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說得對。
許楠伊剛和宋毅道完彆,轉身便走。
“啊——”
忽然,一陣勁風襲來,一隻大手猝然伸出,將她按在門板上,粗糲的木門背後傳來的震動讓她的背脊一陣發麻。
“你找死?你跟我兄長什麼關係?!” 宋轍的聲音冷如寒冰,目光如同鎖鏈一般纏住她,那眼神讓許楠伊縮了縮肩膀。
宋轍像是一頭隨時準備撕咬的猛獸。
許楠伊怒極反笑,抬眼直視著宋轍,聲音清冷:“你又在發什麼瘋?我與大殿下什麼關係,與你何乾?” 她毫不示弱地回敬,還能掐死她不成?
那就來吧。
然而,話音未落胃裡猛地一陣翻騰,她下意識捂住嘴,身形晃了晃卻沒能忍住,直接吐在了宋轍身上。
空氣在瞬間凝固。
宋轍僵在原地,低頭看著自己被汙跡沾染的衣襟,憤怒在他胸膛裡翻滾,像是隨時會噴發的火山。他的呼吸急促,拳頭攥得發白,在拚命的壓製著掐死她的衝動。
“許楠伊!!!”
他低吼,聲音低沉中帶著震顫,像是咬緊牙齒從喉嚨中擠出的聲音。
許楠伊喘著氣,靠著門板的身子再次站直,眉眼間染上一絲倔強,她用袖子擦了擦嘴角,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我是什麼不值錢的物件嗎?任由你們抓過來丟過去,你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可有考慮過我的一絲感受?之前咱們隻不過是交易、合作,各取所需罷了。”
她的語氣中帶著不屑,仿佛剛剛的狼狽根本沒有發生。
突然,不知道哪來的膽子,雙手捶打著宋轍的肩膀:“你們一個個憑什麼都來欺負我、威脅我?”
宋轍怒極,手指在半空中顫抖,卻始終沒有落下去,他的眼神在她臉上逡巡片刻,最終咬牙將手收了回來。
“彆以為有兄長護著你,我就奈何不了你。” 他一字一句地警告道。
語氣陰冷。
許楠伊卻隻是揚了揚下巴,譏諷更濃:“那你倒是試試,看是你奈何得了我,還是你大哥奈何得了你。”
反正她也喝了酒,此刻就豁出去了。
兩人目光對峙,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火藥味。
片刻後,宋轍猛地轉身,大步離去。
許楠伊盯著他離去的背影,緩緩吐出一口氣,手不自覺地捂住了胸口,低聲咕噥了一句,“瘋子。”
她又在心裡罵了一千遍。
卻不知道是在罵宋轍,還是在罵自己。
門外的風有些涼,吹得她的發絲淩亂,她上了馬車倒頭就睡了。
嗖,嗖,嗖。
幾道箭矢破空而來,直直的釘在了馬車上。
利箭的寒光刺破了平靜的街巷,馬兒受因到了驚嚇,前蹄猛地躍起,嘶鳴聲穿破了耳膜。
許楠伊被這突如其來的騷動攪得頭痛欲裂,身子隨著車廂的晃動而四處滾動。
“不惜一切代價除掉她!”
為首的刺客一聲冷喝,身後數名黑衣人迅速抽出劍刃,向著馬車撲過來,刀光劍影交織而成的殺意在寒風裡更加逼人。
許楠伊此時不過是個醉酒的弱女子,強烈的恐懼攫住了她的心,連呼吸都變得紊亂。她睜大雙眼,手指發顫,急促地喊道:“你的主子給你們多少錢?我出雙倍的價格!”
“少廢話,拿命來。”
刺客冷笑一聲,手中的利劍驟然刺出,直取她的要害。
劍風逼近,死亡的氣息幾乎將她籠罩。
就在此時,一道淩厲的劍光從側麵斬來,堪堪擋住了刺客的致命一擊。
“躲好了。” 半路殺出的蒙麵人冷冷道。
他揮劍一轉,迅速將許楠伊護在身後,月光灑在他的眼睛上,那雙深邃的眸子竟讓她微微一愣。
“這雙眼睛......” 許楠伊低聲喃喃,卻還未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我勸你少管閒事,否則會死無葬身之地。” 刺客厲聲喝道,語氣中透著森然的殺機。
蒙麵人冷哼一聲,反唇相譏:“好囂張的口氣,此事我管定了。”
語罷,他持劍迎上,動作迅猛如風。
街上的商販早已四散奔逃,叫喊聲與雜亂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刀劍相撞,火花四濺。
蒙麵人與刺客纏鬥數個回合,動作瀟灑淩厲,竟讓刺客一時間占不到任何便宜,刺客的攻勢漸漸被壓製,眼中的怒意和驚訝交織在一起。
許楠伊倚著車廂,喘著氣望著眼前的混戰,心跳如擂鼓般震耳欲聾。
突然,蒙麵人抓起許楠伊,縱身一躍,越過擁擠的街巷,消失在人群之中。
倒落在地的刺客們驚怒交加,抬頭四處尋找,卻已不見蹤影。
黑夜的掩護下,許楠伊被帶到了一處荒廢的宅子,四周一片寂靜,隻有寒風穿堂而過,發出低沉的嗚咽聲。
蒙麵人伸手點亮火折子,微弱的光芒映照出破敗的牆壁和搖曳的影子。
“先在這裡躲一躲,等他們離開了,我再送你回府。” 他聲音低沉,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篤定。
許楠伊定了定神,抬眼直視他,聲音平靜卻帶著一絲淩厲:“你為什麼要救我?”
