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接著是一個好聽的、柔中帶有堅毅的聲音:“叫伯父掛心了,祭北一切安好。”
安歌開始腦補,小說和電視劇中的將軍都長得不錯,綠枝也說了,是個俊朗的男子,而且聲音真好聽。
想到此安歌立刻搖搖頭,他就算長成天仙也不能有非分之想,不然怎麼對得起吳羽,隨之又晃晃頭讓自己彆瞎想。
丞相夫人看到後小聲詢問:“卿顏你怎麼了?是又頭疼了嗎?”
安歌笑了笑說沒事兒,隨著美婦進了前廳,看到一個人背對著自己,站在一位中年帥大叔前麵。
想來這位帥大叔就是自己的丞相爹爹了,這個爹爹跟她爸爸竟然也有幾分相像,也對,畢竟自己跟這個安卿顏也是一模一樣的,從基因學的角度,是合理的。
安歌苦笑,總有一種命中注定要留在這裡的感覺,不可能!絕對是錯覺!!
安丞相對著安歌叫道:“顏兒,快來,看看還認不認識你的宋含哥哥。”
安歌就這樣被拉過去表示自己很懵逼,認識個屁啊!抬眼就看到一位白淨帥氣的貴公子站在自己麵前。
臥槽!這可是校草級彆啊,要不是自己有了男友,怎麼著也得嫁,穿都穿了,不能浪費啊!又邪惡了,又邪惡了。
安歌怕露餡,垂下眼睛對著她的新爹低聲說:“爹爹,不記得了。”
安丞相尬了一下,隨即笑著說:“沒事兒沒事兒,畢竟時間這麼久了。祭北,之前顏兒不慎落水,還沒完全恢複,咱們敘敘舊,沒準這丫頭就記起來了。”
安歌心裡吐槽:不是我,我不想。
宋含看了安歌一眼,笑著應好。隨即轉向安夫人,恭敬行禮:“問伯母安。”
安夫人扶起他,笑著說:“你這孩子還是那麼懂事,快坐吧,與你伯父好好敘敘話,他這一年到頭,天天念叨你。”
四人落座,三人一邊喝茶一邊閒聊,隻有安歌如坐針氈,她真是啥也不知道哇,生怕一句話說錯露餡了,小命不保,畢竟古代可沒有現代這麼民主公正。
從三人的談話中安歌大致了解了,這位大將軍確實不一般,戰□□頭是自己一刀一劍殺出來的,可謂實至名歸,就是不知道,他發現自己是個冒牌的,會不會一劍劈死她。
安歌時不時被艾特,她又說不出個所以然,反正就兩句:忘了,不記得了。
聽得安丞相也很鬱悶,心裡嘀咕:這丫頭就這麼不想嫁嗎?今日是怎麼了?丞相怕自己閨女再說出什麼不得體的話,趁宋含喝茶時,偷偷給夫人使了個眼色。
還沒等安夫人出招,安歌先演起來,假裝咳嗽兩聲,扶著頭。
宋含擔憂地問道:“阿顏不舒服?”
安歌笑了一下,搖搖頭說沒事,心想,這叫的可真親切啊。
宋含遞給她一杯茶,說:“身子不是還沒好嗎,回去歇著吧,反正都是一些舊事,沒什麼要緊的。”
安歌感激的眼淚都快掉下來了,欲擒故縱果然好使,遂看了看安丞相。
安丞相心疼地說:“回去吧,聘禮收了,你們也見過了,這事就定了,剩下的我和祭北商量好了再與你說。”
安歌點點頭,在綠枝的攙扶下退了出去。
安歌盤膝坐在床上,開始捋思路,現在信息量太少,導致她完全跟不上事情發展的節奏,雖然自己接受了這一切,但是完全沒有信息來源,純靠自己現場發揮,不行,太被動了。
安歌想了一圈,決定從身邊人下手,於是叫綠枝進來伺候。
“綠枝,你跟了我幾年了?”
“回小姐,到年底,一共十一個年頭了。”
安歌點點頭,看來是一起長大的,遂定了定心神,不了解這婢女的底細,還是先來個下馬威再說。
“綠枝,接下來的話你知我知,否則你闔族之禍便從此始。”說完安歌就給自己豎了一個大拇哥,這些年的古裝劇沒白看。
綠枝撲通跪下磕頭:“婢子全憑小姐吩咐。”
安歌下床扶起她,給她拿了一個椅子放在床邊,讓她坐下。
“綠枝,我不瞞你,我醒來便沒有了從前的記憶,你既是我貼身丫鬟,定然非常了解我,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不然我這個樣子嫁進平西將軍府,就是葬送了安氏一族。”
“小姐,婢子就知道,一定是有人害您。”綠枝激動地說。
“怎麼講?”安歌兩眼放光,八卦誰不愛啊。
“那日小姐明明離鏡湖還有一些距離,婢子聽到響動,一轉頭的功夫您就掉進去了,肯定是有人使壞。”
“然後呢?”安歌急急問。
“然後您就一睡不醒,禦醫看了說可能是碰到頭了,今日大將軍下聘,才堪堪醒來。”綠枝說著抹了抹眼睛。
“我睡了幾日?”
