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麼會這樣？”喬若凡皺著眉頭，表情嚴肅，仿佛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
阮淩“撲哧”一笑。
……好吧，她演技很爛。
阮淩揭曉謎題：“曉薇姐跟我說了，你知道。”
喬若凡：“……”
怎麼說呢，好像一點都不驚訝。
“曉薇姐還跟我說，你跟Leo歐巴也分手了。所以我才敢來麻煩你！”
喬若凡再次無語凝噎。
……好啊你寧曉薇！
阮淩從包裡拿出一包紙巾，小心地沾著眼角的眼淚，以免弄花妝容，順便也遞一張給喬若凡。兩人走進電梯，喬若凡透過光麵的反光，看見自己糊成一團的睫毛膏。
她和李燮火速訂婚，然後火速分手，估計在阮淩眼中，她們倆是同病相憐的失婚婦女吧？
也行啊……能安慰到人就好。
“事先說明，來我家不許哭哭啼啼的！”
電梯到達36層，電梯門打開，直通獨戶連廊，正對著電梯是一副現代主義裝飾畫，一旁擺放著每日更新的花束，一股屬於豪宅的馨香迎麵撲來。
喬若凡大手一揮：“——一起擁抱幸福的單身生活吧！”
十分鐘後。
兩個女人完成簡單洗漱後，舒服地將自己甩癱在意大利真皮沙發上，一邊敷著麵膜。
“你準備幾點睡？”
“我？十點，你呢？”
“……”
——未免也太沒出息！
“我要美容！還要健身！我要速速煥發人生第二春！”阮淩咬牙，不滿自己胳膊上的贅肉，把麵膜的邊緣在臉上抹平。
喬若凡看著麵膜的包裝袋研究起來，一個她從沒有聽說過的牌子。剛才阮淩從她的鉑金包裡拿出來的，說是品牌寄給她的試用新品。
“這個麵膜用起來感覺還不錯誒？”
阮淩條件反射，歡欣鼓舞：“周四來我直播間，全網低價還送超多贈品，力度堪比六幺八！”
她馬上反應過來，頗有點不好意思。
她有時需要提醒自己，小喬姐是個多大的富婆。這種平價麵膜，她估計看不上吧？
“行啊，預約了。”喬若凡的手指在手機屏幕上劃拉，“真的欸！官旗一片要十五塊八，你那裡一片才十三塊六！”
她發現了什麼，驚喜地大叫：“我還有新人20元優惠券！”
阮淩忍不住彎起嘴角。
喬若凡搖搖晃晃站起來：“等著，我去廚房給咱倆拿點酒喝，紅酒你行嗎？”
“可以，謝謝小喬姐！”
喬若凡踢踏著拖鞋去了廚房。獨自一人坐在沙發上，阮淩有一種錯覺，好像回到了十年前，香奈兒的更衣室內，當時的她錯以為自己站在財富的殿堂裡，殊不知隻是入場券，她看不清消費和財富的關係，所以活得又虛榮又擰巴。
真正從那所謂的名利場裡遊過一遭，她感覺像過了一輩子……一切都看淡了，可她才不過三十歲。
三兩口醇香的紅酒下肚，阮淩有點微醺，搖晃著杯中的紅酒，觀察玻璃杯上的掛壁。
“小喬姐，你這酒不便宜吧？”
“不知道啊。”喬若凡實話實說，她對品酒一無所知，隻是剛好紅酒據說不太容易胖……
“你要是喜歡，拿幾瓶回家。”
“我是想說，”阮淩咯咯笑著，“沒我直播間裡500一瓶的好喝。我下次拿幾瓶給你嘗嘗。”
喝著酒，兩人話匣子打開了。
“敏敏和東東呢？”——喬若凡問起阮淩的兩個小孩子。
“送去我媽家了。”
“哦，那他們知不知道……”
“離婚？嗯，我跟他們說了。”說起孩子，阮淩哽咽了，眼中有水光，眼淚迅速被麵膜紙吸收，“敏敏心疼我，說她支持媽媽，東東什麼都還不知道。”
喬若凡忍不住歎口氣，從旁抽了幾張紙遞給阮淩：“你接下來什麼打算？”
“敏敏九歲了，會考慮她的意願，她大概率是跟我的……東東三歲，情況不確定，我跟林律說我會爭到底。”阮淩道，“不過保險起見，跟萬磊，我不想鬨得太僵，現在協議離婚，經濟上麵，我都願意做一定程度的讓步。反正他家不缺孩子，隻關心錢。”
“好啦！彆說這些了，”阮淩把紙巾和傷感都一股腦丟進垃圾桶，聲音輕快一些，“不是你說的嗎？幸福的單身生活！萬磊那狗男人，老娘忍他好久，現在總算可以滾遠點了！我都一年多沒有啪過了！”
“……”
“小喬姐，該你了，先跟我說說，你是怎麼變的單身？”
矛頭直轉，喬若凡措手不及：“我……”
“啊，你和Leo歐巴真的分手了啊？”阮淩連珠炮一樣，根本不給喬若凡留話口，“節目上你說單身，我以為隻是因為你跟簡誠那段緋聞之後暫時對外的交代。”
