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住,我沒注意,是我嘴笨說錯話了,那你還去不去?”淺瑟總算降低了音量,小聲音的問著。
“我去了藥怎麼辦?王上若是罰我,我也就認罰了,總歸得熬好了,看著趙公子喝下去再出去吧。要是中途出去了,出了問題怎麼辦?”
“可是……”
小翅大力的扇著炭火:“彆可是了姐姐,孰輕孰重你還不懂得嗎?”
姐弟倆爭執不下之際姒琢已經從書房回來了,小翅好半天不過來,等不及的她已經把青竹安排在了姒霧那裡。
“怎麼還吵起來了?”
姐弟倆心虛的對視一眼,確定姒琢沒因為這個生氣之後便簡略的解釋了全過程。
姒琢點了點頭沒有多說什麼,隻是臨近臥房門的時候伸出食指挨個點了額頭一下,以做獎賞,能讓趙子鶯吃點小飛醋她還是非常高興的。
隻不過她進去的時候趙子鶯還睡著。
她走近俯下身看去,睡的很是香甜,這還不到一天她就感覺有點忍耐不住了,竟然還要撐個三月。
真是暴遣天物。
就在她坐到榻邊想要思考一下後續怎麼辦的時候,梓青竹突然毫無預兆的衝進了院子裡,身後還跟著氣喘籲籲怎麼都追不上的姒霧。
淺瑟第一時間去攔都差點沒攔住,因為動靜搞的太大,熟睡的趙子鶯也被他們吵醒,迷茫的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後把頭靠在姒琢的肩上。
”外麵怎麼回事?”
被迷到的姒琢溫柔的將他額前的瑣碎發絲理到耳後:“沒什麼事,子鶯你繼續睡,寡人這就出去處理。”
“我剛才做了噩夢,又夢到了亡國那晚的場景……你能抱我一下嗎?”因為剛醒,趙子鶯的嗓音黏黏糊糊的,很是可人。
聽的姒琢腦袋裡刷的一下就炸開了,她的子鶯都這麼撒嬌示弱了,哪裡有拒絕的道理,懷孕真好,人都變得粘人了。
“乖,摸摸頭嚇不著。”
門外一片狼藉雞飛狗跳,門內姒琢捧寶貝似的耐心哄著趙子鶯,手一下下在腰間微涼的發絲間撫摸安慰。
溫存多時,過夠了癮的她才舍得從房間裡出來。
在門口等了好半天,看似平靜下來的梓青竹趁著周圍人放鬆警惕,一下子就跑了過去,伸出滿是疤痕的手緊緊攥著姒琢的衣袖,一副驚嚇過度的樣子。
對於一個病人,姒琢也不敢態度強硬,隻能是儘量溫和的安慰起來:“青竹哥哥你彆怕,那是姒霧啊,你見過的,你們還一起蕩秋千來著,隻不過上次見他還很小,認不得了嗎?”
梓青竹這才敢凝起紫棕色的雙眸,仔細看了看靠在樹上生悶氣的姒霧,似乎是見過的,他想起來了,露出了欣喜的笑臉,連連點頭。
姒霧見對方總算認出自己也就不生氣了,走過去抓住胳膊想把人領回去:“既然青竹哥想起來我是誰了,就跟我回去吧,彆打擾長姐了,大家都要睡覺呢。”
還是沒轉過彎來的梓青竹依舊緊緊抓著姒琢的衣袖,仿佛他此刻最信任的人就隻有她了。
“青竹哥哥,你聽不聽寡人的話?”姒琢看著他那雙梓國人特有的眸子問。
梓青竹猶豫一下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那好,快些回去,回去早早睡了,明早就有糕點吃,還給你做新衣服。”
梓青竹伸出空閒的左手,在心口打了幾個手勢:【真的嗎?那我要吃酸酪栗子糕】
姒琢隻能看懂一點點,多半靠猜,但也足夠了:“那是當然了,如果醒來栗子糕不在枕邊,你就怪霧兒,小時候他欺負你,你現在欺負他。”
姒霧想反駁自己根本沒欺負過就被長姐一個眼神給憋回去了,微笑著點頭,開玩笑道:“嗯,沒有就打我,就是要輕些,弟弟我怕痛。”
梓青竹總算是放下了戒備,在姒琢身邊像小孩一樣磨蹭了一會兒後才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的跟著姒霧回去了,明明都徹底離開院子了,還特地退回來半步:【你要記得來看我,不然我還來打攪你】
“好,早點休息,聽霧兒的話。”
而這一切都被不知何時出現在姒琢身後的趙子鶯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裡。
以至於突然回頭的姒琢被嚇了一跳。
“晚上風很涼的,子鶯你還特地出來乾嘛,快些進去。”
“他是誰?”趙子鶯語調冰冷的問。
“梓國質子,一個啞巴,不重要的。小翅,藥是不是煮好了?”
“好了王上,小的這就盛出來端到矮桌上。”
趙子鶯難得表情嚴肅的用身體擋住想要進屋的姒琢:“彆轉移話題。”
姒琢微微皺起眉頭:“他真的就隻是質子而已,你可以問淺瑟的,你何必吃一個啞巴的醋呢?”
“你叫他青竹哥哥,他對你也不一般。”
在趙子鶯這個男尊國男子的思想裡,女孩子隻會對自己的情郎,自己的心上人這樣叫,那個梓青竹更是不可理喻。
姒琢顯然是不理解的,女尊國沒有這樣的說法,哥哥姐姐單字叫疊字叫都是可以的。
“寡人小的時候就叫他哥哥,就像寡人叫薑姐姐那般,就隻是一個習慣性的稱呼而已,隻叫青竹的話才是奇怪,叫完整名字又顯得不近人情”
她以為自己解釋完子鶯就能理解了,畢竟他不是不講道理的人,沒想到他更生氣了,氣到捏著的拳頭越發的緊了起來。
姒琢這才意識到眼前的男人好像不太對:“怎麼還是生氣?”
趙子鶯悶著不說話,冷臉坐到矮桌前,麵無表情的拿起湯匙,小口喝著小翅剛端過來的藥,越想越氣乾脆直接喝下整碗,站起身抽出牆上掛著的劍,繞過姒琢,獨自出了房間。
因為那刻在骨子裡的觀念,他絕對忍受不了彆的男人在姒琢麵前做出那些看似嫵媚嬌俏的舉動。
夜風從下至上吹起他的衣衫,像極了一朵盛開到極致的梨花。
他身後跟著的姒琢不慌不忙腳步輕緩,一身黑色凰袍,幾乎隱於黑夜,她想知道,子鶯究竟是在她麵前做了一場戲,還是真的想要去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