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1 / 1)

嬉戲打鬨一路,時間過得飛快,趕了四五天路程,終於到了京城。

進城後,金黎思掀開簾子被繁華的京城看花了眼,哇了一路。

趙玄音和徐行儉怕她掉出去一人拉著一邊衣角,充當小護衛。

“好了,快回來吧,小心掉下去了。”徐行儉把她拉回來。

金黎思隻能意猶未儘地縮回來。

“黎思這幾日你先住在行儉那可好?等我向父皇言明後再帶你入宮。”

金黎思人小哪知道什麼入不入宮,趙玄音說什麼,她就點頭應什麼。

如此,金黎思與金扶硯便暫時安住在定國侯府。

定國侯府。

文安公主得知徐行儉今日回來,早早站在府門口等候。

徐行儉打遠就看見她在外頭等,哪裡坐得住,車還未停穩當,他就跳了下來。轉頭不忘抱下金黎思,文安公主抬眼見到金黎思時心下一動。

放下她後,撒開腿奔向文安公主,“娘,您身子弱怎麼站在門口吹風?”

文安公主彎腰摸他的頭,笑道:“這不是擔心你,可叫娘好等一會。”

後頭的金扶硯下來,與文安公主趙明儀對視一眼。

徐行儉向趙明儀介紹:“娘這位就是那鼎鼎有名的金神醫,金扶硯,玄音姐姐讓他們暫住我們這幾天。”

“草民拜見文遠公主。”金扶硯壓著金黎思朝趙明儀行禮。

金黎思學著行禮說道:“草民拜見文遠公主。”

“原是金神醫,久仰大名,快請起吧,你們也彆站在外麵吹風了,進去吧。”趙明儀頷首,領他們入府。

金黎思第一次見高門大戶,還是侯王這樣級彆的人家,被這彎彎曲曲的路繞得頭暈。

並且初雪本應亮堂,這裡卻有種讓人說不清的陰沉,下人們低頭經過,除了偶爾叫幾句“公主”,偌大的侯府就再也沒彆的聲音,讓小小的金黎思有些害怕。

她不安地扯了扯旁邊的金扶硯,張手要他抱。

金扶硯搖頭,隻能牽著她的手,把她往自己身邊貼緊點,稍微讓她安心些。

徐行儉側頭去看她,馬上就想通她害怕什麼,拉著她的手小聲說道:“你彆怕,她們不發出聲音是因為我娘有舊疾,聽不得吵鬨的聲音,等你們去了彆院,離得遠了就好了。”

金黎思一手拉一個人,被夾在中間安全感回來了,她點點頭,也把嘴巴閉牢。

穿過蕭牆來到中堂,趙明儀對兩小孩柔聲細語道:“你們先去玩吧,娘與金神醫有話要說。”

徐行儉非常有眼力見的拉著金黎思往後院去。

“坐吧,金神醫。”兩小孩走後,趙明儀臉頓時冷了下來。

金扶硯依言坐下。

一時二人相對無言,氣氛有些僵硬。

過了會趙明儀才開口:“喻時為何沒有來?”

金扶硯木著臉,但微微顫動的嘴唇暴露了一切,他捏住自己的手啞然道:“她,去世了。”

趙明儀猛得一拍桌子站起,不可置信地指著他,眼眶迅速泛紅,快步抓起他的衣領怒道:“你說什麼!她怎麼死了,你騙我,她怎麼死的。”

她毫無方才矜貴持重的貴女風度,拽著他搖晃,額角青筋暴起,滿臉怒色。

金扶硯偏過頭,任她發泄,最後沉聲道:“她…難產…”

“你不是號稱神醫嗎,怎麼會難產,怎麼會難產而死!”趙明儀眼中似有火光噴發而出,要將他吞噬。

金扶硯回想那天情形,身如墜冰窟,絕望地想隨她一起去了。

“喻言難產死了,喻時也難產死了,她們都死了,怎麼會如此巧合。”趙明儀失神後退幾步,跌坐在椅子上。

堂內寂靜無聲,二人不再言語,沉入自己的情緒中,久久不得恢複。

相對於前堂的沉寂,後院歡快多了。

徐行儉得知她喜歡耍刀,命人取了木質的一刀一劍來。

二人對立起勢,場麵霎時凝重起來。

徐行儉劍術由武師傅傳授,而金黎思純屬靠自己看的雜書悟的。

電光石火間,兩人同時身形一動,如道閃電般交錯而過!