“……”
“分手也好，不要結婚！我的例子還不夠嗎？上嫁尚且討不了好，小喬姐今後不管怎麼樣都算下嫁的，更吃虧！”
喬若凡插話失敗，最終舉起酒瓶，給阮淩倒酒：“……你多喝一點。”
說了那麼多，嘴巴一定很乾吧！
韓國老師十年前形容她的話一點不錯——落水後嘴皮子也會浮起來的家夥！
阮淩一旦開始傾訴，那可真是一發不可收拾，喬若凡想起寧曉薇曾經說過阮淩的戰績，個人直播間八個小時未下播的記錄。
“遇到萬磊那個時候，我太年輕，他也年輕，在所有公子二代裡長得算過的去的，家裡又有錢……那個時候我家裡，我媽炒股那陣，賠的可慘，我頭一昏，就頭婚了，沒多久就有了敏敏……我現在想起來，尤其有時看到子黛姐，我就想，要是我當年沒有嫁人，而是繼續演戲，估計到現在我也還清家裡的債了吧？就算圈裡不溫不火的混著，趕上網紅這幾年，轉行做主播也夠養活我自己了。”
“之前我老想著偷懶，結果呢，人生是沒有捷徑可以走的，果然還是要靠自己……彆說我，就說萬磊他家裡，坐吃山空，又一大家子，靠信托撐著一個月也就小幾萬零花錢，敏敏和東東今後還得靠我。我是怕自己被萬磊賴上了，這次離婚，非得好好掰扯清楚不可。我現在唯一慶幸的，就是當年我剛開始搞直播成立公司，聽了你和曉薇姐的勸，把公司放在我媽名下，不然說不定就被萬磊那邊盯上了。”
“小喬姐，我現在最後悔的，就是沒早點聽你的勸……說的就是我媽炒股那陣，哈哈，再說要說回盤古開天辟地了……算了，總之呢，你是我的貴人，可惜當年我沒看清楚，還以為是萬磊呢……不對不對，剛剛說的，人還是要靠自己！”
“反正咱們4D裡麵，其實我最羨慕的就是小喬姐了！自己賺了那麼多錢，李女士又那麼開明，做什麼都支持你……想起來就回圈裡追求追求夢想，不行就，砸錢唄！男友更是了，一個賽一個，都沒有寒磣的……”阮淩醉醺醺地從臉上撕下已經乾巴了的麵膜，露出下麵喝的紅彤彤的一張臉。
她們逐漸滑落到沙發前麵的地毯上，坐沒坐相，沙發代替了茶幾，腳邊堆著喝光的紅酒瓶。阮淩一隻手放在沙發上，撐著腦袋，感覺快要睡過去了。
“幾點了？”
喬若凡還算清醒，摁亮手機看了一眼，回答：“一點五十。”
“……那再聊十分鐘的！”阮淩拍板。
“好呀，”喬若凡無條件順從，她倒沒有醉，不過有點困了，靠著毅力在堅持，“我明天沒啥事，可以陪你。你明天打算做什麼？”
阮淩頭一歪在沙發上，似乎已經睡著了。
“……淩子？”
“噢……”阮淩聽見了，勉強睜開眼。
“我聽見了，咱們明天去，去……”她困得連話都說不完。
喬若凡忍不住笑了：“到房間裡睡去。要不明天你想逛街嗎？你小喬姐買單！”
她說著，頗為壕氣地一揮手。
阮淩眨巴眨巴眼睛，突然伏在手臂裡哭了起來，眼淚止也止不住，看起來比離婚更為傷心。
“我想，我想要男模！嗚嗚嗚……一年多沒有啪過了！嗚嗚嗚……”
“……”
喬若凡隱約記得自己像是答應了。
*
豪洲花俶的管家這天收到了來自36層業主的奇怪的需求。
一開始是語焉不詳的。
喬若凡說她想點一些“外賣”。
外賣一般送到樓下，再由管家幫忙送上去，本不是什麼需要業主特意囑咐的事情，管家隱隱覺得哪裡不對。
是他理解的那個外賣嗎？
喬若凡一番暗示地來氣，挫敗道：“算了，等人到了我自己下去接……”
管家這才恍然大悟。
……原來是那個“外賣”啊！
“明白明白，我這邊提前登記一下，大概幾點到呢？多少個人？”
喬若凡也不太清楚，剛剛跟寧曉薇提供的日本男公關公司銷售通過話，她不會日語，對方的英文有點難以理解，所以她也不是很確定。
“十幾個？”
“請問具體是多少個呢？”
喬若凡隻能猜了：“大概……十二個？”她沒什麼概念，想到寧曉薇之前介紹，這家店的特色是十二星座。
“好的，已經為您登記。3月15日晚上七點，到訪十二位SUKIMONO的客人，請問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
“沒了。”喬若凡逃也似地掛掉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