“七日。”
安歌想了一下,石頭丟了到今日正是七天,難道這期間有什麼聯係,須得再去一趟鏡湖。
“綠枝,說一說我的生平。”
綠枝嗯了一聲,開啟了話嘮模式。
“小姐小時候是個很歡脫的姑娘,喜歡爬上爬下,有點男孩子性子,跟著夫人學了一些拳腳功夫。”
“小時候您經常去平西將軍府玩兒,您和宋含將軍要好得很,小時候你們都是陛下伴讀,三人形影不離。”
安歌點點頭,她最喜歡青梅竹馬的劇情了。
“然後呢?”
“然後就是十年前震動朝野的平西將軍府謀反案,先帝思及宋氏一族為國征戰多年,戰功累累,男丁砍頭,女眷流放。”
“太子殿下在大殿前磕了一日一夜的頭,那時他隻有七歲,是被人抬回東宮的,這才為宋含將軍爭了一條命,一起流放西北。”
說到這綠枝突然停住了,安歌不明所以,疑惑地看著她。
綠枝看看安歌,看看腳下,並不說話。
安歌急了,問道:“怎麼了,接著說啊?”
綠枝古怪地看了她一眼,給安歌看的直發毛,不敢再催了,乾等著。
過了有一盞茶,綠枝終於開口。
“小姐您可能忘了,當時您說,平西將軍府是被冤枉的,隻是後來您再未提及過將軍府和宋含將軍的事。”
安歌一個頭兩個大,這位大小姐不簡單啊,是個運籌帷幄的主,這扮演起來難度太大,要不直接坦白吧,就怕牢底坐穿啊。
安歌一直覺得不對勁,又說不出哪裡,突然靈光一現。
“既然被流放,為什麼還能當將軍,是平反了嗎?”
“小姐您真聰明,是的,陛下登基的第一件事就是為平西將軍府平反。這些年宋含大將軍一直在西北,鮮少回王城,回城第一件事兒就是向陛下請旨賜婚。”
“為什麼是我呢?”
“因為您是上京第一才女啊!”
“好家夥吧!那我今年多大?”
“十六歲。”
安歌差點沒過去,年紀輕輕就結婚,古人是有多想不開啊。
“綠枝,我平時是什麼樣的,喜歡做些什麼?”
“您現在最喜歡的就是讀書,小時候明明很愛玩,隻是及笈禮之後就喜歡自己在屋子裡,翻閱古籍,但是婢子知道,您胸懷天下,要不是因為是個女子,定然能像丞相大人一樣,高居廟堂的。”綠枝眼裡有激越的光。
安歌撇開頭,無法和她對視,心裡一萬個對不起,她可能要推翻設定了,她這輩子最不擅長的就是“讀書”。
“綠枝,我娘會拳腳,是江湖中人嗎?”
“不是。”綠枝附到安歌耳邊,輕聲說,“夫人的另一個身份極為隱秘,丞相府也隻有少部分人知道,她是大昭第一情報組織——不語閣的首領。”
安歌內心暗喜:這個爹媽不錯,大腿夠粗壯,可以抱。
“我爹和我娘名字呢?”
“安如之和葉子柔。”
“彆的呢?”
“沒有了。”
安歌無語道:“咋的?我都不配有點啥?”
綠枝眼中的小姐就是名門閨秀的典範,知書達理,溫文爾雅,能有什麼啊,突然腦中靈光一現。
“哦,對了,您與表哥葉瀾公子倒是大家口中的金童玉女,但是您都要嫁給宋大將軍了,就不要想這些了。”
安歌內心OS:姐妹,我不想想啊,但是我不想,彆人就得想了,我還是好好想想吧,而且,近親結婚絕對不可以。
安歌繼續刨根問底:“我喜歡那個叫葉瀾的?”
“倒是也沒有,隻是今年乞巧節詩會上,您誇讚葉瀾公子的一首詩頗有氣勢,加上葉公子確實算得上這些京城子弟中的青年才俊,又是夫人的侄子,大家覺得你二人般配也在情理之中。”
安歌這才稍稍放心,成親的事到時候再說,節外生枝總是不好,畢竟她手裡沒有啥牌啊。
“綠枝,你先下去吧,切記今日的事,誰都不許說,不然丞相府危矣。”安歌頓了頓,“爹和娘那邊也先瞞著吧,我怕他們擔心,你明日陪我去一趟鏡湖。”
“小姐,你想到什麼了嗎?”
“沒有,但是隻要是作案,肯定會留下痕跡。”安歌想著要是晚上睡一覺,回去了,以正主安卿顏的能耐,應該也不是問題,不知道老大她們怎麼樣了,肯定擔心死了。
安卿顏呢,是消失了,還是在自己的世界,如果跟她一樣,老大她們能認出來嗎?
千頭萬緒,安歌這回是真頭疼了,她讓綠枝退下,自己躺在床上靜靜思考。一時半會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這一天渾渾噩噩的就過去了。
終於等到晚上,安歌躺在床上,讓綠枝點了根安神香,跟菩薩誠心誠意的祈求,讓自己回去,就漸漸睡熟了。
朦朧中聽見有人在喊她,她掙紮著醒過來,笑容在看清綠枝的臉後消失了,哎,還是沒回去。
“怎麼了,綠枝?”安歌沒有起床氣,隻是有點泄氣。
“小姐,宋大將軍來看你了。”綠枝興奮地說。
安歌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問道:“你說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