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丁嫻與姚遠便來到霓裳閣。
活久見的,李逸竟然早早候在店裡等她,當管事的看見來的是個姑娘,不由得頭疼,就擔心這是三爺為了討人家姑娘歡心隨意安排在店裡混日子的,到時候說不得責備不得指不定還要好生伺候。
當李逸看見與丁嫻同來的居然是姚遠時,頓時對丁嫻的真實身份更加好奇,這姑娘,怕是背景不簡單。
姚遠看見李逸,率先禮貌的問好:“三爺好。”
“姚老板,想不到你與丁姑娘是朋友。”李逸搖著扇子笑。
姚遠看了丁嫻一眼,對李逸意味深長一笑:“托朋友的福認識丁姑娘,有幸交了個朋友。”
李逸與他對視,笑而不語,隻是那笑意明顯不達眼底。
簡單的介紹過後,丁嫻拿出作品集給管事的過目。
管事的是個四十大幾的叔叔,人長得周正,城府也深,當著李逸的麵對丁嫻哪怕有再多身份上的猜疑和本事上的質疑也不會表露一絲一毫。
他恭敬的接過本子,翻開細看,隻看了一頁就雙眸發亮,立馬態度誠懇的請丁嫻坐下談。
原先對丁嫻的質疑和悱惻在看到本子裡的畫時是瞬間煙消雲散,他論事不論人,特意讓丁嫻畫幾筆好一探這些畫是否真的出自她手,也順道看看她的真本事,待確定後對李逸看人的眼光又更欽佩一分,這姑娘,哪怕三爺真對她有彆的想法,卻也定是能給霓裳閣帶來更多利益的。
在姚遠的把關下,丁嫻又簽下一份完美的合約。
李逸認為佳人心情甚好,便開口邀請丁嫻喝一杯。
“抱歉呀三爺,”丁嫻抱歉一笑,“剛與管事的討論了一下,有些細節我想馬上修改,這不,就怕時間一長靈感就跑了,若是三爺看得起,咱們改日再敘?”
李逸笑容一僵,這個管事的!真會給他找事!再看丁嫻,他這麼一個翩翩俏公子居然比不上她的靈感?
好生氣哦但還是要微笑。
“那丁姑娘咱們可說好了,改日再敘。”
李逸安慰自己,橫豎人已經簽下,日後還怕找不著相處的機會?
姚遠若有所思的看著笑得很勉強的目送他們離開的李逸,想著見到肖恒時必須提一提這人。
老肖呀老肖,你的情敵出現得猝不及防還來勢洶洶呀!
回去蘇荷的路上,姚遠忍了一路還是忍不住試探的對丁嫻說:“我瞧著這三爺似乎對你格外看重。”
丁嫻不以為意:“或許是我有賺錢的能力而他想要賺錢?”
姚遠一噎:“……我指的是他對你的人,要知道這三爺在姑娘裡是吃得很開的,還是頭一遭看見他開口邀約姑娘。”
儘管李逸這人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可他看上的是他兄弟的姑娘就不行。
丁嫻聽了一臉嫌棄的揮手:“你可彆嚇我,我對花花公子可不感興趣。”
沒興趣就對了,姚遠對丁嫻的反應很滿意,順道與她講講李逸這個人:“這李家可是京城裡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李逸在家裡排行第三,故有李三爺之稱。人你也見識過了,風流倜儻翩翩公子,長得好也有經商的頭腦,這霓裳閣就是他一手經營起來的。”
姚遠實事論事,對李逸的本事他也是欽佩有加,明明可以做個紈絝偏偏要自主創業,還成功得不行,這是不想給彆人留活路了吧?
“在女人方麵,倒是沒聽說他有娶妻或是通房。”
丁嫻咽了咽口水,媽呀,這年頭收個通房也要全城報備不成?
“傳聞他與表妹汪玲瓏自小就有婚約,但是全城都知道他兩不對盤,所以這婚約怕是不作數的。”姚遠意味深長的看向丁嫻,“這三爺哄姑娘可是很有一手的,京城裡愛慕他的姑娘更是數不勝數。”
所以丁姑娘,請你一定要頂住糖衣炮彈呀!
丁嫻沉思了會兒:“所以你覺得李逸是對我產生了興趣?”
“是。”
隻要不瞎都看得出好吧!
“唉,”丁嫻扶額搖頭輕歎,“怪我太優秀了啊。”
“……”
接下來的時間,丁嫻沉迷事業,要麼窩在蘇荷要麼去霓裳閣要麼順道去風宵閣,肖恒也忙,親自幫王乾走鏢。
算起來丁嫻與肖恒兩人好多天沒能好好碰麵吃個飯談個天。
屢次約不到佳人的李逸也鬱悶得不行,把管事的叫來問情況。
“丁姑娘經常來,她設計的好幾款肚兜兒的銷量都非常好,有幾家夫人小姐已經跟她預定了要量身定做。”
丁嫻的設計不出所料的得到許多夫人小姐的喜愛,知道還能量身定做,紛紛交了定金排隊。
為了確保質量,她立下一周隻接待一位貴客的規定,美其名曰慢工出細活,實則她賺錢的同時也要享受生活。
要問難道不怕客戶流失嗎,那倒是真不怕,但凡真心喜歡的就一定會耐心等待,這就是高定的魅力。
當然她也不是不挑客戶,例如蘇家千金以及她姐妹圈的各位全是她拒絕的對象,沒道理隻有她們能欺負人而不讓人也欺負她們不是?
