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什麼樣的好東西,也值當著你這麼鄭重其事的要我們品嘗?”

劉家家主被自家兒子強硬的按坐在椅子上,看到麵前擺放的麵碗和竹筒,頗有些哭笑不得。

劉卜溫一臉的神神秘秘。

“當然是好東西了,爹,我保證,你嘗完,絕對會覺得物超所值!”

劉明皓挑了挑眉,半信半疑。

大半輩子走鏢,說看儘山水也不為過,哪個地方的特產他沒嘗過吃過?如今幫著權貴們運送琉璃,那更是開了大眼界,受儘追捧,不過一碗麵,能有多好吃?

劉明皓本能的有些看輕,可當劉卜溫將所有的調料放入碗中,拿著沸騰的水衝泡出來之後,隻是簡簡單單的東西,卻驟然綻放出難以抵抗的香氣。

“什麼情況,怎麼這麼香?”

劉明皓被吸引了注意,好奇的拿起筷子,挑了幾根放入口中,不知不覺幾筷子便將這碗麵吃了個乾淨,仍意猶未儘。

“嗯,味道倒是不錯,感覺這湯料裡下的東西不少,就是可惜麵不算多,價格幾何,應該不低吧?”

“才五文錢!”

“五文?”劉明皓深感意外,這年頭連碗陽春麵都要三文錢,裡麵除了麵就隻有幾根青菜,而這一份他明明吃到了不少罕見的調味料,還隱隱有股肉類的香氣,才賣五文?

倒是不算貴。

“關鍵是保存時間久,吃起來也方便!聽山長說,這東西能存個半月之多,爹,回頭你們鏢局出去送貨,可以多買點帶到船上去!”劉卜溫略帶著炫耀的語氣說道,一副乖巧貼心的模樣。

劉家家主一聽是華夏書院製作出來的,頓時換了一副信服的表情,態度大改道。

“那便是了,你們山長一貫聰慧,能做出這樣的東西也是正常。隻是……這東西,你們山長允許帶下山嗎?”

“為什麼不行?不過就是一些吃食罷了,隻要想買,沒人會阻攔。為此,山長還特意設置了一個機關櫃呢,也不知是何原理,隻要一按,東西便能掉下來,方便極了。”

劉明皓若有所思。

自上次琉璃工廠一事後,劉明皓才知曉了什麼叫做頂級謀士,隻一計,便輕而易舉救下了他們劉家,救下了那些失去親人的鏢師家屬,更救了千千萬萬的災民們。最關鍵的是,還能做到輕飄飄全身而退,不落入任何陷阱。

什麼叫做文人的腦子?他算是徹底見到了。

而作為最清楚內幕實際情況的人之一,劉家自然順理成章成為了華夏書院的鐵杆擁躉。

他可以說,如今對縣太爺都沒有對童啟這般尊崇,但凡有任何風吹草動,便不由思考著是不是對方又想要做些什麼,他是否能幫上忙,又不至於暴露童啟的身份。

劉明皓想了想,試探著詢問自家兒子。

“你們山長做的這些吃食,是打算賣?還是如何?”

若是想要賣,他完全可以用全勝鏢局的商道去帶著賣出去,肯定不愁銷路,但若不是想要賣,那可能便是為了圖謀其他目的了,他們不僅不能聲張,還得幫著保密才是。

劉卜溫愣了愣,露出一個後知後覺的清澈模樣。

“不確定,要不……我去問問?”

不止劉家,其他拿到這吃食的學生家裡,自然也發現了這種食物的便利之處。

儲存久、易攜帶,且味道還不錯,這不就是妥妥的勞役必需品嗎?

隨著一年過半,伊川縣的勞役抽調工作也正式開始。

每家每戶都須得出一個人前往服役,為官府做一些事,有時候是修繕河道,有時候是縣衙維修,因著今年黃河決堤,幾個縣衙裡也開始注意起水利溝渠來。

章縣令打算重新疏通一下附近的河道,防止夏日降雨過多,造成堵塞。

從放出消息開始,伊川縣每家每戶便開始準備起服役的東西來。

乾糧,被褥,衣服,鞋襪,一次性就得準備一兩個月的,這種“方便麵”自然就成為了十分合適的采購品。

童啟也沒想到,解鎖食堂後第一個給他賺錢的,竟然會是自動售貨機裡的方便麵。

他看著伊川縣書薄遞上來的單子,一臉迷茫。

“你說你們縣衙想買多少方便麵?”

“五百碗,不知可有?”

新任書簿親切而客氣的說道,他是伊川縣本地人,自然知曉前任書簿是怎麼犯得罪被搞下去的,因此對童啟那是十分恭敬。

“有倒是有……就是可能要等一段時間。”童啟遲疑道。

“無妨,隻要能在勞役前湊齊便可,縣令大人這也是心善,可憐那些家中無錢置辦吃食的百姓,所以特意買的這些,用作補貼。”

若是以往,章明浩才不會管這些事情,但這不是治下有個書院帶頭做慈善嘛,他倒也不得不借著光,注意起自身的名聲來,說不得粘帶著,明年便能有升遷之喜呢?

