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門中的雪越下越猛烈,上次楊安思與林業竹二人偷得的雪鳥蛋,使她們得以減輕所受懲罰。
此事傳開後,那些飼養禦獸的弟子紛紛前來向她們二人請教偷蛋之法。
誰又能想到,她們二人竟是硬生生地偷來的。
她們先是用肉誘引雪鳥,接著用石頭偽裝成鳥蛋,而那雪鳥竟愚蠢地上了當。
唐挽晴在房中閒得無聊,話本也已翻閱厭倦,便拿起掃把,開始清掃院子和門口的積雪。
雪好不容易停歇了一會兒,若是不出來看看,可真是辜負了這美景。
送飯的弟子看見她正在掃雪,連忙接過她手中的掃把。
“唐師姐,我來幫你吧。”少年的臉龐凍得通紅,顯然是被寒冷侵襲不輕。
大家都是來宗門求學的弟子,看見他如此討好,唐挽晴感到有些不自在。
若是熟人倒也罷了,可一個素不相識的弟子如此,她無奈地歎了口氣。
“沒事,我自己來就好,你去忙你的吧。”
“不不不,唐師姐,幫你是我應該做的!”
“真的沒事……”
“唐師姐!你就幫幫我吧,我實在不想去竹林裡打雪,你就讓我在這掃地吧!幫你掃地,也不會有人說三道四的。”
他言辭懇切,聲淚俱下,唐挽晴扯了扯嘴角,原來如此啊。
她不禁有些好奇,竹林裡到底有何可怕之物,竟讓人如此畏懼。
“那你就在這掃吧,要是冷了,可以去我堂屋裡暖和暖和。”唐挽晴拿著備用的傘,向外走去。
“多謝!唐師姐,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來世我一定做牛做馬來報答你!”
“不至於不至於!”唐挽晴連連擺手,這孩子可真是實在。
“唐師姐,你不打算吃飯嗎?”
唐挽晴輕輕擺手回應道:“回來吃,你先放著吧。”
她滿心的好奇,竹林打雪究竟有什麼?能比孟長老的課還可怕?
她腳步匆匆地趕往玉竹林,隻見年知寒、蒼子賦、落扶搖三人竟也置身於玉竹林之中。
廣袤的玉竹林被分成三部分,眾弟子形成了三個小組。
楊安思見到唐挽晴,興奮地揮手喊道:“唐姐姐!”
年知寒聞聲回頭,兩人的目光在交彙的刹那,年知寒卻迅速移開了視線。
唐挽晴走上前,好奇地問道:“你們準備開始了嗎?能不能算上我一個?”
白媛媛微微皺眉,建議道:“要不你先在一旁觀察一會兒,再決定是否參與吧。”
唐挽晴心中一怔,為何白媛媛的表情也顯得如此為難?
突然,林業蘭摟著彭願的肩膀冒了出來,唐挽晴眨了眨眼,沒想到這兩人關係如此親密。
“唐師姐!”林業蘭笑著解釋道:“我和彭師姐是糾察小隊的隊長,掌門安排我們負責記錄和監督他們。”
唐挽晴疑惑道:“那知寒他們三個呢?”她本以為他們是監督的人。
“他們也是我們記錄的對象。”林業蘭聲音輕巧。
看著兩人如此和諧,唐挽晴還是有些不適應。
她指了指兩人的動作,疑惑地問道:“你們……”
彭願聳了聳肩,解釋道:“隻是一點小誤會,我表情就是這樣,沒有故意瞟她,真的是誤會。”
林業蘭尷尬一笑,點了點頭。
打雪活動開始了,兩人收起嬉笑,拿出紙筆開始認真記錄,巡視著周圍的人。
唐挽晴站在一旁,玉竹高聳,要清理上麵的雪,必須踩著竹身上去,但玉竹脆弱易折,必須十分小心。
唐挽晴心中有了幾分了解,難怪那些小弟子如此不情願,這難度確實不小。
她的目光落在楊安思身上,隻見她大笑一聲,拿出一個形似大炮的巨型靈器。
唐挽晴心中暗叫不妙,連忙遠離。
“嗚呼!”楊安思對準上方,打開靈器,巨大的風力席卷而出,玉竹上的雪確實被吹得一乾二淨,但葉子也所剩無幾。
附近的幾株玉竹甚至被吹倒,險些砸中唐挽晴,幸好她躲避及時。
一個蒼子賦,一個楊安思。
對了還有蒼子賦這個衰貨!
