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燈初上,街上兩旁不乏招攬客人的店家小二,熱鬨非凡。
“哎喲~我說這是誰呢~瞧這眼熟的~可不就是咱們的肖爺!咋地啦,你個沒良心的,這會兒終於想得起來看望奴家了?”
肖恒聽見這聲音,閉上雙眼哭笑不得:“……你這嗓子喊的,不懂的人還以為我這是進了哪裡。”
“還能是哪兒,不就是蘇荷嘛!”姚遠笑著把肖恒帶進專屬廂房。
“不知道肖老板今日來是喝茶、吃飯還是查賬?”
“我就不能專程找你喝一杯?”
“哎喲~小的惶恐!”
“……彆鬨,好好說話。”
“得嘞!”
姚遠親自給肖恒上了菜和好酒,把門一關,哥倆好的喝起來。
要問姚遠這個台前老板不用招呼生意?
開玩笑,他是老板,手下的夥計難不成都是養來玩的?
再說了,陪幕後老板喝喝小酒談談心不也是在工作嗎!
“來,這杯我敬你,謝謝你的幫忙。”肖恒舉起酒杯。
兩人明麵上是雇傭關係,私底下卻是關係很好的鐵哥們,這會兒把門一關,沒有老板和夥計,隻有兄弟。
看見舉到眼前的酒杯,姚遠不客氣的接過,雙眼笑得彎彎的:“你這是謝我幫了丁姑娘呢還是謝我自作主張把這間廂房給了她專用?”
肖恒看他一眼:“你倒是懂我所想。”
“那是!咱兩誰跟誰呀,那必須的心有靈犀!”姚遠得意得不行。
“是是是,所以我這不就特意上門感謝你來了?”
看見肖恒態度如此誠懇,姚遠是滿意的與他碰了杯。
兩人動筷,邊吃邊聊起最近蘇荷的生意、當朝局勢、肖父的身體。
正經的聊完了,姚遠就開始跟肖恒聊起丁嫻。
“我瞅著這丁姑娘真心不錯,舉止落落大方、為人風趣幽默、長得又美,你可要好好把握。”
“瞎說啥呢,我跟她就是聊得來的朋友。”
“我呸!”
肖恒迅速側身,避開姚遠噴出來的口水。
“肖恒呀肖恒,你老哥我跟你認識得有十幾年了吧,你什麼樣的人我還不了解?若隻是一般的聊得來的朋友你會讓人家住你家裡?尤其人家還是位姑娘家。我算算啊……”姚遠掰著手指認真算,“這麼多年可以跟你聊上兩句的姑娘怕是隻有鏢局的李俏和將軍府的葉善晨吧,可即便是葉善晨,我覺得你倆可聊得來了,結果當年她在你家喝多了也沒見你留人家歇一宿。”還不留情麵的三更半夜的把人家姑娘趕回家呢。
“她在本地有家我留她作甚?”
“那丁姑娘呢?我可是聽說了,梁家的曾外孫女,梁府夠大了吧?不也是本地有家?再說了,若真的隻是單純的聊得來你完全可以讓我幫她安排一個住處,至於住在你家嗎?”
“她是我娘好友的閨女,於情於理我都要好生照顧。”
“得,就算是因為你娘的關係對她照顧有加,但是你敢捫心自問自己就沒對人家姑娘上心?且不說這是你第一次為了個姑娘請我幫忙,就是這間廂房,連葉善晨都沒得進來過幾次,現在說給丁姑娘用就給用了。”
“……你倒是分析得透徹。”
姚遠故作謙虛:“畢竟虛長你幾歲。”
對丁嫻上心這件事肖恒不否認,他們聊得來,相處也自然、舒服,可那是純粹的欣賞還是真有更深的情愫他辯不出來,但有一點可以確定,丁嫻在他心裡是個特彆的存在。
看肖恒一臉淡定的表情,姚遠隻覺得自己是那替皇帝急得不行的大太監,忍著急切,語重心長道:“老肖呀,能遇到一個上心的姑娘不容易,你可要珍惜。丁嫻這麼好,到時候多的是人惦記,更彆說這會兒人還不是你的,小心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家店,到時候要煮熟的鴨子,呸,白天鵝就飛了。”
“嗯……這白天鵝確實想飛了。”
“啥?”
肖恒不語,拿出一張紙遞給他。
接過打開,姚遠好奇:“誰要買宅子?”
“白天鵝。”
“……”
姚遠閉上雙眼深呼吸,心裡默念肖恒是自己的老板,睜眼後給自己倒了杯茶,喝一口,食指點了點攤開放在桌上的紙問肖恒:“她買宅子做啥?她在你家不是住的好好的嗎?”
“……準確的說是她娘和她想買宅子。”
姚遠摸著下巴琢磨了一會兒就釋然了,丁嫻的娘到底是嫁出去的人,如今成了寡婦帶著一雙兒女,雖說梁家願意重新接納他們,可在娘家久住總會被人說閒話,至於丁嫻,也是,她跟肖恒啥關係呀,總不能不清不白的住一輩子不是?
到時候就算肖恒不娶,人家丁嫻也要嫁人的。
嗬,到時候他就等著看肖恒借酒消愁、捶胸頓足、哭天喊地、悔不當初,你看他借不借肩膀給肖恒靠?
思及此,姚遠看肖恒的眼神兒是明晃晃的恨鐵不成鋼的嫌棄。
“我記得丁姑娘家不就三口人,怎麼想找一個至少有七個房間的宅子?”
