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裴修生病了。
柳凝桑被仆人帶到書房,指不定又要怎麼虐她。
“唉。”
柳凝桑沉重的歎了口氣,不情不願的踏入書房。
這還是她第一次來這,裡頭黑漆漆的,哪裡有點書房的樣子,分明是一整個書庫。
葉裴修臥在坐榻上看書,眼皮都沒抬一下。
柳凝桑默默環顧四周,彆扭的站在他麵前。
“王爺叫我來乾嘛?”
葉裴修緩緩將視線挪到她身上,鄙夷道:“狂妄之人。”
???
“你還敢理直氣壯的站在本王麵前。”
……
“那我走?”
“站住。”他丟下書,支起身道:“王妃病好了?”
柳凝桑嘚瑟著:“托王爺的福,妾好著呢!”
“厚顏無恥。”
他看著有些生氣,卻又不似與平日的怒火,更像是窩火。
搞得像受了什麼委屈似的,不過就是唇槍舌戰的親了一下,咦惹……他自己也不知道避著點。
活該中招。
葉裴修擰了擰眉,“本王讓你莫要去逸仙院,為何不聽?”
又被發現了……
柳凝桑辯解著:“王爺怕我將病氣過給白仙仙,可我病好了為何不能去?倒是你啊……嘖嘖嘖,病了可就去不得咯,當心染給你的小肝兒~”
葉裴修冷笑,“本王的病是拜誰所賜?你這女人隻會耍這下流手段爭寵!”
“你才下流!”柳凝桑沒忍住脫口而出,“你有什麼好爭的?”
葉裴修臉色沉了下來,“你到底去逸仙院做什麼?”
柳凝桑察覺到氛圍不對,他這神情不是在開玩笑。
“我……去欣賞院子。”柳凝桑胡扯著:“我那連朵野花都沒有,逸仙院卻跟仙境一般,讓人好生羨慕,去看看還不行嗎?”
柳凝桑說著還怪委屈的,這待遇實在是天差地彆,裝個可憐也不過分吧。
葉裴修沒再追問,拾起書繼續翻看。
“倒茶。”
書房裡沒有仆人,合著就是讓她來伺候大爺的。
柳凝桑燒水泡茶,時不時整出幾聲動靜。
手生沒經驗,喝個茶著實費勁。
葉裴修的視線緩緩挪向那道笨拙的背影。
柳凝桑端茶回眸,冷不丁撞上他的目光,嚇得燙水撒在手上,茶杯碎在地上。
“哢嚓。”
完蛋。
在他眼皮子底下犯錯,後果定然很嚴重!
柳凝桑捂著發燙的手背,心裡拔涼拔涼。
葉裴修起身走到她麵前,冰涼的指尖拽起她的手腕,扯著她同坐榻上。
柳凝桑如坐針氈,見他掏出個瓶子,黑漆漆的一坨覆在手背上。
這是何毒物?不過是打翻茶水,至於毀了她的手嗎?
“王爺,我錯了錯了……”
柳凝桑掙紮著抽手,手腕牢牢扣在他手中。
葉裴修非但沒鬆開,往上一扯還要撩起衣袖。
“啪!”
柳凝桑一掌覆在他手背上死死按住。
手腕上還有少年留下的吻痕。
這可撩不得啊!
葉裴修凝視道:“柳凝桑,本王好心給你上藥,彆給臉不要臉。”
柳凝桑用力按著手腕掰扯著:“葉裴修你少裝好心!你巴不得我死,怎會真心給我上藥?”
屋裡突然陷入一陣沉默,兩人就這麼互相僵持著。
手腕捂得發燙,他的掌心似乎也裹上一絲溫度。
門口傳來兩聲輕響,仆人安靜的推開房門,站在外頭也不進來。
一股藥味飄進屋裡,柳凝桑瞥了一眼,仆人低垂著眼眸站著不動,這沒人性的東西就這麼讓人等著。
“鬆手,我去拿。”
柳凝桑輕輕抽手,走到門口接過藥碗,仆人默默退下。
她端著藥遞到他麵前,沒好氣道:“喝藥。”
“不喝。”
“不喝怎麼好啊?非要賴我是吧?”
柳凝桑微微蹙眉,方才揪她力氣大得很,待這麼久也沒聽他咳個一聲半響,哪裡像是生病的樣子。
“葉裴修,你沒生病!?”
他挑釁的看著她,絲毫不做辯解。
“沒病你喚我過來作甚?”
“看著。”
柳凝桑吐了口惡氣,“葉裴修,請你搞清楚了。我對你家白仙仙不感興趣,用不著你親自看著我!”
“誰知道呢?”葉裴修冷笑一聲,“柳凝桑,我給過你機會了。”
他瞥了眼藥碗,示意道:“你喝。”
……
柳凝桑瞬間倒吸一口涼氣,他沒在開玩笑。
“喝完想走便走,不喝就在這待著,哪也不準去。”
賭一把。
柳凝桑端起藥碗灌下,苦澀的湯藥抵到喉間就後悔了,一口下去差點見到祖師奶。
耳邊傳來惡魔的聲音:“一滴也不許剩。”
讓她喝這麼惡心的東西,惡心回去!
柳凝桑猛灌進嘴裡,一把丟下藥碗,捧起他的臉俯身抵住雙唇。
管他下的是砒霜還是鶴頂紅,要死一起死!有病一起治!
