖,這是大淵的禮數。”
“哦……”柳凝桑鬆了口氣,“我起我起!”
“按照我朝習俗,女眷需得準備一道小食帶去祭拜。”他正著衣冠,竟對她相敬如賓起來,“有勞王妃了。”
葉裴修比平日裡更為華貴,裝起斯文反而更像禽獸。
“不勞煩,不勞煩。”
柳凝桑摸著黑衝去廚房忙活,很快就做了一盤燒雞。
回到房裡,仆人送來幾身衣裳。
“王爺讓王妃自己挑著穿。”
“你們這的清食節穿衣可有講究?”
“王爺說,隨意,王妃儘興便是。”
柳凝桑掃了眼花花綠綠的衣服,挑了身淡雅的素裙,頭一回進宮還是彆太招搖。
“奴婢給王妃梳妝打扮。”
“這也是王爺交代的?”
仆人點頭默認,柳凝桑頭一回享受這待遇,怪不習慣的。
看來清食節是個重要的日子,就連葉裴修這個不拘禮節之人也如此在意。
柳凝桑提著一籃燒雞出門,葉裴修就在院裡等著,看她的目光不同於往日,很是奇怪。
“看什麼?不好看嗎?”
他接過她手中的籃子,掀開看了眼,“好看。”
“……誰問你這個。”
葉裴修握起她的手,不似昨夜那般沒輕沒重。
他牽著她出府一同坐上馬車,遲遲沒有鬆手。
柳凝桑心裡跟明鏡似的,“你這夫妻恩愛的戲碼是做戲給誰看?”
“你知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這座王府?”
“知道,誰讓你是攝政王嘛。”
葉裴修扣著她的手指扯近,“進宮少說話,若是陛下問話切莫忤逆,順著說便是。”
“昨日那事,陛下他……”
“不許再提。”
“哦。”
葉裴修同她講了一堆規矩,他自己都不遵守,記這麼牢作甚。
柳凝桑聽得犯困,實在是撐不住眼皮。
“眯一會。”
“你……”
搖晃的腦袋靠在他肩頭。
葉裴修一時語塞,溫熱的呼吸撲在頸間,掌心不由得扣緊了些。
馬車平穩前行,行至宮門,柳凝桑被喚醒。
身處皇城,一股壓迫的氣息撲麵而來,這便是天子的威嚴。
“柳凝桑,記住,你是我的王妃。”
柳凝桑側目看了他一眼,心裡踏實許多。
可他的言外之意,似乎是不要給他丟臉?
一進宮裡,王公貴族皆身著素衣,唯有葉裴修穿著紫袍。
踏實個屁!這哪裡是隨意穿的?
柳凝桑咬牙切齒道:“葉裴修,你想害死我?”
他默不作聲,隻顧帶著她走上高座。
她低聲抱怨:“自己發神經也就算了,也不知會我一聲,幸好我穿得不算招搖,否則真被你害死!”
葉裴修淡然道:“怕什麼,有本王在這,誰能耐你何?”
鼓聲錘響,沈意在前擁後簇中踏上龍椅,素袍前繡著一隻金龍,少年天子儘顯威嚴,身姿儀態與王府中的模樣判若兩人。
清食節祭祖儀式正式開始。
宮女們掀開女眷帶來的食盒,放眼望去皆是素菜。
柳凝桑麵前的籃子一掀開,唯有她帶來的這盤燒雞是葷食,還賊香。
刹那間,在場之人議論紛紛。
眾人皆被這香味吸引,這聞了誰不迷糊,有些老臣開始指指點點。
“蒼天可見,今日清食節,進葷乃大不敬!”
“公然違背先祖,此乃大逆不道!”
“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攝政王妃這是何意?”
……
“我?這……”柳凝桑怯怯的看向葉裴修,這家夥卻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當真是冷血無情!
天地良心日月可見,她是真不知道今日忌葷。
大臣們一個個揚言都要定罪。
葉裴修平日裡定是將這些老臣得罪個遍,這群人不敢得罪他,自然把矛頭指向她這個攝政王妃。
完了,這回不會橫著出宮吧……
柳凝桑咬了咬唇,閉口不言,反正天塌下來也有攝政王頂著。
“聒噪。”葉裴修一開口,旁人便不敢大聲言語。
他不緊不慢的說著:“擾了先人清淨。”
葉裴修從容的拿起筷子,直接夾了塊雞肉吃起來。
吃得還挺香。
柳凝桑心裡暗罵,狼心狗肺的東西,他是怎麼吃得下的!?
耳邊清淨許多,方才罵罵咧咧的大臣氣得臉都紅了,愣是大氣都不敢出。
欺軟怕硬……
葉裴修吃得倒是斯文,拿帕子拭了嘴,淡淡的吐出兩字:“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