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2(1 / 1)

春山不邀月 夏商酥 4280 字 4個月前

“我……”伍蘇淺言語遲疑,凝視著郗言學片刻,側身小走幾步,到了曲紅葙的身旁,小聲嘀咕,“我有點猶豫……”

都不許曲紅葙和伍蘇淺過多猶豫。

小全開始轟炸伍蘇淺的雙眼:【告訴郗言學實情,解鎖新人物詳情,葛丹紅】

伍蘇淺眉頭皺的老高,麵色苦澀,鼻子猛然一酸,低低地罵了一句;“狗係統!”

和曲紅葙對視了一眼,忍住要掉落的眼淚,一本正經地看郗言學。

郗言學看她也紅著眼眶,急了,“你怎了?”

曲紅葙捕捉到伍蘇淺的唇語,眉頭輕皺,她這是在罵——係統嗎?

也不知這個係統,許了她什麼,或者是威脅了她什麼。

興許,有係統也並非一件好事。

郗言學抬手抹抹眼角的淚痕,擠出一個笑來,詢問伍蘇淺,“娘子,你要和我說什麼?”

伍蘇淺深呼吸一口氣,短暫地瞥了他,河風刮過來,耳邊是嗡嗡的風,“和你說了,可彆害怕?”

“這有什麼?”郗言學沉悶的臉上總算是綻開了溫和的笑,可看著伍蘇淺一臉的嚴肅,臉上那點子笑又沉了下去,“你要跟我說什麼啊?”

曲紅葙見伍蘇淺要講話,立即扯住白擇聲先退到一邊去,給她二人留談話的餘地。

“你們也留下來,聽聽。”伍蘇淺手快,伸手攔住了曲紅葙的去路,誠懇地看著她,“為我做個見證人。”

這一下,郗言學眉頭皺得老高,什麼事這麼嚴重,還需要見證人?

被扯住手腕的白擇聲心裡暗自發笑,可很快,她又放了下去。

“好。”曲紅葙戰戰兢兢地站著,腦袋放空,眼角掃了一眼在一旁暗自發笑的白擇聲。

白擇聲輕輕抬眼,大膽地看她。

伍蘇淺開始說前,輕咳了嗓子,確實有些擔憂,可閉上眼睛時,猛然出現一雙兒女的麵孔,讓她堅定了信念。

一字一句地說給郗言學聽。

郗言學越聽越迷糊,暈頭轉向的,這大寒天,一腦袋的冷汗,凜冽的河風一吹,渾身都在打顫。

字都他都認得,怎麼一組成這一句句的話,就不認得了?還聽得膽寒。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伍蘇淺點到為止,停了下來,心口猛地跳動。

冷靜下來後,卻十分地擔心郗言學的接受能力。

“你是說,”郗言學擦掉額角的冷汗,嘴唇都在發抖,“你並非我的淺淺,也不是我孩子的母親?”

伍蘇淺點頭,“嗯。”

郗言學又問,“那她何時能回來?”

伍蘇淺卻搖頭,深表歉意,“這個還真不知曉。”

郗言學站不住,遲緩地向橋邊靠去,滿眼死寂,心如死灰,“那你告訴我,圖什麼呢?”

伍蘇淺心塞,“讓你有個心理準備。”

郗言學麵色一陣白一陣青的,他強忍著站起來,試圖消耗這些內容,可思考了半天,還是不說出自己的真實想法,隻問,“那,在你回去之前,是能好好對待我的孩子的,對嗎?”

伍蘇淺耐心地答道,“對,這個你不必多慮。”

郗言學雙眼發黑,終究沒能扛住,一個踉蹌,倒了下去。

“言學。”白擇聲眼疾手快,立即拽住了他,可他已昏厥過去,整個人都沒什麼知覺。

白擇聲扶住郗言學的後腦,凝視著他的憔悴,抬眼望著伍蘇淺,“我送他回去。”

“先送去我那吧!”伍蘇淺想了想,“我等他醒來,看他什麼反應。”

白擇聲頷首,扶起郗言學往前走,手中的佩刀頓覺礙事,忙遞給曲紅葙,“你幫我拿著。”

曲紅葙順手接過,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

遲鈍的大腦這個時候才想起來,寫給伍蘇淺的信還沒給,以及協議還未答複她。

自被白擇聲挑明以後,就沒有再躲躲藏藏,而是大方地給了伍蘇淺。

伍蘇淺接過,心裡明了,把白擇聲當作透明人。

白擇聲扶郗言學躺在西屋的榻上,給他蓋好被子,稍微地回頭去看了伍蘇淺,提醒道,“你沒有多少時間了,好好和他談談。”

伍蘇淺警戒地看他,壓低聲音問,“你都知道些什麼?”

“全都知道。”白擇聲起身,俯視著伍蘇淺,看她極力隱藏的擔憂,“我提前表明身份,是想保護她。”

“她未來有什麼危險?”伍蘇淺知道說的是曲紅葙,火急火燎地問,“不會對她不利吧?”

白擇聲默了默,“她的危險,我知道就行了,你抓緊做好該做的事情,就回到你的世界去。”

“離開這個看似平靜,卻又危機重重的書中世界。”白擇聲言語平淡。

“你……”伍蘇淺後背發涼,看著眼前這個人,覺得很是可怖。

曲紅葙在門口等著的,自然也聽見了這一番對話,等白擇聲出來,把沉重的佩刀還給他。

白擇聲接住,歪頭多看了一眼她,笑問,“怕什麼?”

