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姣沒有喜歡的季節,但很愛下雪天。
一家三口從遠處走來,小孩子的聲音帶著童真:“媽媽下雪啦。”
“彆跑,走慢點。”
似乎是沒想到深更半夜還會有人站在外麵‘鬨彆扭’,路過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好奇地張望了下。
杭姣不動聲色地把臉轉向另一邊。
確認三個人已經走遠,杭姣說:“我先回去了。”
“不行!”季燦張開手臂攔在她身前,“我們把話說清楚。”
“……”
杭姣看他一臉不說清楚絕不罷休的倔強,歎了口氣,“上樓說吧,很冷。”
雪勢漸大,所見之處很快積攢了薄薄一層。兩個人沉默著,像空手而歸的狼狽獵手。
杭姣伸手按電梯。
外衣上的殘雪消融,濕答答的附著在表麵,絨毛變成一縷一縷的樣子。
電梯門打開,她先行進去,後麵那人自會跟上來。
杭姣自認為還算清醒,很多事情也能想得開。
父母離異,她可以站到更高的地方以此來得到他們的認可和關注。
粉絲流失,她可以沒日沒夜練舞重新獲得他們的熱愛和追捧。
她享受這些,所以甘願付出。至於他們最終還是離開,杭姣也可以安慰自己說,她確實儘力了。
她不會遺憾什麼。
和人相處也是。
彼此能同行一段時間已經是莫大的緣分,好的壞的都經曆過。至於結果,強求不來。所以‘yvonne’鏡頭前明豔光鮮,‘杭姣’仍是一片荒蕪。
隻有季燦…
她總覺得無論自己怎麼選,都是錯的。
鎖扣轉動的聲音在空曠的樓道裡清晰無比。杭姣一把拽開門卻沒有開燈,把濕衣服隨手一扔,從包裡摸出一支煙。
手凍得沒什麼知覺,煙也點得哆哆嗦嗦的。
她是擅長冷暴力的好手,站在房間中央像個冒‘煙’的冰雕。
季燦搓了搓手,率先出聲:“我不是想扮演兩個人騙你,真的。”杭姣沒什麼反應。
“有些話我自己不好意思問,而且你不回消息,就用那個號試一下……算是一種套路吧。”季燦把‘套路’說的真誠無辜。
杭姣冷冷的眼刀射向他。
“我本來是想轟轟烈烈追你的,少點套路。”杭姣聽見‘轟轟烈烈’在夜色掩蓋下毫無顧忌地翻白眼。
“但你之前采訪說,”季燦舔了下風乾的嘴唇,“你會喜歡沒那麼喜歡你的人,我就……”上有政策,下有對策了。
杭姣驀地想起前兩集莊文說他“人也真誠”,咬著牙把煙灰彈在櫃子上的陶瓷小碟裡。
看不出真誠在哪裡。
杭姣轉過身麵無表情:“什麼時候認識我的?”
“挺久了。”
“挺久是多久?”
“二十多個賽季。”
杭姣:……不知道賽季怎麼算。
但不妨礙她繼續快問快答環節:“所以從第一次見麵你都是故意的。”
“怎麼能叫故意的,這是策略。”
“炒作的事你早看出來了也是故意配合。”
“那不是應該的嗎。”
“我還要誇你嗎。”杭姣陰陽怪氣地反問。
“……你開心就好。”
“覺得分飾兩角逗我玩很有意思吧?”
“沒有,我有一次差點聊串了。”
杭姣咬了下舌尖才繃住,沒讓自己笑出聲來。
沒得到允許季燦沒敢往裡走,隻乖巧的站在鞋櫃旁。馬丁靴底沾的雪化了,積攢在鞋邊小小一灘水漬。
鞋的主人還在等待著審判。
杭姣心裡了解了七七八八,也明白不應該把對那些人的怨氣強加在季燦身上。看著他規規矩矩站在門口的身影,隻說:“知道了,滾吧。”
沒想到季燦不退反進,往前邁了一步:“不行,我話還沒說完。”
“……趕緊說。”
“雖然你認識我的時間很短,但我喜歡你很久很久了。我知道你可能覺得我們是兩個世界的人,你可以先試著了解我,我這個人,其實還挺不錯的。或者沒那麼喜歡我也沒關係,我可以繼續幫你炒熱度,隻要你需要,不管任何方麵,我都會一直在的。”
杭姣上一次聽到的告白還是:我們可以結婚了。當然,如果這算告白的話。
房間沒開燈,彼此都看不清對方的神情。
“我也知道喜歡你的人很多,但我保證,我一定是對你最最好的那一個。你可不可給我一個機會,比如試用期什麼的。”
杭姣向來隨心所欲,不會被外界影響,想做什麼都沒猶豫過。
她說:“沒有試用期。”
“那從朋友開始也可以。”季燦急忙說。