肖恒笑:“她弟弟在村裡有兩個好兄弟,這其中的兩間房應該是給他們留的。”
“這丁姑娘倒是有情有義,剩下的呢?給誰留的?總不至於把你的也給算上吧?”
“你管這麼多作甚,就說這忙幫還是不幫。”
“幫,那必須得幫。不過我幫的是人家丁姑娘,乾你何事。”
不是他姚遠吹牛,作為打小在京城長大的他可謂是張活地圖,誰家的紅杏冒出牆頭亦或是誰家的牆角被挖他都懂,找他可真是找對了。
他思索了一會兒,想起肖恒家隔壁的宅子不就丟空著嘛,這下合適了,兩人住隔壁,近水樓台先得月,以後丁嫻的娘家出門左拐就到,完美。
肖恒呀肖恒,做兄弟的隻能幫你到這兒了。
隻是這事兒他也沒打算立馬就辦,就讓這兩人再多處一段時間吧。
第二天肖恒早出午不歸,丁嫻也沒心思留意他,午飯後就回到房間收拾自己。
選了一條素雅的裙子,想了想,她抿了個紅唇,這些胭脂水粉還是梁素華上次來時給她買的。
上輩子就不會化妝的丁嫻特意抹了紅唇自認為已經是對未來老板最大的尊重。
照了照銅鏡,丁嫻非常滿意。
到底是年輕,底子好,加上李嬸每天好吃好喝的伺候,她的臉色一直是白裡透紅,加上這身裝束,活脫脫一個根正苗紅的精神小夥,呸,精神小姑娘。
再三檢查好要帶的東西,丁嫻掐著時間出門。
打開肖家大門,門口停了輛馬車,趕車的正是仙樂坊的那位小哥。
看見丁嫻出來,小哥笑著說:“丁姑娘,咱們家唐老板特意叮囑我過來接您過去。”
丁嫻也不假裝客氣,道謝後手腳利落的上了馬車。
這唐老板就是會做人,丁嫻勾唇微笑,不枉她特意給唐老板準備了小謝禮。
此次丁嫻並沒有刻意裝扮,她是來麵試而不是來撩漢。
因此當唐二嬌看見丁嫻並沒有打扮得花枝招展是心下一鬆,看來這姑娘是真真切切的想去霓裳閣做裁縫而不是衝著李家三公子這個人去的。
“多謝唐老板的照顧。”丁嫻向唐二嬌道謝,指的是安排馬車接送的事。
“跟我還客氣,這麼見外做什麼。”唐二嬌笑著親自帶她上樓。
丁嫻邊走邊從大包裡拿出三張紙遞給她,紙上是三款新的肚兜兒設計。
“這是給唐老板的謝禮,若是中意,到時候您找彆的裁縫做還是找我做都成。”
唐二嬌笑著接過,小心翼翼的把紙折好,勾起丁嫻的手:“丁姑娘有心了,我定是會找你做的,不過這事兒現在先不談,帶你去見李家三爺才是正事。”
儘管此時還是青天白日,可來仙樂坊飲酒尋歡,呸,喝酒談心的客人不在少數,丁嫻邊跟著走邊感慨,這人要想開心,哪管天黑天亮。
唐二嬌帶著丁嫻走向深處的一間廂房,門口站著兩個侍從。
她示意侍從敲門,而後才說:“三爺,人帶到了。”
一會兒後才從裡麵傳來一聲:“進來”。
聲音是溫潤中帶著一絲慵懶的好聽,風流公子的標配呀。
侍從推開房門,丁嫻跟在唐二嬌身後走進去。
抬頭看,她滴個乖乖,這李家三爺的身後是一片花海嗎?
穿來這裡已有段時間,目前為止能真正驚豔到丁嫻的一個是肖恒,另一個就是眼前這位李逸李三爺。
與肖恒的俊朗不同,這李逸是俊美。
到底是富商家的公子,自帶貴氣的出眾氣質,五官精致,眉眼騷氣而不娘,好一個風流倜儻貴公子。
丁嫻收回驚豔的目光,心下暗笑,這還是頭一次親眼看見一個可以自帶花海背景濾鏡的美男子。
屋裡坐著一男一女,由唐二嬌喚那姑娘為表小姐可以猜測這兩人是表兄妹關係。
不愧是一家人,男的俊美,女的亭亭玉立,很是養眼。
失望,李逸看見丁嫻的第一眼是失望的,甚至有一絲不悅,無關外貌,隻因丁嫻雙眸裡的那抹驚豔,這個唐二嬌是怎麼回事,有隻漏網之魚沒發現嗎?
他以為又是一個迷上他外貌的花癡姑娘,就在他篤定丁嫻要嬌羞要做作要撲上來吸引他的注意時,哪想到人家姑娘迅速恢複常色,再看他時與他人無異。
哦?欲擒故縱?
汪玲瓏對丁嫻的第一印象與李逸無異,她自小與李逸不對盤,但也無法否認她這位表哥的容貌可以算得上京城裡排名前三的美男子,見多了對李逸犯花癡的姑娘,眼前這位收回驚豔目光的丁嫻倒是勾起她的興趣。
隻要能讓李逸不順心她就開心。
“兩位好,在下丁嫻,這廂有禮了。”
隨著丁嫻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紹,打破了廂房裡每個人的各懷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