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局初現,誰才是真正的獵人?(1 / 1)

人群自覺讓開一條道,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那從宮門方向緩步而來的男子。

他身著一襲玄色蟒袍,腰間束著鑲金玉帶,袖口與衣襟上皆繡著繁複的暗紋龍形,行走間隱隱透著威儀與壓迫感。

"是皇上!"不知是誰輕呼了一聲,引得周圍人群一陣騷動。

方才還倒在地上的幾個玩家頓時魂飛魄散,手忙腳亂地爬起來,生怕自己狼狽的模樣被皇帝一個不順眼發落了。

"表哥……"慶寧聲音輕顫,方才的盛氣淩人瞬間化作了少女般的嬌怯。她慌亂地抬手去整理發髻,手肘卻撞上了車廂,疼得她暗暗咬唇,眼底閃過一絲難堪。

蕭臨川卻仿佛未見,目光越過她微微泛紅的臉頰,直直地鎖定了顧矜。

顧矜隻覺背脊一涼。

那目光太過鋒利,像是要將她的每一分偽裝都剝離殆儘。她下意識地繃緊了身子,指尖在衣袖下悄然收緊。

轉瞬間,蕭臨川眼中的淩厲消散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一派閒適慵懶。他微微勾起唇角,像是在看一出有趣的戲。

"表哥……不,陛下……"慶寧從車廂跌跌撞撞地下來,聲音裡帶著惶恐。她低垂著頭,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

蕭臨川轉過頭,那雙狹長的鳳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慶寧,你今日是來鬨事的?"語氣輕柔,卻讓人不寒而栗。

"我沒有!"慶寧慌忙抬頭,又在對上那雙眼睛時迅速低下,聲音越來越小,"我隻是...想來認識未來的姐姐們..."

"你是什麼身份?"蕭臨川的聲音依舊溫和,卻讓慶寧渾身一顫。淚珠在她眼眶中打轉,還未開口——

"你是我昱朝最尊貴的公主,我最疼愛的妹妹。"蕭臨川忽然展顏一笑,伸手輕撫她的發頂,"想見誰,□□後自會帶來見你,何須你跑一趟,若是有人衝撞了你,教哥哥怎麼和舅舅交代。"

慶寧猛地抬頭,眼中淚光閃爍,臉頰飛紅。

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禁為蕭臨川的寵妹嘖舌,隻有顧矜冷眼旁觀,看穿了這場精心編織的溫情戲碼。

蕭臨川的每一分寵溺,都是權謀的砝碼,慶寧不過是他牽製淮王府的一枚棋子。

"好了,"蕭臨川輕輕拍了拍慶寧的肩,語氣溫柔得仿佛能滴出水來,"春寒料峭,你若染了風寒,朕該心疼了。等上巳節時,讓舅母帶你進宮,朕親自陪你玩兒。"

慶寧眼中泛起欣喜的光芒,連連點頭,興奮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蕭臨川轉頭示意張德安,後者立刻會意,安排了一輛嶄新的馬車。

直到慶寧的車駕消失在街角的塵土中,蕭臨川才收回目光,那張溫柔的麵具也隨之褪去。

蕭臨川收了剛才柔和的神色,目光冷冷掃過麵前的秀女。

顧矜低垂著頭,感覺蕭臨川的目光在自己身後的白芷身上隻停留了一瞬,便很快轉開了。

反是落在了自己臉上。

顧矜嘴角微勾。原劇情裡,蕭臨川不過是擔心自己的小青梅,所以才偷偷出宮看看,不料撞上了這一幕。

隻是蕭臨川敏銳多思,又怎會將心上人暴露在眾人覬覦之下?

這般明目張膽地將目光投向自己,倒是讓她成了眾矢之的。

"挺好,我就是那個出頭鳥了。"顧矜在心中冷笑。這正中她下懷。

這群愚蠢的玩家,個個懼怕白芷的天定白月光光環,隻敢退避三舍。不知道後期要氪多少金,刷多少次禦花園,才能入得皇帝法眼。

所謂的緣分,不過隻是公司獲得收入的一種手段。

顧矜可沒有時間像她們這樣玩兒。

與其做他人的影子?不如站出來,直接將那光芒擋住。

"你怎麼不躲,不怕?"

