矯情勁(三)(1 / 1)

救贖了個美窮慘 不佛 4157 字 4個月前

罪魁禍首阿吀卻在見到了顧涯之後,笑眯眯上前,跟個乾了什麼好事兒等著人誇的孩童一樣,拉著他袖子去給他看給他買的布料。

“你看這雲錦,素紗的料子夏日穿正合適,還有你穿青綠,寶藍,還有黑白二色肯定好看,可惜這條街上好料子不多,不然多買些。”

阿吀說著又拉他去看她買的一套餐具:“還有這個,你看,我特意讓店家把裡頭的那套碗給換下來了,四個全不一樣,兩個我用,還有兩個你和銀杏一人一個。”

他臉色說不上高興也說不上不高興,阿吀心一下就沉了。

顧涯伸手摸了摸那瓷碗,問道:“這些花了多少銀子?”

“不多,二百兩。”阿吀鬆開了他袖子,有些不高興了:“你不會嫌我花得太多了吧。”

“不多嗎?你可知二百兩可花多久?你又可知行走江湖普通的粗布麻衣就已足夠。”顧涯壓了壓語氣:“你給自己和銀杏買的留下,我的那份,跟我前去退還。”

“我不去!我買東西還從來沒退過!”阿吀眼淚又下來了,轉身就鑽到了床上,拿被子蒙著頭,還不忘叫喚:“賺銀子不就是拿來花的嗎!留著放棺材嗎?你要是不舍得讓我花你就直說,不用拐彎抹角地說什麼隻退自己的。”

顧涯蹙眉,抬手撓了撓額角,他眼神和動作示意讓銀杏先去做飯菜,自己則站在了床邊處。

阿吀聽見關門聲音,還以為顧涯出去了,噌地露了腦袋,見顧涯就雙手環胸站在自己跟前。

她彆開眼神,哼了一聲:“你要退就全拿去退,既嫌我花得多,你何必管我死活,你不會以為養個人就給她口飯吃就行了吧,我真笑了。”

一張小臉兒還沒巴掌大,嘴倒是撅得老高。

她的發絲亂了,毛糙了兩鬢。

顧涯也就注意到她今兒梳了個清秀的百合髻,發帶還垂在肩膀一側,和道姑頭還有隻一個辮子的她,很有些不同。

“可養個人想來也不用一日二百兩的用度。”顧涯又上前一步:“你自己起身跟我去退,還是我扛著你去?”

“你仗著自己力氣大會武功欺負我是吧?”

隨著這一句,顧涯已是欺身上前。

“啊-------放我下來!”

可想而知,最後阿吀是被顧涯扛著去的。

他不顧上下樓的小二與房客,也不顧路上行人異樣眼光,順著錦盒上頭的布莊名字去了人家店裡。

他也當真如他自己所說,隻要退自己的。

阿吀掙紮落地,一開始坐顧涯腳邊兒的地上哭,見顧涯還是要退,她就站起來趴在那幾匹料子上,死活不撒手,哭得人都咳嗽。

布莊老板娘難免露了鄙夷之色:“既小娘子體貼相公,相公何苦非退不可?”

此時阿吀已是哭得都乾嘔了。她是真心覺著自己可憐,這還是她活了兩輩子第一次退東西,還是好心給顧涯買的東西。

她委屈得完全意識不到那銀子都是顧涯掙的。

“退掉。”顧涯語氣不容置喙。

阿吀又淚眼婆娑地喊:“不許退!”

“退!”

“不許退!”阿吀一急:“你要退掉我就再也不喜歡你了!我就討厭你!”

她喋喋不休。

顧涯雙手還是環胸,卻在見阿吀念叨了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地祈求之後,看向老板娘:“那不退了。”

老板娘和一旁的夥計:“...”

銀杏也是沒想到,阿吀還能笑眯眯地抱著布料回來。她正端著托盤,一時倒不知要不要再添兩個菜了。

阿吀衝銀杏吐舌頭,一副你看他不還是得聽我的嘚瑟模樣,然後道:“吃飯咯。”

用完晚食,阿吀道:“晚上顧涯你還是睡我床邊,我不要銀杏陪我睡。”

顧涯沒接上這話,是銀杏先回了:“昨兒也是公子陪著姑娘的,公子另給我開了間屋子。”

“那就行。”阿吀神態語氣過於自然。

顧涯眼神掃過她,阿吀也回望,她推他:“你快去洗澡,你身上一股血腥味兒。”

顧涯這才想起來他心口處還放著今天掙到的賞金,兩個犯人,一百兩銀票。

他現在都有些懷疑後頭他掙到的賞金夠不夠阿吀花銷。

顯然阿吀是不管這些的,她教銀杏給她擦身的時候,還埋怨:“今兒倒忘了買巾帕,現在這玩意兒粗糙死了,磨得都疼。”

銀杏感慨:“顧公子對姑娘可真好。”

阿吀聞言立馬急道:“他再好你也不許喜歡他,不然我就趕你走。”

“我不會的,姑娘。”

阿吀想著銀杏發過誓了,沒再對此多做糾結。隻到了該歇息的時候,對著躺在腳踏邊兒的顧涯道:“你以後隻能對我一個人好,你要是對彆人好,我就去死。”

