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凝桑跪了一夜雞飼料,葉裴修竟真的盯了她一夜,兩人皆是一整宿沒睡,到了天亮他直接就去上早朝。
通宵還能上早班,隻有狠人才乾得出來。
柳凝桑連爬出書房的力氣都沒有,困得倒在硬邦邦的榻上睡得四仰八叉。
日上三竿,書房自帶著一股淡淡的味道令人越睡越香。
係統:【宿主,彆睡啦。】
柳凝桑被係統擾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探見滿桌的美食以為自己還在夢裡,伸手撈了撈湯裡的大鮑魚。
“啊!”
瞬間燙醒。
係統大叫:【你是怎麼睡得著的!】
“這啥呀?”柳凝桑拎起一隻白灼蝦,比她手掌還大。
係統:【仆人給葉裴修送來的膳食啊。】
“他又不在。”柳凝桑掰開蝦殼,“勇敢的人先享受世界!”
一口下去,死去的靈魂又活了過來。
係統:【就是就是!吃飽才有力氣攻略!嗝~】
……
這話聽得都沒胃口了,攻略葉裴修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對我總是冷漠刻薄惡語相向,無論我做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隻討了個自取其辱。”
係統鼓勵道:【不要放棄啊!一定還有機會的!】
柳凝桑仰頭歎氣,“如此性情寡淡之人,處處嚴防死守,想挑個軟處鑽都尋不到縫。”
叮~
係統:【咦……軟處?不舉!】
柳凝桑複盤了這幾次的失敗,葉裴修變臉比變天還快,歸根結底就是心情不好。
朝堂上也沒人敢惹他,刺客也傷不著他,攝政王在大淵就是橫行的存在。
他為何會心情不好?
那必然是關乎男人的尊嚴!
葉裴修跟白仙仙不和諧,再怎麼濃情蜜意也快樂不起來,若是那方麵和諧了,心情自然也就好起來。
柳凝桑翻找醫書,來這麼多次還是頭一回在這裡頭溜達,整個書房就像一個巨大的書庫,走進去都探不見底。
書架上皆是兵書和治國之冊,葉裴修這攝政王也不是白當的,朝堂上雖是殘暴,大淵的百姓倒是安居樂業。
翻了半天終於翻到一本醫書——男科卷!
草草翻幾章,還帶配圖的,看得都有點臉紅,但要相信科學!
柳凝桑按著書上的配方抓藥,親手熬好送去書房,路上聽見仆人小聲議論。
攝政王今日在朝堂上又殺了幾個大臣,心情差得很。
……
係統感到涼涼:【要不咱還是改天?今日不宜攻略,彆去撞刀口上了。】
柳凝桑盯著手中的湯藥,熬了半天又是白費,還不如賭一把。
“大反派愛耍威風是吧?正好這碗藥還能讓他一展雄風!這回絕對不會再踩雷!”
一進書房便撞見葉裴修擦著手上的血漬。
柳凝桑深吸一口氣,臉上露出職業假笑:“王爺回來啦。”
他抬眼道:“你又來做什麼?”
“昨夜妾惹王爺動怒,怕氣死王爺,特地熬了涼茶給王爺去火。”
葉裴修丟開帶血的帕子,漠然道:“本王隻記得,昨夜是誰說不樂意圍著本王轉。王妃莫要勉強,本王可沒逼你在這假意逢迎。”
“王爺說笑了,昨夜說的都是氣話,妾可是真心為你著想。”
天地良心,她的確是真心想治治他的不舉。
他瞥了一眼,“柳凝桑,今日少來惹事。下去,本王沒病。”
柳凝桑體貼的湊近,男人在那方麵自然不好意思承認,總得給他點麵子。
“熬都熬了,王爺趁熱喝下吧,藥效也好些。”
“藥效?”葉裴修凝視道:“什麼藥效?”
這狗男人真會挑重點!
“驅,驅寒。”
“方才說去火,這會兒又驅寒,”他挑眉道:“你這藥功效還挺大啊?”
她一著急,又被挑了重點。
“可不是麼……”
“王妃跪了一夜,寒氣入體可不好,這藥便賞你了。”
“這藥我不能喝!”
“為何不能?”葉裴修逼近,不緊不慢的審問著:“莫不是下了毒?”
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似乎早已見她看得一清二楚。
柳凝桑垂著眼,目光似有似無的從他那地兒掃過,小聲嘀咕著:“我又沒那個。”
“哪個?”他捏起她的下巴逼問。
“是你自己問的,那就彆怪我實話實話了。”
他凶巴巴的,“說!”
柳凝桑抬頭朝他吼道:“不舉啊!”
葉裴修指間一頓,隨即擰緊眉頭,臉色難看得很。
“是你自己要問……”
“柳凝桑,你找死?”
“啪嗒——”
一本男科卷從桌角掉落,方才看完忘記收了,落在地上正巧撞開內頁。
好大一張配圖,放大版的穴位特寫標得一清二楚,一覽無遺。
“柳!凝!桑!”葉裴修氣得說不出話來,“你……你……”
柳凝桑正好可以解釋,指著配圖一本正經的說著:“你看吧,我全是按照醫書上學的,沒有害你的意思。”
“你還敢看!”