苦澀的湯藥浸濕唇瓣,轉眼間,葉裴修傾身將她按在榻上,反咬著她的雙唇,直到一滴不剩的咽入喉間,他仍不放過,變本加厲的撬開唇齒探察。
“咳咳咳!”
柳凝桑嗆得滿臉通紅,濡濕的雙眼在他身下無處可藏。
“柳凝桑,你當本王這麼好騙,同樣的把戲還想耍兩次?”
尷尬得想死。
柳凝桑落荒而逃。
葉裴修盯著她逃竄的背影,抵著湯藥濕潤的嘴角。
苦得很,卻也甚是回甘。
仆人行至門口,僅在外頭低問:“王爺,王妃的藥可需再熬一副?”
“不必了,她好得很。”
偏僻的正房吵吵嚷嚷,柳凝桑一覺醒來,差點以為自己又穿越了。
院子裡布滿花草,仆人進進出出,院門前掛了一塊匾。
“春、和、院?”
發什麼春,難聽。
係統:【小蝴蝶~我撲~】
“回來,吃裡扒外的登西!”
柳凝桑盯著滿院的花,不得不說養花心情真的會變好。
葉裴修也不算一無是處,至少有顏有錢。
下得去嘴!
柳凝桑終於下定決心,該去攻略霸道反派男主了!
“葉裴修對我的好感度是多少?”
係統支支吾吾:【額……人家沒有這個功能。】
“……這是係統該說的話?”
係統:【害呀,有好感度也沒什麼用啦。男人的感情很善變的,就算今日好感度破千,明日也可能降到零。】
柳凝桑甚是頭疼,這破係統破開局,不如直接跳樓算了。
平日裡攝政王回到府中,不是在書房就是在白仙仙那待著,柳凝桑摸清他的習性,待在書房碰碰運氣。
等了大半天也不見人影,怕是今日又去白仙仙那過夜。
無聲的腳步踏入書房,麻木的軀體猶如一具行屍走肉。
葉裴修腳下一頓,定定的望著榻上的人,空氣中裹著一股不屬於這個房間的溫度。
柳凝桑睡在榻上,硬邦邦的書榻連個墊子都沒有,硌得慌。
她翻了個身,“砰”的滾在地上。
“什麼破床。”
柳凝桑罵罵咧咧的抬起頭來,撞上一道陰曆的目光,淌血的刀尖晃得刺眼。
“你來作甚。”葉裴修擦拭著匕首上的血漬,麵無表情的說著:“莫要說你是來這睡覺。”
“我來……關心你啊。”
他偏著頭,刀尖輕抵至她的下顎,猶如初見那般瘮人。
“關心本王死了沒有?”
“王……王爺說笑了。”柳凝桑怯怯的後退,瞥過帕子上的血跡,小聲問著:“你受傷了?”
葉裴修冷笑,“今日刺客當街行刺,本王便要了他的命。”
他的語氣沒有絲毫息怒,似乎已是家常便飯。
多少人巴不得他死,奈何反派段位高。
柳凝桑違心道:“那你還挺猛的說。”
他緊盯著她的目光,仿佛在確認著什麼。
世人懼他、畏他、恨他。
她也不過如此。
柳凝桑掏出自己親手繡的紅豆荷包獻殷勤,“王爺可知紅豆生南國?”
“少扯。”
“此物最相思!”
葉裴修瞥了一眼,手中的匕首竟挑開荷包來回撥弄。
“乾嘛!這可是我親手繡的,你好歹也尊重一下吧!”柳凝桑被他這波操作驚呆了。
“我怎知你裡頭是否藏著蠱蟲?”
“蠱蟲!?自己心眼壞還把彆人想得這麼壞!”
葉裴修丟開匕首,冷哼道:“紅豆生南國……”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南國紅豆乃是相思子,怎會是此等俗物?”
……
“那你這府裡也沒有相思子啊!我上哪給你找去!”
柳凝桑氣急敗壞的離開,身後傳來一聲命令。
“禁足。”他漠然道:“沒有本王的命令,不許給我踏出春和院半步。”
柳凝桑跺腳離去,走到外頭竟聽見書房裡傳出一股嘲笑。
笑個屁!!!
這下還被禁足,葉裴修又不會主動來她這,那還攻略個屁!
春和院裡又多了一棵樹,相思樹。
相思子在北方根本開不了花,這是分明在提醒她莫要癡心妄想。
柳凝桑偏要胡思亂想,想著怎麼才能把人勾過來。
院裡時不時傳出幾聲動靜,柳凝桑糊了隻風箏,磕磕絆絆的將風箏升起。
係統:【哇,好大的一隻蜈蚣。】
“什麼蜈蚣?這是神龍!”
“嘭。”
葉裴修踹門而入,臉色很是難看。
“柳!凝!桑!”
這神龍果真好使,還真把人引來了。
柳凝桑欣喜的揮了揮手,“王爺,你來啦!”
“呐。”她將箏線遞到他手中。
葉裴修順著箏線望向頭頂的蜈蚣,“晦氣。”
他扯斷箏線,厭惡道:“本王的眼裡容不下邪祟之物!”
“邪……邪祟?”柳凝桑震驚道:“這是風箏!你沒有童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