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章(1 / 1)

這姑娘通透伶俐明事理,若非罪奴,即便當高門朱戶的當家主母也使得。

實在可惜!奈何周家門楣太低,萬萬無福承受,若要強娶,隻能淪為紅顏禍水。

冷媽媽收好銀票,將銀票交給長姐,承了簡瑤的情。

待周倩爹娘離開之後,冷媽媽讓人端來上好的龍井與精致茶點,讓簡瑤坐下說話。

“簡氏,你是個聰明的姑娘,我不會虧待你的。”

“說吧,你想要何條件?”

簡瑤福身,眼睛一亮,和聰明人說話還真是一點就透:“冷媽媽,我可以當花魁,可否...可否一月隻接一次客,且恩客需我點頭同意,方能為我入幕之賓。”

入幕之賓在青樓裡算不得好詞,就是可以與花魁共度良宵的恩客。

入幕之賓隻能與一位花魁歡好,不得與彆的妓子糾纏,勉強算乾淨。

冷媽媽眸中讚賞溢於言表,說出的話卻讓人絕望:“可以,待明晚你梳攏後,競價初夜,你可有選擇恩客的權利,但你不能隻有一位入幕之賓,否則大家都隻能喝西北風。”

“當然,若你有本事讓恩客為你花銀子,還單純的不碰你,算你有本事。”

簡瑤絕望閉眼,精明的冷媽媽早就將她看穿,三言兩語就打碎了她的籌謀。

能來妓院這種地方的男子,怎麼可能蓋著被子單純聊風花雪月。

此時冷媽媽沉吟片刻,盯著窗外飛雪悠悠道:“你的花名就叫梅映雪,冷梅映瑞雪,香自苦寒來。”

“映雪多謝冷媽媽賜名。”

冷媽媽親自撚一塊梅花糕放在簡氏掌心,含笑道:“映雪,明兒你要遊街了,彆怕,讓全城都瞧見你有多美,我保證明年乞巧節,你將是整個寧古塔乃至整個關外最美的花魁。”

冷媽媽怕她自傲,其實以簡氏的資本,她的豔名甚至能冠絕大清。

“好。”簡瑤無奈頷首。

這一個月來,簡瑤一點就透,將乾娘溫媽媽教導的技能統統學會,甚至更甚一籌。

隻除了眼神,無論溫媽媽如何責罰,她的眼神總是透露著清冷沉寂的冷豔感。

後來溫媽媽自己想通了,覺得清冷感也不失為一種風情。

畢竟男人的喜好五花八門,男人並非隻喜好煙視媚行這一類女子,故而溫媽媽沒再強迫她用眼神勾人。

“映雪,寧古塔雖在苦寒邊疆,但也繁花似錦,城內的富商不比江南少。”

簡瑤點頭認同,清朝流放犯人,都是南人北放,北人南放,是以寧古塔城內竟有許多江南特色的商鋪,南來北往的富商更是雲集於此地。

如果不看城外延綿不絕的官莊和荒地,城內的確繁華。

這座城估摸著也有七八萬人居住,加上駐紮在此地的披甲人,應該不少於十萬之數。

第二日一早,簡瑤就早起梳妝打扮,準備遊街,沒想到這家妓院的傳統是讓新來的妓子穿著鳳冠霞帔遊街,還真是惡趣味。

她無奈苦笑,這是她第二次穿嫁衣,可都不是為了嫁給良人。

盛妝之後,她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款款走到門口,卻忍不住凝眉。

怎麼沒有花轎?

此時一個穿著羊皮夾襖的壯實龜奴屈膝半跪在她麵前,龜奴左肩上還墊著大紅軟綢。

“映雪姑娘,清風伺候您遊街。”

“....”

她還天真的以為電視劇裡花魁遊街免不得香車花瓣,擲果盈車,萬人空巷,沒想到竟寒酸的坐在龜奴肩上遊街示眾。

“彆急,待你今兒走一遭城內,今後定能坐上四匹馬拉的香車。”

“好。”簡瑤澀然,無奈坐在龜奴的左肩上。

待遊街之後,今晚她的初夜將由價高者得,明日,她將灌下絕子湯,開始掛牌接客,徹底淪為男人的玩物。

前頭敲鑼打鼓的樂人吹著靡靡之音,身後有小丫鬟在撒花箋,花箋上寫著遊街妓子的信息。

簡瑤忍著羞辱坐在龜奴肩上遊街。

她很想哭,可此刻隻能笑,笑的顛倒眾生。

如此才能有更大的機會尋到質量好的恩客,而非那些歪瓜裂棗。

她笑的嘴角發僵,原以為能笑一整日,直到看見一輛熟悉的黑色馬車,馬車前站著那道她時常在夢裡才能看到的挺拔身影。

她再也笑不出來了,此刻她最不想見到的人,就是他,情何以堪。

她羞恥的抬起袖子遮麵,卻被溫媽媽拽下:“女兒,讓全城都看看你,你瞧瞧那是寧古塔首富祝老爺,快,快朝他笑笑,點點頭就成,彆拋媚眼,他喜歡清冷掛的美人兒。”

她再無遮羞之物,隻覺得無地自容,羞愧難當。

順著溫媽媽的眼神,她咬牙朝著一個肥頭大耳,錦衣華服的五十多歲老頭巧笑倩兮。

此時敲鑼打鼓的嘈雜聲戛然而止。

簡瑤凝眉,看到蘇培盛正與開道的龜奴竊竊私語,將腰牌收回袖中。

“怎麼回事?怎麼不走了?鼓樂齊鳴奏起來,彆停下!”溫媽媽焦急催促道。

“媽媽,官爺說今兒戒嚴,不準遊街,讓我們回去。”走在前頭的龜奴答道。

“啊這..算了算了,遊半座城就已是如此空前絕後的盛況,已經夠張揚了,咱低調些也好,紅袖招梅映雪姑娘打道回府了!”