杭姣踱步走到他眼前,還是麵無表情。窗外燈光映照在季燦的眼睛裡,像漆黑晶石上點綴的高光。
後來杭姣想過,那天或許就是那雙在黑暗裡兀自閃爍的眼睛引誘了她。
她痛斥著他的美麗,並又為此深深著迷。
杭姣抬手輕輕撫摸季燦胸口的布料,觸感潮濕。餘光裡季燦的手掌微動,又克製的放下。
但愛不需要克製。
她順著手底的布料緩慢往上,指尖流連在季燦的脖頸處,如願以償聽見了眼前人加快的心跳聲。
杭姣雙臂剛摟上他的脖子,季燦就低頭吻了下來。
窗外風聲作響、雪花飄搖。
如果時間能倒退讓杭姣重選一次,她大概會毅然選擇讓他滾。
她被季燦掐著腰和脖子摁在牆上呼吸不暢的時候想,這人真不像個新手。
他在這方麵掌握著絕對的控製權。
杭姣順著他的力度靠過去,身體間沒有一絲縫隙。
她空出一隻手沿著牆壁摸過去,拍開了客廳的頂燈。
在燈光亮起的同時閉上了眼睛。
驟然明亮的空間讓毫無準備的季燦身體一僵,調笑的聲音從杭姣唇角溢出來。
季燦帶著絲寵溺的惱怒用手遮住了杭姣的眼睛,用雙唇代替了手掌剛剛覆蓋的位置。
惡劣地咬了下去。
杭姣疼得‘嘶’了一聲,他是狗嗎。
她當然也這麼問了。
季燦本就低沉的聲音平添了幾分沙啞:“你不喜歡嗎。”
倒是,還行。
但在這方麵,杭姣也不是被動的人。她很不客氣地扯開季燦的外套,和她潮濕的‘絨毛’丟在一起,感受著後腰上逐漸勒緊的手臂。
季燦像是沙漠中渴水的旅人,淺嘗輒止緩解不了極度缺水的狀態。
他抬起杭姣的雙腿架在自己腰上,托著她往衛生間走去。騰空的姿勢讓杭姣沒什麼安全感,隻好伸手環抱住季燦的脖頸。
季燦把她放在洗手台的台麵上,身體擠在她中間,重又欺身吻了上去。
杭姣張開嘴接納了他的急躁、熱烈和喘/息。
周遭溫度隨著兩具身體的糾纏不斷上升。杭姣是禮物,季燦的手不安分地撕開包裝到處遊走,他想探尋的更多。
杭姣保持著理智,在下一個節點前用力推開了他:“家裡沒東西。”說著儘力平複著自己的呼吸。
季燦自然知道沒辦法繼續,隻是……他拾步緊貼上來拉起杭姣的手,撒嬌般低語:“你幫幫我。”
杭姣抬眸對上他渴求的眼神,餘光裡是熱到發紅的耳廓,也就隨他去了。
*
杭姣一睜開眼就看見季燦放大的臉,頓時嚇醒了,無奈地用手背拍了下近在咫尺的臉。
季燦湊上來親她,嗓音黏黏糊糊:“你醒了。”然後躺回枕頭上扣著杭姣的腰往自己身上帶了帶。
杭姣有點不自在地躺在季燦胸口上,幸好不用直麵他,於是隨口問:“你今天不用去串門了?”
“明天再去,”答完他又想起來什麼轉口問,“你想和我一起去嗎?”
“算了吧。”杭姣想也不想直接拒絕。
季燦也不介意:“那等以後有機會。”
“餓了嗎,想吃什麼我去做。”
“隨便。”杭姣不挑,反正家裡也不會出現她不愛吃的東西。
行動派季燦起身從杭姣衣櫃裡翻出件寬大的短褲,掛空擋裸著上半身洗漱去了。
杭姣從床頭上拿起自己的手機,季燦昨天還給她充好了電。
挑著重要的信息回了,又把談戀愛的事在三個人的工作群彙報了下。
莊文:/可愛
宋莎:???你怎麼能談戀愛!!!
杭姣歎氣。
Hhh:惡名背負了太多年,總得落實一下。
她猜到後麵宋莎會發瘋,準備等她瘋完再看。在這期間她聽見大門開關的聲音,季燦出去了?
杭姣穿上居家服下床,從房間裡把頭伸出去看。季燦依舊裸著上半身,見她出來晃了晃手裡拎著的幾個袋子示意她看。
看不出來此人竟然騷/包到在家不穿衣服,還是家裡溫度調太高了。
“買的什麼?”杭姣暗自搖了搖頭問。
“吃的、用的,你先去洗臉,飯馬上就好。”季燦把東西放好,去廚房的時候不忘轉道過來親了她一口。
膩歪得很。
杭姣站在鏡子前給自己擠牙膏,‘故地重遊’難免想起昨晚的荒唐舊夢。
兩個人在浴室折騰了一個多小時。
季燦知道條件不允許,就哄著她用彆的地方代替。一次兩次不夠,最後以她被季燦摁著後腦跪在地上而告終。
杭姣感覺現在嗓子還有點不舒服。
這也算她第一次正兒八經的戀愛,杭姣有種慌張的期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