葉裴修臉都紅了,惱得打翻麵前的湯碗。
柳凝桑頓時倍感委屈,眼尾泛紅。
“不快活的是你又不是我。”她起身離去。
他盯著她的背影,落寞的拾起地上的碗,胸口窩著一團火,竟也紅了眼眶。
係統小聲嗶嗶:【葉裴修……好像被你氣哭了?】
“少跟我提他!”
柳凝桑回到房裡偷偷抹淚,這幾日為了討好葉裴修做東做西,一雙手早就傷痕累累,好心還被當成驢肝肺。
繡荷包被針紮,糊風箏刺到竹子,殺雞不小心劃個口,熬藥還燙傷……那人也從不念及一絲好。
“王妃,你沒事吧?”
春和院有人進來,柳凝桑往門口看去,來人竟是側妃白仙仙,葉裴修的心上人。
白仙仙頂著一張傾國傾城的容貌,聲音溫文爾雅,琴棋書畫樣樣拿得出手。
此等天仙,真是好生漂亮,就連葉裴修這般無情之人也對她動了情。
柳凝桑隻偷看過她幾次,從未真正的打過照麵。
白仙仙也是頭一回來春和院,看著沒有敵意。
“我都聽說了,王爺真是的,怎能打翻王妃的一番好意。”
這是姐妹啊!
“他是挺過分的。”
白仙仙無奈的搖頭,“王爺就是這般性子,王妃初入府中,平日擔待著些罷了。”
柳凝桑擺手道:“我可擔不起。”
“王妃,你的手……”
她瞧見她手上的紅腫,立馬從衣袖裡拿出膏藥。
“這是白家的秘方,很好用的。”
“不用麻煩,小傷而已。”
“王妃乃千金之軀怎可如此大意?王爺也太不上心了,春和院怎能連個照看的人都沒有。”
白仙仙說著就拉起她的手幫著上藥,真是人美心善,可惜攤上個不舉。
“謝謝你啊。”
“王妃莫要同我客氣。”白仙仙打開帶來的食盒,“我做了酒釀湯圓,王妃在南桑定是沒吃過,不嫌棄的話可以嘗嘗。”
“好啊。”
柳凝桑伸手想拿勺子,手上塗著黏糊糊的膏藥,拿著頗為不雅,還挺不好意思的。
白仙仙體貼道:“王妃手不方便,還是我來吧。”
“姐妹,你人好好哦。”
白仙仙將一口酒釀湯圓遞到她嘴裡,笑盈盈的問著:“好吃嗎?”
一股餿味在嘴裡炸開。
柳凝桑沉下臉,一言不發的盯著眼前女人。
長得是真漂亮,心腸竟是歹毒,讓人毫無防備。
柳凝桑含著又餿又酸的湯汁,一口全吐她臉上。
“呸!”
白仙仙一愣,不曾想到這窩囊的王妃還敢反抗。
她壓下心中的怒火,轉眼委屈道:“王妃不喜歡我可直說,為何要作踐妹妹的心意?”
酸臭的湯水掛在她眼角,看著倒像是柳凝桑在欺負她。
“白仙仙,你當我分不清酒釀與糟糠?”
“什麼糟糠?我沒有!”
撲簌的眼淚從那雙無辜的眼睛裡掉落,白仙仙哭哭啼啼,裝得好生可憐。
“嘶……”
柳凝桑倒吸一口氣,手背突然火辣辣的疼,竟還生出了些黑斑。
她早該想到,有本事待在葉裴修身邊的女人,怎會是什麼善類。
“白仙仙,你來我這就是為了做這些?”柳凝桑厭煩道:“他不喜歡我,你犯不著使這些下作手段。”
白仙仙抹著眼角的淚花,露出另一副麵孔,“論起手段,我哪有你厲害?柳凝桑,你可不是什麼好人。”
“是啊。”柳凝桑吐了口氣,“我乃南桑國公主,你算個什麼東西!”
她抬手將剩餘的糟糠潑在白仙仙身上,“滾出去,莫要臟了我的地。”
“啊啊啊!!!”
白仙仙氣得大叫,抬手就要甩一巴掌,柳凝桑眼疾手快拽過她的手腕,兩人撕扯在一起。
係統:【撕她!撕她!撕她!】
白仙仙吃了虧又開始哭哭鬨鬨,很快鬨到葉裴修跟前。
“柳凝桑,你憑什麼同仙仙動手?”
白仙仙在葉裴修麵前又是另一張嘴臉,委屈巴巴的哭訴著:“王爺千萬彆怪王妃,都是仙仙不好,自作主張做了王妃不愛吃的酒釀,惹得王妃生氣。”
葉裴修隻道:“你沒錯,南桑蠻夷怎分得清好歹。”
這狗男人定是要護他的心肝,哪怕發妻被喂了豬食他也視而不見。
柳凝桑一言不發,或許在他眼裡,她就是同這豬食一般的糟糠之妻,說再多又有何用。
白仙仙哭乏了,葉裴修讓下人抬著轎子送她回去。
柳凝桑又被罰跪在書房裡,周身還彌漫著一股餿味。
葉裴修就坐在她跟前看書,書紙一頁一頁的翻,直到燭燈燃儘,屋裡暗下來。
他也不點,依舊坐在那裡不知在想什麼。
屋裡暗淡無光,柳凝桑反倒覺得有一絲安全感,有些話自然就到了嘴邊。
“白仙仙與旁人有染,我親眼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