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辟邪,右手降福(1 / 1)

陳家很好找,燈籠在前方點亮了一條路,是真的大戶人家啊。

高樓之上掛滿了燈籠,將下麵照的亮堂堂的。

兩人趕過去的時候發現人好多,人頭攢動,上麵不知扔下了什麼東西,有人彎腰撿著,有人用衣服接著,但都高喊著,“多子多孫,多子多福。”

“百子千孫。”

“事事如意。”

“白頭偕老。”

……

沈意蕪擠不進去在最後麵剛好看見有東西落在自己前方,她還沒看清就被人撿走了,抬頭間無數零零散散的東西從天而降,耳邊是百姓的祝福和煙花聲,身上不輕不重被砸的是降福。

沈恙也沒想到會是這麼個陣仗,不知道什麼東西從四麵八方而來砸到身上,周圍全是祝福聲,這一刻他從未感受到過。他本隻是想陪沈意蕪來湊熱鬨的,

他被砸的眨了眨眼,砸在身上並不痛,可心中卻好像能感受到大家的喜悅,他也從心中升起一股喜悅。

看向沈意蕪就看到她一邊生怕砸到自己,本能地閉上了眼睛,但又想搶到降福的東西,便朝著上方伸出了手,他猜是什麼都搶不到。

周圍的人都在搶著鬨著,嬉笑聲,和同伴交談著自己搶到了多少。

“你看我搶到了好多啊。”

“我也搶到了。”

……

煙花聲停下,降幅結束了,人們結伴離開,臉上的笑容燦爛。

這是最後一波降福讓他們趕上了。

人群四散開來,沈意蕪的手攥成拳頭朝著沈恙伸出手,微微歪著頭,“你猜我搶沒搶到?”

沈恙看著那緊握的手,又看她的主人,沈意蕪的眼睛很亮,額前微微發絲也因為剛才的爭搶而貼在臉頰上,微風吹過,衣袂飄飄。

“沒有。”沈恙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同時她張開了手,隻見一枚銅錢靜靜地躺在手心裡。

沈恙真的沒想到她搶到了,忽然就見她朝著他走了兩步,一把拉起他的手,將銅錢放在他的手心。

“左手辟邪,右手降福,祝哥哥每天開心。”她作捧臉狀說道,降福用的是糖果和銅錢,她隻搶到了銅錢。

“可惜沒搶到糖果,但有銅錢也不錯。”

沈恙不知道在心底的某處好像在一點一點融化。

沈意蕪驀地發現一個問題,大叫一聲,“啊,衣服忘記拿了,等會鋪子怕是要關門了。”

她一把拉住沈恙的手腕就要走,卻發現後麵的人紋絲不動根本拉不動,她回頭眼裡滿是錯愕,麵前出現一個糖果 。

“這是我的降福,給你。”他現在也清楚了什麼是降福,儀式稱為降福,而所用的銅錢和糖果也稱為降福,寓意今後的日子福氣滿滿。

沈意蕪剛剛明明沒有看到他去搶,“你怎麼搶到的?”

沈恙沒想搶,但砸到了他的身上,一個順手就接住了。

沈意蕪看了看糖果又看了看沈恙,將糖果拿在了手上,在麵前的人晃了晃,驟然笑開了來,“福氣來了還真是擋都擋不住,看來我們以後都是有福的人了。”

兩人在街上狂奔,風吹過發絲飛揚在身後,鈴鐺聲響了一路。路上的人都對這兩人看了過來,但兩人的速度很快,瞬間就消失在人群裡。

一開始是沈意蕪拉著沈恙在跑,後來不知怎麼就調換了位置,沈恙拉著沈意蕪的手腕,沈意蕪感覺都手腕上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時間越久她就感覺被握的地方越來越熱。

兩人終於趕在鋪子關門拿到了東西。

沈意蕪喘著氣,額頭上都是汗,但她反觀沈恙卻是一絲異樣都沒有,就好像剛才是她一個人在跑,不過也是男子和女子體力上還是很有些不同的。

她此時喘著氣走不動了,忽然眼前出現一張帕子,她接了過來擦了擦額頭。鼻間是一股淡淡地香味,讓她剛剛因為劇烈運動有些不適的大腦都清醒了幾分。

眼瞼垂下她看見帕子的左下角繡著一朵蘭花,這和他還真是不相配。這種淡雅的東西怎麼和他這種手上沾著血液的人相配呢。

可她看向沈恙時她才發現此時的他和這朵蘭花還是很配的,一身藍色衣衫,低眉看著她,旁邊人聲鼎沸都不能影響他半分,她這才發現她已經好久沒有想起過那兩次被殺的事了。

沈恙也好像在她眼裡慢慢地變了樣,那個手上沾著她血的人和眼前這個翩翩少年成了兩個人,兩個人竟然重合不到一起了。

“怎麼了?”沈恙看著她眼神渙散,不知在想什麼。

“沒什麼,哥哥,我們再逛會吧,下次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有機會出來呢。”她一愣,不覺間就把帕子順手塞進了懷裡。