溫媽媽和龜奴們扯著嗓子開路。

簡瑤不敢回頭,她知道四公子一定跟在身後。

這一路上就像淩遲般剜心剖肝的痛,她局促而羞愧的垂著腦袋,待被龜奴扛入花樓內,她逃回自己的房間掩門啜泣。

掌燈之時,房門被叩響。

“映雪,快門。”冷媽媽的聲音傳來。

簡瑤邊擦淚邊開門,一抬眸,卻與那人黑沉沉的眸子撞個正著。

“收拾收拾行囊,立即與這位公子走。”

簡瑤愕然,搖頭道:“冷媽媽,我不願,你說過我可自己選擇恩客,我..我不願伺候這位公子。”

“好女兒,你的命實在好,你被寧古塔將軍賜給了這位公子,今後你就算公子的家妓了,再不用拋頭露麵。”

她絕望的悲從中來。

家妓就是有錢人家養的妓子,來客之時,主人家會用家妓招待客人。

她可以在任何人麵前當妓,但唯獨在他麵前不行。

讓她以妓的身份留在四公子身邊,簡直就像淩遲。

她怎麼能在心儀之人眼裡,是下賤的妓子呢!

她若真恬不知恥留在他身邊,不但會害得他丟了官位和大好前程,還會讓他被人恥笑,他竟為妓子求寧古塔將軍。

簡瑤心如刀割,恨不得立即撞柱走個乾淨,可自戕又會連累二叔。

此時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痛苦啜泣。

蘇培盛站在門邊,麵露痛楚,爺為簡氏竟連體統都不顧了。

此次寧古塔一行,難怪太子爺極力推薦四阿哥前來,原是指望四阿哥幫他善後擦屁股的!

太子在關外那些蠅營狗苟,若非四爺前來,落到大爺和三爺五爺手裡,毓慶宮都得抖三抖。

如此好的機會,爺本該得到更好的東西,沒想到卻隻找太子要了一個女人。

蘇培盛哭喪著臉,他已經能聯想到太子知道爺隻輕浮的要一個罪奴當獎勵,該是如何鄙夷與笑掉大牙。

哪裡是家妓,隻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

簡氏已恢複良籍,再不是賤奴。

實在不值當!蘇培盛憤恨垂頭,輕歎一口氣。

無論簡瑤願不願,最後她還是被那人抓住手腕,強行帶到馬車上。

她甚至連身上招搖過市的紅嫁衣都沒來得及換下。

入了馬車,她整個人被四公子從身後摟緊,他的下巴依偎在她肩上。

“瑤兒,爺很累,很困,讓爺歇歇。”

他這些時日既要忙差事,又得分神找尋她的蹤跡,廢寢忘食,夜不能寐,最後隻能靠服丹藥撐住氣力。

幸而,此刻終是將她擁入懷中,再不會弄丟了她。

他的聲音低沉沙啞,疲憊不堪,簡瑤原本還在掙紮,忍不住心疼的不敢再動,隻任由他抱緊。

沒過多久,馬車停在一處幽靜院門前,四公子是被男仆們抬下馬車的。

蘇培盛一個勁的在說四公子這些時日如何焦急的找她,甚至食不下咽寢食難安,時常累的昏厥,夢裡都在喚她的名字。

簡瑤心疼的熱淚盈眶,趕忙讓人帶她去廚房,親自替他做一碗熱湯麵暖暖身子。

她做好湯麵,交給男仆,就提著裙擺準備溜之大吉。

她才走到垂花門處,倏然手腕被抓住。

她嚇得轉身,竟看見四公子氣喘籲籲,隻穿著一身單薄的純白寢衣站在身後,他腳上甚至沒穿鞋襪。

他竟赤腳踩雪,不顧儀態的追來這。

“你還想去哪?不準去!”

男人蠻橫一拽,將她拽入懷中,折腰將她打橫抱在懷裡。

簡瑤再說不出離開的話,隻忐忑依偎在他懷裡,鼻子一酸,她主動摟緊他冰冷的脖子。

“公子,我已有心上人,求您彆強迫我可好?”

胤禛刹住腳步,目露沉痛:“是誰!”

她被四公子身上散發的戾氣嚇得瑟瑟發抖:“是..是周倩官爺,我已與他互許終身,我..”

她話還沒說完,就被四公子丟到了綿軟的床榻上。

“這身衣衫難看,換一身。”

四公子轉身,取來女子衣衫放在她身側。

“四公子,我說我有心上人了!”

她頓時不知所措,他壓根就不聽她在說什麼,隻自顧自的解她的衣衫盤扣。

“嗬,他?”胤禛語氣滿是不屑與輕蔑,螻蟻罷了。

此時她被四公子脫的隻剩下鵝黃肚兜和月白色褻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