就如木奎盛木知府一般……

童啟無語的看著自己手裡接下來的單子,光是這幾日想要從他這裡統一采購方便麵的,便有五六位,加起來估計得按上千次按鍵才行,賺錢倒是也多少賺點,可這方式,怎麼看怎麼不像是個書院啊?

倒像是搞什麼食品批發的?

萬萬沒想到書院裡率先火的會是這個,童啟感歎了兩句,隻得將這些訂單統一交給王廚娘去負責,然後便立馬操練起學生來,舉行了一次期中大考,狠狠的磨了磨他們的性子。

不過一次實踐活動罷了,就讓這些孩子心都野了。

整日不談什麼四書五經,科舉致仕,反津津樂道起一些賺錢的法子,這萬一走偏了,放棄學習搞起商業來,那他可就真的是大錯特錯了。

幾日的連考,如一道龍卷風,強行將所有人躍躍欲試的心給壓了下來。

成績一出,像是盆涼水狠狠澆灌在了眾人腦袋上。

“就這,你們還想考縣試?不如趁早回去種地好了,事先聲明,我這書院可不是讓你們來賺錢混日子的,這世上多少人想讀書而不得,你們擁有這麼好的學習環境,若隻是在這裡閒聊打瞌,那抱歉,你可能不適合在我們書院學習。”

“我們書院是以培養全天下最優秀的士大夫為主的,因為是第一年,所以並沒有篩選考察,但第二年,馬上就會進來更多優秀的學生一起學習,你們如果能夠挺得住和後輩們一起學習,被圍觀的丟臉模樣,那隨意,但我隻給你們三次機會,考不中,就離開,不需要在這裡浪費大好時間。”

頭一次見到童啟如此嚴肅的傳達標準,所有學生們被嚇得臉色慘白。

呐呐不敢語。

他認真考慮過了,書院裡再采取這種放養+鼓勵發展的教育模式,已經十分不合適了。

這裡不是21世紀,講究什麼全麵發展,即便考不上也條條大路通羅馬,大奉朝階級森嚴,遠比他想象的還要殘酷,讀書就是為了當官,當官就得通過科舉,平民若想要翻身,隻有這一條路可以走。

從商、從農、從事其他形形色色的行業,他都不會鄙視看輕,但他這書院,要想打破階級差,屹立於大奉朝不被權貴爭奪破壞,那還是得堅定科舉之路不動搖。

隻有往朝堂輸送足夠多的優秀人才,爭取到更多的話語權,才能夠擁有力量去改變周遭這動蕩不安的局勢。

否則朝堂上再有什麼歪主意,就像是這次的黃河決堤救災行動一般,攪的四洲混亂不堪的話,那彆說安心讀書開書院了,隻怕到最後,連係統要的學生數量都湊不齊。

更糟的是,童啟不確定曆史會不會是個循環,兜兜轉轉,再次回到原本的路線上去,尤其是現在的大奉朝和原本的北宋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彆,如果說他手握係統,最後還能任由局勢發展成另一個屈辱的南宋模樣的話,那隻怕得活生生氣死在這裡。

感受到了童啟內心的堅定,一眾學生們頓時頭皮一緊,不敢再亂言,規規矩矩的繼續奮鬥起明年的縣試來。

而此時,一個略顯意外的人,也慢悠悠乘著馬車,到達了滄瀾村。

“就是這裡?野山野水,看起來倒還算不錯。”

一隻白皙的手緩緩掀起車簾,打量著這滄瀾山脈,溫葉辭拿起帕子咳了兩聲,臉頰上泛起不太正常的紅暈,換了轎,令小廝們抬著繼續往山上走去。

雖然這次的府試他成功拿下了第一名,但心底裡卻並沒有多少喜悅,因為他知道,那是童啟沒有到場,若是他在,這第一,還未必是誰的。

不怕敵人太強大,隻怕敵人連戰也沒有戰的心思,否則,孰勝孰敗,連第二次對比的機會都沒有。

溫葉辭如今就是這麼個想法。

他聽聞近日童啟這書院風頭大勝,多少也算是揚了名,滿足了那神秘師父的心意,於是不由思考起科舉的事來,眼見著院試即將開始,雖然對方曾說過這幾年不再參加,但他仍舊不甘心,想親自來問一問童啟的意思。

他希望能和童啟真刀真槍的在考場上見麵。

轟轟烈烈的再鬥一場。

本以為那書院會是像他想象的一樣,破舊守成,充滿道觀的氣息,可當轎攆停靠在半山腰處,他踏步而出,見到那輝煌大氣的牌匾楹聯時,不由還是驚了兩驚。

這便是童啟口中那隨便教教的書院?

怎得如此恢宏磅礴,倒是比傳聞中的四大書院看起來還要鄭重其事一些,定睛細看,那華夏書院四字旁邊還掛著一個多出來的小匾額,上寫著“棟梁之材”四字。

龍飛鳳舞,字跡不俗,落款竟是胡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