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漢滿臉感激,連連道謝:“謝謝謝謝!真的太感謝你們了!!”
林蘇葉抿了抿嘴,看向李伯山:“但是他腿上被狼咬掉了一塊肉,前輩,我覺得應該縫合起來。”
李伯山思索:“可以一試,但我手上並沒有縫合用的針線…”
林蘇葉從藥箱中拿出針線遞給他:“我這備的有。”
李伯山驚訝地看了藥箱一眼,沒想到這裡麵東西如此齊全。
他接過針線,先用烈酒給針消毒,隨後靠近少年的傷口。
大漢在一旁都十分緊張,五官擰巴在一起,他偏過頭,不敢看。
李伯山瞥他一眼,解釋道:“隻有這樣才能讓他這傷口痊愈。”
說罷便將麻布打開,開始下針,顧邈在一旁幫忙按住少年,林蘇葉同時遞上乾淨的布巾擦拭滲出的血水。
隨著最後一針落下,李伯山長舒一口氣,他給人縫合次數也不多,還挺費勁的。
他叮囑大漢:“你每日帶他來更換草藥包紮,且不可沾水,左腿不可用力。”
大漢連連點頭:“好好好!”
見少年衣裳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顧邈去後院拿了一件衣裳給大漢,讓他給還在昏迷中的少年換上。
這邊李伯山將林蘇葉喊到一邊,撫著胡須問道:“葉丫頭,之前你派人送來時我就想問,你這藥箱裡裝的都是何藥?”
林蘇葉將手上提著的藥箱放在桌上打開:“剛給那少年用的是這兩瓶,主要是消毒止血和消炎。”
“止血老夫知道,這消毒和消炎…”李伯山有些興趣:“我在你給我的書冊裡也看到過這兩個字。”
其實意思他也能猜到,但還是想聽聽她的說法。
林蘇葉溫聲道:“消毒主要是靠酒精,為了防止傷口感染惡化,而消炎則是抑製炎症發生,需要靠幾味藥材熬製出來,比如傷口紅腫、發熱疼痛之類的狀況,消炎就能緩解,像剛剛那少年受傷很重,如果隻是簡單止血,後續很容易出大問題。”
李伯山若有所思:“酒精…”
“是用烈酒配置形成,如果您感興趣,那我明日可以將用物帶來,與您一起配置一次。”
對於李伯山這種擁有一定醫學基礎,並且能接受新醫學的醫者,林蘇葉是不會吝嗇這些醫療知識的。
雖然她對醫學也是個半吊子,但是三個臭皮匠,頂個諸葛亮不是?她相信隻要敢於實驗敢於挑戰,一定會讓青鬆縣甚至天泰朝貧瘠的醫療水平更上一層。
兩人回到床旁時少年已經有了些意識。
林蘇葉上前問道:“感覺怎麼樣?”
少年痛的齜牙咧嘴:“我的腿…好痛…”
李伯山輕飄飄道:“你可是被狼咬了,痛算什麼?還有命就不錯了。”
少年驚慌失色:“那我的腿!”
林蘇葉連忙按住要起身的少年,安撫道:“放心,隻是皮外傷,沒咬斷。”
李伯山:“嗯,也就掉了一塊肉罷了。”
看著少年一臉震驚,不可置信的表情,林蘇葉看向李伯山,語氣無奈:“前輩…”
怎麼這麼幼稚…不是,調皮啊。
李伯山抬頭看屋頂。
“不用擔心,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林蘇葉對著少年輕聲道。
少年左看右看,喃喃道:“康叔…康叔…”
林蘇葉說道:“你是找送你來的那位大伯嗎?他在前麵幫你取藥,一會就回來了。”
沒過一會,大漢拿著幾包藥材掀開簾子進來。
見到少年醒了,他驚喜道:“子樂,你醒了?!”
康子樂虛弱地牽起嘴角:“康叔,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被狼咬住的那種瞬間他真的以為自己活不過來了。
康紹連忙打斷:“彆亂說,有兩位大夫在,不會有事的!”
李伯山這時才問道:“你們怎會遇到野狼?”
康紹歎氣:“這不是連著下了好些天的大雪嗎,這家裡糧食也剩的不多了,我看這兩天放晴了些,山上的雪也化了大半,便想著上山打點獵物,誰知正好碰上野狼的窩,不小心驚到了它,這才……”
林蘇葉敏銳地捕捉到他話語中的信息:“打獵?你們是沙泉縣人?”
康紹點頭:“是,我們在山上時不小心打滑滾落下山,我也不知到了何處,隻能一路問人向前找大夫。”
他以往都沒出過沙泉縣,對周邊的情況十分陌生。
林蘇葉眼睛閃了閃,看向床上的康子樂:“他目前太虛弱,不適合搬動,就在醫館休息會吧,如果今晚起高熱也好處理。”
康紹感激點頭:“好的好的,多謝姑娘!”