“胡說!我會怕?”曲紅葙瞪他,和伍蘇淺揮手告彆。

二人向雲棗巷的方向而去,一路更是無話。

曲紅葙心裡想得最多的,就是如何當一個合格的鹹魚。

都是書中世界了,那麼辛苦奮鬥有何用?

也不知道,郗言學醒來後,麵對的是事實,又會怎樣?

白擇聲在前麵帶路,這些路,曲紅葙都不是很熟悉,原主這九年以來,光顧著抄書,都很少外出,周邊環境真是啥也不知。

曲紅葙默默地跟著,看著他閒散,輕車熟路地穿街走巷,每到一個岔路口,都會放慢等她。

“怎麼老走小路?”曲紅葙繞了幾個巷子,都沒什麼人,而且這些巷子裡,時不時竄出幾隻貓,失魂地叫幾聲,確實能嚇到人。

這也才明白,為什麼他會問,怕什麼?

人嚇人,嚇死人。現在好了,本就對這邊不熟悉,還要走著這些陰深深的小巷子。

“沒有彆的路了嗎?”曲紅葙終於問,後背總是涼嗖嗖的。

白擇聲真誠地回答,“有,隻不過要走很久,這是小路,離家近。”

曲紅葙停下來,活動了酸痛的腳踝,抬眼淡淡地看著他,一直視他的眼睛,很快錯開,隻低低地回應,“哦。”

左拐右拐,可算是從湘水巷子繞到了雲棗巷,在準備往前走時,白擇聲卻停了下來,連忙轉過身。

曲紅葙納悶,問他,“怎麼不走了?”

“白誌寅。”白擇聲悄悄地指著雲棗巷的右側路口,站著一個男子,身姿挺拔,穿藏藍衣裳,雙手負在身後,在原地站著,看著告示欄,時而點頭,時而搖頭。

“你怎麼就確定他是?”曲紅葙蹙眉,盯著對方的高大背影看了看,還沒有看清楚,白擇聲就過來擋住了視線,不解地抬眸瞧他,戲謔道,“怎麼,你以前做了對不起他的事,不敢見他?”

曲紅葙看他皺眉,又笑著問,“看你這樣,裝得真辛苦!”

白擇聲歎道:“得裝著不認識,是挺苦的。”

曲紅葙故作嫌棄地看白擇聲,往後退了一步:“你真是幸運兒,從你的反應來看,絕對是有大事發生。”

“不瞞你,還真是出現了很多問題,你兒時見過他,他一直記得你。”白擇聲實話說,說完不免後悔。

曲紅葙仿若被雷劈了,眼裡有著驚恐:“不會吧,真見過?”

白擇聲低低地咳了一聲,湊到曲紅葙的耳邊提醒:“你現在是我的結發妻子。”

曲紅葙狐疑地上下打量著他,又側身偷看了白誌寅的方向,他還在告示欄下站著,聚精會神地看著告示欄上所寫的內容。

曲紅葙吞咽了一口唾沫,緊張地看著白擇聲,思考再三,才說:“要不,先過去?”

白擇聲嘴唇抿著,眼裡滿是對曲紅葙的祈求,低聲道:“拜托你了!”

曲紅葙拍拍心口 ,溫婉笑著:“包了!”

踏進雲棗巷,白擇聲的視線仍舊不能從白誌寅的身上挪開,還時不時地偷看身邊的曲紅葙是否在看他。

曲紅葙不知怎地,玩心起來,故意地和白擇聲保持了距離,等白擇聲反應過來,已然來不及。

白誌寅轉過身來,正巧看見白擇聲喊曲紅葙,“薇薇,你……”

薇薇?白誌寅聽到許久沒有聽到的稱呼,溫潤的眸光多停留在了曲紅葙的身上,也隻是匆匆一瞥,就收開了視線。

在這邊等了許久,才見到有人過來,此時已是午間,家家戶戶的煙囪都嫋嫋炊煙升起,不敢貿然前去打擾,忙禮貌地上前,聲音溫柔,問的是曲紅葙:“姑娘,請問白家是哪一家?”

曲紅葙反問,“是賣豆腐的白家,還是賣香料的白家?”

白誌寅笑道:“賣豆腐的。”

曲紅葙伸出纖纖玉指,指向左側,聲音都溫柔了十幾分:“喏,從這往前走,第六家就是。”

白誌寅頷首:“多謝!”

曲紅葙淺笑:“不客氣!”

還未等白誌寅往前走一步,曲紅葙又道:“誒,你去我婆家作甚?你是何人啊?”

白誌寅一愣。

連白擇聲都愣住。

白誌寅詫異:“噢,我是來尋親的,怎麼,你既是白家兒媳,他們沒給你提起家裡有人失蹤,如今回來認親?”

曲紅葙麵露驚訝:“莫非……”

她故意停頓了須臾,“你是二哥,白誌寅啊?”

白誌寅微笑頷首,“你是擇聲的妻子,還是嘉承……”

“他,白擇聲。”曲紅葙轉身,眼風掃了一眼白誌寅:“哇,太好了,二哥回來,一家團聚,我這就回去,和爹娘說。”

曲紅葙說完就跑,獨留下他們二人麵麵相覷。

白擇聲驚奇地目視著曲紅葙,很快就跑沒了影子。

看著白誌寅,還得裝作多年未見,其實,在暗地裡,悄悄托人給他送錢幾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