她不想跟他兜圈子。
蒙麵人並未正麵回答,隻是輕聲道:“沒有理由,非要強說個理由出來,那就是你命不該絕。”
許楠伊的眼神一冷,繼續追問:“元宵佳節,你為什麼要殺我?”
兩個問題直麵過來。
這讓蒙麵人身子一頓,目光在火光中閃爍了一下,隨即冷聲反問:“你還知道什麼?”
許楠伊直視他的眼睛,語氣平靜:“我還知道你是周律為。”
黑布下的眼睛微微收縮,片刻後,他冷笑著扯下臉上的黑布,露出一張冷峻的臉。
“許小姐倒是有幾分聰明。”
他語氣淡淡,卻不見惱怒。
許楠伊輕笑一聲,靠在破敗的牆壁上,帶著些許的疲憊:“不知道什麼時候你和宋轍混在了一處,他這個人心思陰沉,讓人琢磨不透,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勸你還是不要和他打交道為好。”
周律為挑眉,冷聲回擊:“許小姐勸我得頭頭是道,不也已經和宋轍為伍了?”
“我那時被逼無奈,和你不一樣。”
許楠伊抿了抿唇,聲音低沉卻不失鋒芒。
“有什麼不一樣?手段雖不同,不過目的都是一樣的。” 周律為冷笑著回道,目光銳利如刀。
許楠伊的心微微一顫,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
周律為突然話鋒一轉,直視她的眼睛,問道:“壽宴當日,你從我府上順出來的字畫,作何解釋?”
許楠伊聞言,臉上的從容淡定瞬間被打破,語氣中帶著一絲慌亂:“你是故意的?你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步入了你的局?”
周律為勾唇冷笑,目光中透著幾分戲謔:“不然,你以為就憑你,不費吹灰之力就拿走字畫?把我們忠勇侯府當什麼了?”
被他一針見血地戳穿。
她自知理虧,眼眸垂下,聲音低了幾分:“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我……我會還回去的。”
“我那時被逼無奈,和你不一樣。”
許楠伊抿了抿唇,聲音低沉卻不失鋒芒。
“有什麼不一樣?手段雖不同,不過目的都是一樣的。” 周律為冷笑著回道,目光銳利如刀。
許楠伊的心微微一顫,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了。
周律為突然話鋒一轉,直視她的眼睛,緩緩問道:
“壽宴當日,你從我府上順出來的字畫,作何解釋?”
許楠伊聞言,臉上的從容淡定瞬間被打破,語氣中帶著一絲慌亂:
“你是故意的?眼睜睜地看著我們步入了你的局?”
周律為勾唇冷笑,目光中透著幾分戲謔:
“不然,你以為就憑你,不費吹灰之力就拿走字畫?把我們忠勇侯府當什麼了?”
許楠伊被他一針見血地戳穿,自知理虧,眼眸垂下,聲音低了幾分:
“我知道這件事是我做得不對,我……我會還回去的。”
周律為突然改變了主意:“還回去?許小姐看在我救你的份上,就將計就計。”
這是為何?
對他有什麼好處?
他到底想做什麼?
原來周律為卻已在心中布下了新的算計。
許楠伊恍然大悟,猛然道:“這就是宋轍拿捏你的辦法吧,我想你肯定不屑與他為伍,之前我還想不明白。”
他勾起一抹冷笑,語氣帶著幾分嘲諷:“我勸許小姐還是糊塗些能長命,畢竟你現在已經不是被一夥人盯上了,剛才的刺客就是個例子。”
許楠伊沉默片刻,抬眼看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我答應你不會將字畫的事說出去,也不會破壞你的計劃。”
他這雙眼睛太熟悉。
最終還是忍不住開口:“周律為,不管你信不信,以後你想做什麼我都會無條件地幫助你。”
她也知道說這話很突兀,可這就是她內心的想法。
周律為冷哼一聲:“這是許小姐的新計倆嗎?許小姐也是這樣同大殿下和二殿下說的嗎?我倒是越發看不懂許小姐了,你究竟是誰的人?”
開始她冒死救了大殿下,以為她是宋毅的人。
後來她又與宋轍共同謀事,短短幾天,立場的轉變讓許楠伊看上去愈發神秘。
怕是現在看不明白的不止周律為一人。
“我是誰的人並不重要。”
不僅沒有回避他的質疑,反倒迎著他的目光,語氣堅定,“我說了會幫你就一定會幫你,時間自會證明。”
一點兒沒變,還是一貫的計倆。
“難道許小姐還想再騙我一次不成?好話誰不會說?你當真我是傻子嗎?豈會再信你一次?”周律為眉宇間的冷意沒有絲毫減弱,眼眸中湧出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
雖一閃而過,還是被她捕捉到了。
“我以前騙過你嗎?”她忍不住問,聲音低緩,帶著一絲試探。
她想了許久,都沒有回憶起從前的事。
周律為嗤笑一聲:“許小姐可真是貴人多忘事。”
他的話讓許楠伊心中一緊,就單聽語氣,似乎她確實做過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可無論如何回憶,她都找不到答案。
算了,既然做錯了就先認錯,取得他的諒解。
以前的性子確實是不管不顧,自會顧著自己。
“我以前呢,生了一場大病,腦子變得不太好使了。”她抿唇,語氣中透出一絲歉意,“如果我做了什麼傷害你的事,現在在這裡給你賠禮了,希望你莫要記恨了。”
態度、語氣都很誠懇。
周律為微微一愣,這當真是她?
目光中閃過一絲波動,他很快收斂情緒,語氣依舊冷硬“許小姐這套話術倒是越來越熟練了,可惜許小姐說得再漂亮,我也不敢輕信。”
“走吧,送你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