“她倒是夠努力的。”李逸打著扇子笑。
“丁姑娘很有天賦,人也健談,大家都很喜歡她。”管事的對丁嫻讚不絕口。
李逸失笑,他差人查過丁嫻的底,想不到她竟是梁府家的曾外孫女,明明家世顯赫,偏要靠自己賺錢。
相比那些隻會琴棋書畫的連笑都要用手遮著的大家閨秀,他更欣賞丁嫻身上的那股韌性和豪爽。
畢竟敢屢次拒絕他邀約的姑娘也就僅她一人。
“對了,”管事的想起什麼來,趕緊如實稟報,“這段時間表小姐與丁姑娘走得很近,看得出表小姐很喜歡她。”
聞言,李逸的笑容僵硬在臉上。
若說丁嫻找管事的是因為工作還說得過去,這汪玲瓏……
所以是就連汪玲瓏這丫頭也排在他前麵?還有沒有天理啦!
李逸閉眼深呼吸,克製著怒氣問:“那你可知曉丁嫻平時都去哪兒?”
想不到管事的還真知曉:“丁姑娘說她平時都會在蘇荷畫圖,若有事找她可以差人到那兒尋她。”
李逸猛地睜眼,皺眉低喃:“蘇荷,姚遠……難道她也認識肖恒?”
管事的知無不言:“聽聞她現在就住在肖恒家。”
李逸雙眸一瞪,扇子一收,握著扇柄的手漸漸收緊,這下他是徹底笑不出來了,這個肖恒,怎麼哪都有他!
當年他看上陸碧仙,是肖恒做了她的入幕之賓,現下他對丁嫻感興趣,結果人家直接住在他家。
這肖恒是與他八字不合嗎?
不行,李逸生氣了,他要去蘇荷堵人!
丁嫻放下筆,看著一桌子的作品是滿意的笑出聲音來。
最新章節的連載和言情小說、新款的肚兜兒設計和一位姨太太量身定做的稿圖一並完成。
丁嫻邊收拾東西邊忍不住唏噓,上輩子她但凡有這麼勤快努力也不至於混得那麼一事無成,還真是年輕不懂事。
眼看夕陽西下,收拾妥當,丁嫻包包一背就打算回肖恒家。
剛推開廂房的門,她的右眼是狠狠一跳。
腳步停頓,丁嫻皺眉,左眼跳財,右眼跳災,難道有事要發生?
姚遠送她下樓,問:“今天不在這兒吃了?”
“不了,”丁嫻笑,“有點兒想念李嬸做的飯菜了。”
“彆說,這李嬸做的飯菜確實好吃。”姚遠也不強留。
“姚大哥,”在姚遠的強烈要求下終於從姚老板晉升為姚大哥,“肖大哥這次的鏢是不是很危險?”
不然怎麼這麼久還沒回來。
姚遠搖頭:“危險倒不至於,就是有些麻煩。”他組織了一下語言,“這麼說吧,這次的鏢路途遙遠,必經之路還要經過一個寨子,那個寨主為人彪悍、霸道,明著放狠話隻要從他那兒過的鏢是每鏢必劫,多年前肖恒就因送鏢與那寨主不打不相識,也是唯一一支過而沒被劫的鏢隊。這次送鏢恰巧遇上那寨主的生辰,怕是要在那兒耽擱幾天的。”頓了頓他又意味深長的說,“聽聞那寨主有個親妹子,算起來也到了該嫁人的年紀……”
機靈如丁嫻是一點就通,她故作惆悵的說:“那肖大哥危險了,怕是要被留下來當壓寨妹夫了呀。”
姚遠哈哈大笑,趕緊撇清:“這話可是你說的,我啥也沒說。”
丁嫻也笑,儘管覺得可能性不大,隻是這裡沒有什麼通訊設備,這麼久沒有消息,還是不由得有些為他擔心。
“怎麼,想他了?”
丁嫻應得理所當然:“你彆說,還真有些想他了。”
到底這次是她穿來與肖恒相識後頭一次這麼久沒有見過麵,習慣了他在身邊,這段時間見不著還怪寂寞的。
姚遠一聽是雀躍得直想拍大腿,想就對了!有戲!
兩人有說有笑的走到門口,當看見守在門前的人時,姚遠是直想翻白眼,怎麼哪兒都有他!
與姚遠想法一致的自然就是李逸。
兩人都是城府極深的人,麵上是你來我往的官方寒暄。
“三爺這是光臨小店喝茶?”
“不,”李逸拒絕得乾脆,“我是來等丁姑娘請她吃飯的。哦,並不在蘇荷吃。”
姚遠麵上的笑容一僵,這人還有沒有禮貌了。
丁嫻嘴角一抽,就知道右眼跳沒好事,不過這段時間確實屢次拒絕李逸的邀約,到底以後還要合作,人家也是她明麵上的老板,必要的麵子還是要給的。
思及此,丁嫻微微一笑:“三爺客氣了,丁嫻先謝過三爺。”說罷轉頭對姚遠說,“還請姚大哥幫我給李嬸送個口信,說我今晚在外吃完晚飯再回去。”
姚遠沒法,隻好笑得很難看的目送他們離開。
肖恒呀肖恒,再不回來你家白天鵝就要被人拐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