唐挽晴剛躲過一劫,又見一排玉竹向她倒來,身後是蒼子賦拿著劍驚慌失措的表情。
在被壓住的最後一刻,唐挽晴對著蒼子賦豎起了中指。
這兩人竟然還玩起了配合!
年知寒聽到聲響回頭一看,隻見姐姐被壓在下麵,他瞪了蒼子賦一眼,隨後急忙去救姐姐。
落扶搖無奈地扶額,上次踹到了唐師姐被大師兄針對了好久,這次又來。
蒼子賦嘴角下垂,委屈巴巴地看著大師兄瞪他:“我剛才看見這裡沒人的,我就是怕沒控製好,這竹子就倒了。”
落扶搖走到他身旁,皺眉道:“你有腦子嗎?知道你學會了劍氣想試試,但用劍氣打雪,玉竹很容易就倒了,你就等著師父罰你吧。”
蒼子賦歎氣,看著自己弄倒的一大片玉竹,楊安思突然覺得自己弄倒兩棵也不算什麼了。
她歎了口氣,與蒼子賦對視一眼,感動地笑了笑。
蒼子賦無措地撓了撓頭,也笑了。
楊安明旁邊的林業蘭一臉茫然,誰能告訴他發生了什麼?
這段時間,林師姐一直在刻意針對他。
以前花靈石找人代課根本沒人發現,現在他天天被林業蘭盯著,根本不敢不去,真的好痛苦!誰能告訴他,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知為何,這次被重物砸中的唐挽晴並未暈厥,或許是她的抗打擊能力悄然增強。
當年知寒將她抱出時,她眨著眼睛,一臉平靜地感受著身體的疼痛,心中暗自思量,還不如直接暈過去,至少感覺不到疼。
“人怎麼能這麼倒黴!”唐挽晴心中哀歎,但她很快調整心態,選擇以微笑麵對困境。
“不會被砸到腦子了吧?怎麼唐姐姐還在笑呢?”楊安思一臉擔憂地看著唐挽晴。
唐挽晴輕咳一聲,感覺胸口似有一股氣血在翻騰。
年知寒皺眉瞥了楊安思一眼,楊安思見狀,連忙收起自己的東西,背著手看向一旁。
她心中暗道,年知寒這個弟弟真是越來越凶了,明明年紀最小,卻像個老大哥一樣,肯定是跟那個古板的鶴掌門待久了的緣故。
落扶搖從年知寒手中接過唐挽晴,年知寒的雙手頓時空了下來。
蒼子賦見狀,擺了擺手,往後退去。
他看著年知寒步步逼近,委屈地雙手合一,表情祈求。
楊安思在一旁看戲,眼睛瞪得老大。
風懷月走了過來,沉聲道:“落師姐,李長老說下次課的作業讓我們兩個批閱。”
落扶搖點了點頭:“到時候我們分工批閱,這樣能快一些。”
風懷月古怪地應了一聲。
唐挽晴猛地抬起頭看向風懷月,心中疑惑,他的表情和語氣都好奇怪。
風懷月與唐挽晴對視一眼後,迅速移開目光,平靜地看向一旁。
那個高冷、有潔癖、嘴毒的少年去哪了?
眼前這個溫和乖巧的人又是誰?難道有人奪舍了他?