沈恙看著她的動作竟也沒有阻止。

隻道,“好。”

“哥哥,我們去看看花燈吧。”她往前走了兩步看著不遠處,一個女子正在賣花燈,花燈在夜間閃亮著,吸引著不少人前去。

她興致勃勃,可半響都沒有聽到身後有人回複她。

一回頭就發現沈恙有些不對勁,他看著她身後某處出神。

沈恙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哪裡不對勁,就好像有什麼人一直在觀察著他們。他四處查看著,突然他感覺到什麼,看向了沈意蕪的背後,對麵的街角有個黑影。

四目相對間他警鈴大作 。

“哥哥,怎麼了?”剛剛她在發呆現在換他了嗎。她正準備伸手在他眼前招呼,沈恙聽到了她的聲音看向了她,他嗓音低沉,“沒什麼,我有點事,你在這彆動好嗎。”

“好。”沈意蕪回頭看向了花燈,眼角卻看向了沈恙剛剛看的方向,那裡人來人往,沒什麼特彆的。

沈恙入了人群消失不見,沈意蕪想他不會是內急了吧,人有三急的確是忍不了。

不遠處昏暗地屋內,沈恙看著麵前的人斥責道,“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黑影將帽子拿下,帽子下是一張清雋的臉龐,一雙眸子卻有一隻是藍色,另外一隻與常人無異。男子跪地道,“少主恕罪,有人叛逃,屬下追蹤叛徒到雍京,但不幸讓他跑了。”

“跑了?那你來找我乾什麼?”沈恙森冷的聲音在上方響起,如果沈意蕪在這一定會發現此時的他和在她麵前的他完全不同,這是她一開始認識的沈恙。

黑衣男子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額頭沁出冷汗,不過他還是極力回道,“屬下在雍京徘徊多日,卻是一如所獲,不知是…不是…”

他不敢說下去了。

而沈恙替他說了下去,“進宮了?”

男子低下的頭更低了,“是,屬下怕他進宮認出您,宮外我可以繼續找,可是宮內屬下進不去。”

“知道了,宮裡我會查看。”

沈意蕪左看右看沈恙還是沒回來,她看著不遠處的花燈走了過去,反正離得不遠,等他回來一眼就能看到她。

她來了這麼久還沒一盞花燈呢,她早就看好了要哪一個,“老板,我要一個那個兔子。”

“好嘞,姑娘給您。”

沈意蕪從懷中掏出錢袋,可剛拿出來一隻手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把搶了過去,她愣了好一會,大腦一片空白。回過神她才意識到她被搶劫了,她立馬大喊著追了上去,“小偷,小偷彆跑……”

前方的人在極力奔跑,沈意蕪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小偷。她活了兩輩子還沒人偷過她東西呢,今天她不抓到他她就不姓沈。

路人看到也準備幫忙攔截小偷,可是那小偷身手太好了,根本抓不住。

沈恙他看了眼外麵,不知沈意蕪有沒有著急。

他以為男子來就是為這件事,正準備離開時,此時男子又開口道。

“還有……父親快不行了,父親讓我告訴少主要早做打算,他撐不了多久了,不久就會大亂,那個叛徒知道的東西太多了。”

黑衣男子說完就感覺頭頂的威壓消失了,隻聽麵前的人道,“告訴他,東西我找到了,讓他放心吧。”

男子聞言激動道,“我立馬傳消息給父親,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起來吧。”

男子起身後從懷中掏出一副畫像交給沈恙。

“如果有事下個月去驪山找我,自己小心點。”說完也不等男子回答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男子喃喃道,“驪山?”下一秒他就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他來了雍京這麼久也聽百姓們說過,下個月是驪山圍獵,是大雍國的大日子,這時皇家所有皇子都會出席,就算是不受寵的也會去,這是從祖上傳下來的。

除非是病得要死了不然都得去,很多因犯錯被關禁閉的皇子這時都會被放出來。

沈恙還記得沈意蕪說想要花燈,他手上提著一盞花燈回到鋪子前,可還沒走近他就發現那裡根本就沒有他要找的人。

他快跑兩步來到鋪子前發現還是沒有人,他了解沈意蕪的,畢竟他是她的目標,她不會不聽自己的話,相處的這段時間他意識到沈意蕪很聽他的話,不會就這麼突然不見的。

他慌了,他這才意識到沈意蕪不見了。

手上的花燈落地摔的四分五裂。

他在人群中四顧查看,可是沒有一個人是沈意蕪。

他正準備叫她,張了張口卻發現他好像從來沒有喊過她,隻叫過她公主,後來甚至還公主都沒叫過,都是沈意蕪湊到他麵前,叫他哥哥。

不顧四周百姓錯愕的眼神,他大喊著,“沈意蕪,沈意蕪,你給我出來……”

可是根本沒有人回應他。

他抓住一個路人問道,“你有沒有看到一個穿著黃色衣服的女子,大概這麼高。”他比劃著。

可是都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