第二日,林蘇葉一早就來到醫館,護衛拿著一個大箱子跟在她身後。
到了醫館後,她讓護衛將木箱放在後院,李伯山早已起床,正站在後院澆花。
見到林蘇葉帶著木箱進來,好奇道:“這裡麵是?”
林蘇葉淺笑:“一會做實驗的一些東西。”
實驗?
李伯山撫著胡須。
有意思。
林蘇葉沒有立馬打開箱子,而是轉而問道:“前輩,昨晚那康子樂可有不適?”
為了能第一時間處理康子樂的病情,李伯山和顧邈昨晚都在醫館睡的。
“半夜起了高熱,我讓康紹給他擦了身子,許久沒降下去後我用你給的法子給他擦了擦,效果十分不錯!”
李伯山眼中滿是讚賞:“這酒精居然還有這般用處,真是讓人驚歎。”
林蘇葉放心了些:“降下去就好”
隨後她跟著李伯山來到康紹兩人住的屋子,他敲了兩聲,門立馬就被打開,康紹滿臉疲憊,一看就一晚沒睡:“大夫,您來了。”
兩人一跨進屋內,林蘇葉就皺眉:“屋子裡太悶了,不利於病情恢複,需將窗子打開一些。”
“可是…”康紹有些猶豫:“生病難道不是應該不能見風嗎?”
林蘇葉耐心解答:“沒有讓你直吹,但是屋內還是要有新鮮空氣的。”
康紹雖不解,但是他知道昨日都是靠眼前這位姑娘才處理好子樂的腿傷,因此十分聽話地將窗子打開一條縫。
林蘇葉兩人上前檢查康子樂的左腿,見他能靠坐起來了,她笑道:“恢複的不錯。”
康子樂有些不好意思:“謝謝姐姐…”
林蘇葉眨眼:“你多大?”
康子樂挺胸:“馬上九歲了!”
那是叫姐姐沒錯…
不過他長得有些成熟了,加上皮膚黑黑的,他要不說自己九歲,林蘇葉還以為他十二三歲呢。
林蘇葉將麻布打開檢查了一番,點頭:“傷口沒有惡化,繼續保持用不了多久就能拆線了。”
康子樂低垂著頭,眼眶泛紅:“姐姐,感謝您和李大夫,要不然我肯定沒命了。”
林蘇葉拍了拍他的頭:“沒事的,你看,現在不是都處理好了嗎?”
接著她轉移話題問道:“對了,你們沙泉縣是不是很多野物啊?”
康子樂點頭:“對,山上很多,很多人都靠著這座山存活。”
像他和康叔兩人,手上沒什麼田地,要是再不去山上打些獵物去賣糧食,肯定餓死了。
林蘇葉挑眉:“哦?那山上有些什麼?”
康紹插話道:“這可多了去了,經常打的就是些野兔野雞,還有難抓的野豬和這次這種危險的野狼,如果上山沒打到獵物也能摘一些野果子回家墊墊,總比餓肚子強。”
林蘇葉道:“那這麼說你們縣城集市上挺多人賣野物的了。”
康紹點頭:“是,不過也有好些人家會把野物帶到其他縣城去賣。”
畢竟他們縣城裡有存糧拿出來換野物的極少,都自個留著呢。
林蘇葉轉過頭去,目光溫柔地落在了躺在床上的康子樂身上,輕聲問道:“你們家中除了你倆之外,還有其他親人嗎?”
康子樂緩緩地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一絲落寞之色,低聲回答道:“就隻有我和康叔相依為命了。”
康紹沉聲道:“我父母早亡,也沒有什麼兄弟姐妹,是在村子裡吃百家飯長大的,後來有一次進城時在路邊看到他叔嬸對隻有三四歲孩子拳打腳踢,指責他沒用,討不來銀子,還說要將他賣掉,我氣不過,上前爭論了一番,後麵不知怎麼稀裡糊塗花了五兩銀子將這孩子買了回來。”
那時候他全身家當可就隻有五兩,付了錢後可真是身無分文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膽子。
可是天下沒有後悔藥吃,他便開始與這孩子相依為命,並給他重新取了個跟自己姓的名字。
他也沒識過字,隻能憑借自己這麼多年的閱曆隨便取一個。
子樂子樂,希望這孩子以後都快樂吧。
林蘇葉欽佩道:“康伯是大義之人。”
康紹苦笑:“哪是什麼大義,不過衝動之人罷了。”
林蘇葉輕聲道:“康伯,如今子樂也需要人照顧,他肯定不能再接著上山打獵了,你們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康紹歎氣:“等回去看看縣城裡有沒有人招工吧,能賺些工錢也是好的。”
雖然招工的很少,要麼就是很重的活,但是總比沒銀子好啊。
林蘇葉彎了彎嘴角,說出了一句從此改變他們二人生活的話:“康叔,想不想做代理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