唐挽晴一臉嚴肅地盯著風懷月,蹙眉眯眼,示意自己會一直盯著他。
風懷月以為唐挽晴看出了他對落扶搖的感情,於是眨了眨眼,眼神中帶著祈求。
兩人都是符修,經常一起上課,久而久之便相識了。
起初,風懷月並未意識到自己的感情。
直到無意間和好友楊安明聊天,他說喜歡上一個人時,眼神會忍不住落在那個人身上,嘴巴會忍不住提起她,耳朵會對她的名字格外敏感,鼻子會在聞到她的味道時失去對其他味道的判斷。
風懷月想,他應該是喜歡落扶搖的。
他甚至不敢在她麵前拿出自己的記仇本,生怕她嫌自己幼稚。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真正明白感情是什麼,所以難免有些懷疑。
但感覺不同就是不同,開心是依據,喜歡是答案。
唐挽晴並未察覺到絲毫喜歡的跡象,她隻覺得風懷月像是被奪舍了。
話本子裡常有男主的好友被暗中控製的情節,最終給予男主致命一擊,她不禁懷疑,隨著劇情的變動,魔修的行動軌跡是否也悄然發生了改變。
奪舍了風懷月!!
自那以後,她時常暗中觀察風懷月。
甚至傳出了她喜歡風懷月的流言蜚語。
“唐師姐!!救我!”楊安明的呼救聲從一側傳來,此刻唐挽晴正站在風懷月訓練場的高台上,手持楊安思造的望遠鏡偷窺。
“噓噓噓!你這麼大聲叫我做什麼,萬一打草驚蛇怎麼辦。”
楊安明拽住唐挽晴的衣袖,躲在她身後,林業蘭正持劍欲砍向他。
唐挽晴一眼便看出林業蘭是在與楊安明玩笑,若真要砍他,早就動手了。
她繼續用楊安思製作的望遠鏡觀察台下的風懷月。
心中暗想:我一定能找出他的馬腳,不對,手腳,哎呀,不對,雞腳?嘶……不對,貓…貓?哎呀,管他什麼腳,總之,我肯定能找到他露出的腳。
係統17:“……”它本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被她無語到了,沒想到還是失算了。
楊安明拽著唐挽晴在原地轉圈,躲避林業蘭的追擊。
“哎呀,彆鬨了,我藏得這麼隱蔽,你在這鬨,我就暴露了!”
“哪裡隱蔽了,拿著一根這麼粗的望遠鏡,哪裡隱蔽了!啊啊啊,我錯了林師姐,我不該逃課,我不該……不對,我到底哪裡惹你了啊,我的祖宗!”
林業蘭不語,隻是一味地揮劍。
唐挽晴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中如大炮般的望遠鏡,都怪小楊。
三人糾纏在一起,唐挽晴大吼道:“夠了!”
兩人安靜下來。
不知何時,風懷月走了上來,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唐挽晴道:“唐師姐,我不喜歡你,我有喜歡的人了,你放棄吧。”
說完,他轉身離去。
這段時間,他一直在思考如何拒絕唐挽晴,既擔心她的身體,又怕她越陷越深,隻能快刀斬亂麻。
唐挽晴瞪大了眼睛,林業蘭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回頭看著風懷月張大嘴巴。
楊安明見狀趁機逃跑,走遠後大喊一聲:“風懷月,好兄弟!”
林業蘭這才反應過來,追了過去,隻留下唐挽晴張大了嘴巴,手中的“大炮”望遠鏡掉落。
“我去?!”唐挽晴揉了揉自己的臉,她沒聽錯吧?
“什麼?!!”唐挽晴怒吼道。
台下的弟子們聽見聲音,紛紛低頭訓練甩符,假裝什麼都不知道。
唐挽晴如今已至築基巔峰期,加上那次劍陣的出色表現,贏得了許多弟子的尊重。
大家都選擇閉口不談唐師姐被拒絕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