蕭臨川望向顧矜,眼神卻不自覺地掠向她身後的白芷。那一瞬的目光溫度,足以暴露他的心思。

顧矜昂首而立,眸光清亮,聲音擲地有聲:"回陛下,臣女生在將門,自幼聽父親說,將士臨陣不可退。"

"你倒是武勇。"蕭臨川輕笑一聲,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隻是慶寧是什麼身份,你心裡該清楚。這般不懂變通,可知道鋼極易折的道理?"

"臣女自知鋼鐵易折,但折與不折,在於心誌,不在於外力。"顧矜迎上蕭臨川的目光,字字鏗鏘,"護衛該護衛之人,是臣女的本分。若因畏懼而退縮,那才是真正的折了脊梁。"

蕭臨川這才正眼打量顧矜,目光微滯。

隻見她眉如遠山黛,杏眼若星,朱唇皓齒間吐出的字字句句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那張原本該嬌媚萬分的玉顏,此刻卻因挺直的脊背和凜然的神態,平添了幾分巾幗不讓須眉的英氣。

"你是?"蕭臨川聲音不自覺放緩,目光在她臉上停駐。

顧矜微微欠身,聲如清泉叮咚:"回陛下,臣女是鎮守將軍顧定遠之女顧矜。"

"朕記得太後頒布的軍恩令,武將之女,不必應詔。"蕭臨川目光微眯,話中有試探之意。

顧矜迎著蕭臨川的目光,不卑不亢:"家父常說,軍恩令是皇恩浩蕩,不是逃避責任的擋箭牌。"

她杏眼清澈,續道:"臣女以為,太後頒此令是體恤將門,但將門子女若因此貪圖安逸,反倒辜負了聖恩。能入宮侍奉君前,亦是軍恩。"

蕭臨川眸色驟然微黯,先皇遺詔雖讓他繼承大統,但這明麵上的九五之尊,卻像一張薄得幾近透明的紙。

太後對這個非親生的皇帝處處提防,卻又對自己的親弟淮王百般溺愛。

短短兩年,淮王已將羽翼養得豐滿——北軍主力儘在其手,西營精銳聽其號令,就連禁軍都暗中傾向於他。

這道看似體恤將門的軍恩令,實則是太後布下的一張大網。

表麵上是免去武將之女入宮的義務,骨子裡卻是要斷絕他與軍中世家聯姻的可能。

偏偏朝中將領,十有八九都是淮王的舊部,他們打著感戴太後恩典的旗號,暗地裡卻在為日後易主做準備。

這盤棋,局勢已然危急。

他這個天子,正被困在層層包圍之中。

如今顧家,倒是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表明心跡。

"你這番話,說得很好。"蕭臨川唇角微揚,轉向一旁內侍,"德安,顧氏女擢封為常在,封號為令,即刻入宮。"

"臣妾,恭謝皇上恩典。"顧矜欠身行禮。

蕭臨川壓低聲音,意味深長道:"你護了該護的人,很好。"

這句話,既是褒獎方才護住白芷之事,更像是在說——你們顧家,護住了該護的君王。

"這個NPC絕對是新出的人物,看上去,不比那個白月光好對付。" 遠處幾個秀女依舊跪伏著,卻忍不住竊竊私語著。

蕭臨川眉頭微蹙,目光淡淡掃過那個方向。

"德安。"他語氣平靜,"剛剛摔倒的秀女,禦前失儀,既不知規矩,也不必留在宮中了。"

張德安躬身稱是。

侍衛上前,剛剛交頭接耳的幾個秀女也正在其中,其中一個秀女還在掙紮:"什麼鬼?我們又沒做什麼!"

話音未落,她雙眼一翻,身形便如斷線木偶般軟倒——顯然是被係統強製下線。

顧矜若有所思地看了眼蕭臨川。他此刻正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中茶盞,仿佛方才不過是隨手處置了幾個無禮的秀女,與平日裡的帝王作派彆無二致。

但那些人的話……

顧矜心中暗驚:蕭臨川,該不會能聽到玩家頻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