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1 / 1)

沈恙的手指在桌麵上有節奏的不斷敲擊著,視線落在麵前的茶盞上。

剛剛阿醉已經向他稟報過了青葉的事情,他真得是沒想到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但卻是讓沈意蕪碰到了,這就有點麻煩了。

屋內除了他還有兩人,阿醉和丁桓就那麼看著他。

突然外麵傳來聲響,幾人立馬警覺,丁桓看了沈恙一眼立馬退了出去。

特彆是阿醉,手心都潮濕了。

一看見來人丁桓心中略慌,但很快就定下了心來。大聲喊道,“參見公主。”

屋內的人聞言,沈恙倒是沒什麼,但阿醉已經慌了神,但看到沈恙投過來的視線時。

他的眼神裡沒有絲毫慌亂和心虛,鎮定自若。

好像在說,慌什麼。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哥哥。”

然後便看見一襲紫色衣裙的女子向屋內走來,發上朱釵搖曳,好似來得比較匆忙。

“阿醉你怎麼在這啊?”

沈恙也看了過來,剛才他問過她來得的理由,現在沈意蕪好像並不知道。

他的眼神也帶著些疑惑。

阿醉見狀差點跪下,但還是試探性地回答道,“公主,奴婢是來給五皇子送糕點的啊。”

而不遠處的桌上還放著一盤糕點,一看就是雲台宮出品。

些許是沈意蕪的表情太過疑惑,她接著道,“您不記得了嗎?”

“說過嗎?”沈意蕪想可能是她當時想青葉的事情想的太入迷了。

但她也沒對此糾結,而是道,“剛好阿醉也在。”

她的表情變得嚴肅,阿醉的後背不知何時爬上了冷汗,而在外的丁桓出去了就沒進來。

阿醉看著沈恙麵色如常地倒了杯茶,然後遞給了沈意蕪。“怎麼了嗎?”

看來緊張的隻有她一個。

果然啊,要不然怎麼說他是主子,她是奴婢呢。

遞過來的茶沈意蕪很順手的就接了過來,然後坐在了他對麵,她是真得有點渴了,喝了大半杯茶她才開始,“就我救了一個宮女,發現……”

……

說著她覺得唇有點乾喝了口水又接著說,“我就覺得那個青葉不太正常。”

“你說她會不會什麼奸細啊。”說著她看向了沈恙,而下一秒就往桌上的糕點伸手,拿了一個糕點往嘴裡塞,說著說著都感覺到餓了。

不遠處的阿醉隻感覺汗流浹背,要不說人家是公主,她是奴婢呢。

她要是碰到這種事都看不出有問題。

叛徒和奸細在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一種人。

“哥哥你覺得呢?”

“宮中等級森嚴,怎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個宮女搶吃的,還不準請太醫,這不明擺著有問題嗎。”

沈恙看她說著說著又想去喝水,卻在抬手間發現杯中空空如也。

本來看已經空了的茶盞,沈意蕪覺得算了不喝了,如果有一天她死了可能是懶死的。

但下一秒她的餘光就看見旁邊有一個杯子遞了過來,她有些愣住,看了看沈恙麵前的茶盞還在。

才意識到他又拿了個杯子給她。

她接了過去,喝完覺得舒服多了。

然後就聽到沈恙道,“你是不是讓人去查她了?”

沈意蕪有些錯愕,“你怎麼知道,我剛才讓秋因去打聽下宮中是否有叫青葉的。”

沈恙的眼神晦暗不明,突然他道,“她也許在想怎麼跑了。”

聞言,沈意蕪穩坐如山,“這個你放心,她跑不了。”

她可是留了個心眼的,讓人守著她呢。

“你覺得她為什麼不讓太醫去看病?”沈恙拋出了一個問題。

沈意蕪思考了會,“怕太醫認出她,或者說某種程度上認出她?”

停頓了會,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一樣看向了沈恙,“她身上有傷,而且還是很明顯的傷。”

“之前準備給她看看身上有沒有其他傷口,她說不用,自己可以,我就把藥給她了。”一旁的阿醉突然出聲道讓屋內的兩人齊齊看了過去。

她的話證實了沈意蕪的想法。

沈意蕪突然有些犯難,這樣的一個人該怎麼處理。

她垂下頭,一扇一扇的睫毛都擋不住她那有些沉思的眼睛。

如是她便將問題拋給了旁邊的沈恙,“哥哥,你覺得接下來該怎麼辦?”