以自己生死要挾,隻為了求他對她好,如她一般刁鑽古怪的人,初初相識就敢如此對他歡喜需要的人,天下應該不會再有第二個。

“好,我答應你。”

“你答應這麼快乾嘛?你肯定在騙我。”

“不,我沒有騙你。”

燈籠罩子罩著蠟燭,讓室內光亮暗了再暗。

阿吀側了身子,探了腦袋低頭去看顧涯。那麼大個兒的少年擠在小小的腳踏上,有些滑稽,她含了笑意:“反正床鋪大,你到床上來睡吧,我倆睡兩個被窩就是了,沒事的。”

被顧涯義正言辭拒絕。

“那好吧。”

言畢,阿吀朝著顧涯勾了勾手指,顧涯疑惑,微微起身抬頭。

窗外一聲布穀鳥啼,阿吀順勢輕輕親到了顧涯的臉頰上。

顧涯眉眼瞬間鬆弛開來,眼神也停住。

阿吀見他不動,又在其臉頰上親了一口:“這是晚安kiss。”

這句話顧涯沒聽懂。

她則是心裡還有些美呢,卻突然被顧涯的側頭給嚇到,他臉色不太好,眉頭都皺著。

阿吀也皺了眉,鬱悶道:“你乾嘛啊?不給親是不是?”

“你可懂這是什麼意思?”

“廢話,我又不傻。”阿吀懂了他這話的言下之意,抿唇笑著,伸出食指戳了戳顧涯的臉頰:“我們談戀愛吧。”

她又怕顧涯聽不懂,又換了說法:“剛才親你,你沒躲,你就得和我成親。”

阿吀這句話說著玩的,她上輩子網戀,也動不動和對方說我們結婚吧,可她從來都沒想過要嫁人。

至於她說出這句話來,顧涯怎麼想不在她考慮範圍之內。連她自己到底是喜歡,還隻是幼稚的將顧涯當作自己的所有物,她也不管。

反正她隻想霸占顧涯,她貪戀了那份好,她不允許他對除了她以外的其他人好。

就算她曉得自己會因為情緒反複,她還是卑鄙的用了這招。

顧涯看著她,說不出話,阿吀見他這樣子發傻,就湊上去親了他第三下,不過這回親的是嘴。

雖則是唇碰唇的蜻蜓點水,但卻激起了心海一陣漣漪。

阿吀瞧不出那許多,翻身又繼續入睡。

若是旁的女子,許是也會猜疑猜疑短短七日為何就要成親,恐是另有所圖。可偏偏這人是阿吀,是個任誰瞧來都是醋了一回就要跳河的主兒。

若不是昨夜顧涯一直都在後頭跟著,阿吀就真的會落水溺死。

他哄人的手段也不高明,可偏偏隔日她就高興了。

顧涯睜著眼睛,聽著阿吀淺淺氣息,直到她均勻氣息演變成夢魘哭泣。他則歎口氣從被窩裡爬出來坐到了床邊,給阿吀撫背,送了真氣。

隔天,銀杏就明顯覺著顧涯不一樣了,可哪裡不一樣她又說不出來。

阿吀在喝完午間兒的藥之後,又吵吵鬨鬨要去買什麼護膚品。

銀杏以為顧涯昨兒都要退布料了,雖然沒退成吧,但今兒應是不會答應的。

畢竟姑娘花起銀子的架勢,一般人是遭不住那個花銷的。

可顧涯答應了,親自陪同著去。

銀杏腿腳不便,便就著早間兒阿吀給顧涯量好的尺寸,給其做起了衣裳。

外頭日光正好,月事的難受也減輕許多,阿吀心裡高興,原還在路上各自走著,後頭阿吀就去牽了顧涯的手。

顧涯先是躲了一回,阿吀氣得要踩他,顧涯見她臉皮厚不害臊,就由著她去了。

小老百姓沒那麼講究,兩人如此行止,旁人還以為他們是剛成親沒多久的小夫妻。

去了脂粉店裡頭,那店家也是這麼以為著的。

阿吀懶得解釋,也不管顧涯是怎麼想的,自顧自就挑起了東西。

最後隻有一樣最貴的透明狀油膏入了她的眼。

小小一罐,就要十兩。

阿吀兩隻手指掐著顧涯的袖子晃了晃,嗓子夾著:“我想要十罐,不然你就幫我求方子,讓銀杏去做也行,這樣說不定省一點。”

“我都會替你省銀子了。”阿吀又晃了晃他的袖子:“我多乖啊。”

顧涯側頭看了看阿吀做作矯情的神情,又挪了視線看了那不知用什麼寶貝做的小罐子,點了點頭:“十罐就十罐。”

如此,又是一百兩散了出去。

將阿吀送回客棧之後,顧涯就不見了。然後又是到黃昏之時才歸。

阿吀當著他是嫌花多了,出去掙銀子去了,結果不是。他是去找了蠱山的人,找他華姨要了幾副女子保養的方子來。

這讓阿吀實在是喜不自勝,當著銀杏的麵兒,就踮起腳尖在顧涯臉上親了一口。

親完他又去親方子。

銀杏人都看傻了,這這這...這也太隨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