阿醉退下去之前聽到了這句話,她想起沈恙在她麵前的和在沈意蕪麵前的樣子如同兩個人,她有點擔心沈意蕪。

她對她很好。

她不清楚青葉到底認不認識沈恙,但她很清楚沈意蕪並不知曉。所以青葉不能留在沈意蕪身邊,因為她不知道會說出什麼。

如她所料,沈恙第二天便來到了雲台宮。

沈意蕪看到他拾階而上,身後還跟著丁桓。突然想起了剛來的時候,她從窗戶看著他跪在殿外,想著他命怎麼這麼硬。

驟然有些恍若隔世。

“我帶你過去。”

昨天她問沈恙後,沈恙就道,“你想讓我去看看。”

沈意蕪立馬坐直了身體不去看他,隻道,“我可沒說,這是你自己想去看的吧。”

她的確是想讓沈恙去看看,她弄不清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但沈恙肯定會,書中的沈恙可是一個絕頂聰明的人。

還有她之前的血淚經驗,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但她才不會承認是她沒本事處理這件事,卻沒想到自己的一個舉動正中他人下懷。

沈恙跟著沈意蕪來到門口,就見門口站著一個人。

秋因看著他,眼裡的蔑視都快溢出來,她一直都不懂為什麼沈意蕪和沈恙的關係突然變得這麼好。

因此看向沈意蕪的眼神都有些奇怪。

但沈意蕪的注意力都在屋內的青葉身上,所以沒注意 ,但並不代表沈恙沒注意到。

他才不在意彆人怎麼看他,什麼樣的目光她都查收不誤,但此時他的臉色有些異常。

秋因發現不知何時沈恙好像變了。

從前他的眼神是不甘,憤怒和異常的平靜,就好像一隻狼。

後來的他不再如此,隻是平靜,不管彆人說什麼他都是一副如此,好像都沒關係,這種異常好像是從他和公主的關係變了開始。

而現在他卻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她好像又看到了從前的她,如同一隻狼突然碰見了一個人,想要將其吞噬。

“她怎麼樣?”沈意蕪看著屋內問道。

“沒什麼異常,就一直待在屋內。”秋因回答。

秋因和沈意蕪說了她查到的消息,宮內的確是有一個叫青葉的人,但卻不是她,真正的青葉容貌中等,而現在的這個卻是容貌上等。

“哥哥,那……”

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讓她的話戛然而止,轉身看向匆匆而至的宮女,先行了一禮然後道,“公主,馮公公來了。”

沈意蕪倒是沒想到這個時候他會來,但現在她肯定不能和沈恙一起去會會那個青葉了。

如是她便道,“那我先過去了,哥哥你”

“放心,我一個人沒事。”沈恙看著她道。

“我當然放心了,我去去就來。”說著就和秋因一起離開了。

離開時,秋因看了沈恙一眼,她總感覺他不是什麼好東西。

當然屋內的那個應該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她一點都不擔心有什麼事,她隻要在公主身邊保護公主就好了。

沈恙推門而入,抬腳跨入屋內。

丁桓在後麵充當了半天的背景,見他如此,感歎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讀聖賢書的貴公子呢,一套動作行雲流水。

屋內的人聽到動靜立馬警覺,卻在看到那雙藍色眼睛時愣在了當場。

“看到我是不是很驚訝啊。”一道冷冽地聲音傳入青葉的耳朵裡。

“是很驚訝,但我想那位公主要是知道你的身份會更加驚訝吧。”她毫不示弱,眼神卻在往他身後瞧。

沈恙聞言麵色不顯,但丁桓看得出來他有些緊張了。

“不用看了,隻有我一個。”

丁桓關上門,隔絕了外界,此時屋內就他們三人。

他不是人嗎?

“青葉這個名字不好,還是叫你青寧吧。”沈恙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而不遠處的青寧也坐了下來,隨意擺放著姿勢,好像並不把麵前的兩個人放在眼裡。

“就你這樣的人也配做一族之長。”她看著那雙藍色的眼睛道。她進宮也有一段時間了,知道他在宮中過的是什麼樣的日子。

他知道她的名字她並不感覺奇怪,但從他的嘴裡聽到自己的名字總感覺惡心極了。

“我這樣的不能難道你一個叛徒可以嗎?”沈恙反問道。

青寧的表情一噎,但她接著道,“叛徒?我隻不過為自己選擇了最好的路。”

“各國越來越強,隻有南疆墨守成規,甚至都不如從前了。聖女和男子私通不見蹤影,最後竟然把你這樣一個血液肮臟的人奉為神,奉為主。”

“他們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可惜你到現在都沒研製出尋聲,你說你有什麼用,不過是有著聖女血液的雜種而已。”

“所以你叛逃是因為我沒有研製出尋聲嗎?”沈恙沒有思索就問了出來。

“是也不是。”

“哦。”

看著沈恙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青寧如他所願說著。

“那個鬼地方我待夠了,每天擔驚受怕,外麵那些人都把南疆當做一塊肥肉,恨不得一口吞掉。”

“難道不是因為你在外麵有了情郎嗎?”沈恙突然的一句話讓青寧臉色一變。

“你在說什麼?你以為我和你外婆一樣嗎?”她的話音突然一改之前帶著怒意。

丁桓把自己當做空氣,卻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也驚了,他忽然感覺是不死該走,會不會帶來殺生之禍。

但此時他也知道不能有任何動作,隻能努力再努力把自己充當空氣。

“你以為你否認就可以了嗎,你嘴裡說著彆人私通,最後你也是為了男人叛逃南疆,做了一個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