隻見徐行儉手腕一抖,手中長劍挽出劍花,直刺而去。

而那劍尖之處,閃爍著點點寒光,仿佛能刺破虛空一般。

自然,金黎思也毫不示弱,她身軀一翻,如同一隻靈巧的飛燕,輕盈地轉身。緊接著,她手中長刀一橫,硬生生地擋住了徐行儉這淩厲的一劍。

隨後,她順勢一揮刀,刀刃帶著呼呼風聲,豎著劈砍而下,氣勢如虹,讓人不敢小覷。

徐行儉被這萬鈞之勢的劈刀驚得連連撤退幾步,先前以為她說的會刀不過是玩笑話,隻想陪她玩玩,打發時間。

沒成想輕敵後,被她接著連劈數刀而直直向後撤,毫無還手之力。

隻可惜,現在的金黎思人小空有技法而無力氣,沒砍幾刀後失了力道,露出破綻後被徐行儉震開木刀,脫手飛出。

沒了武器,金黎思聳聳肩說道:“好吧,我認輸。”

徐行儉習慣挽花收回劍,然後意識到什麼,立馬把木劍丟開,對她說:“那裡那裡,你現在還小著呢,再過些年我哪裡打得過你。”

金黎思不吃他的恭維,跑去撿回木劍,拿在手中揮動,思考剛剛刀怎麼會握不住飛出去。

看她沒理自己,徐行儉好奇地問:“你為什麼想學刀,你爹是神醫,不和他學醫術嗎?”

金黎思皺眉道:“誰說我爹是什麼,我就必須得學什麼,我就要學刀,日後學成行俠仗義,蕩平天下奸邪!”

金黎思斬刀正色,一派凜然正氣。

“好想法!”徐行儉撫掌讚歎,沒想到她小小年紀就有如此崇高理想,他崇拜道:“我以後也要出去闖蕩,廣交朋友,鏟奸除惡。”

金黎思翹著下巴,得意的哼哼兩聲,顯然是找到懂自己的人,看徐行儉都覺得變順眼多了,她喜歡徐行儉。

兩人種下行俠仗義的種子,等待日後長成參天大樹。

趙明儀給她們父女二人分了個離徐行儉近的屋子,方便兩個小孩湊在一起玩,這麼些年徐行儉除了趙玄音偶爾來找他玩,他每日就是讀書練劍。

現在有喜歡玩鬨耍皮的金黎思在,徐行儉也變得活潑多了。

趙明儀不喜吵鬨,卻也不想徐行儉沒個小孩活潑的樣。她素來放心徐行儉,也就隨他們玩去了。

而自從趙玄音拜金扶硯為師後,他每日忙得焦頭爛額,趙玄音學東西學得太快,倒讓他不知再教她些什麼好。

趙玄音總有稀奇的藥方拿給他看,詢問解方,各類疑難雜症更是被她學了個遍。

後麵金扶硯決定每幾日就出一道毒方給她,讓她配出解藥,趙玄音學得更起勁了。

金扶硯扶額苦思,有一個太好學的徒弟怎麼辦?

來到京城,金黎思過上上午陪趙玄音念書,下午和徐行儉練武的日子,好不愜意。

這天,金黎思照常坐在趙玄音旁邊寫大字。

過了這些天,金黎思也跟著學了不少字,至少現在能寫身邊人的名字了。

她寫完夫子布置的課業後,扯出一張空白的紙來,思考了會開始邊念邊動筆寫起他們的名字。

首先寫了個自己的名字,“金,離,思。”

接著寫她爹的名字,“金,夫,見。”

在紙上歪歪扭扭寫了一大堆,末尾寫著“餘,行,臉。”

趙玄音讀完一段,側目去看她如此賣力的在寫些什麼。

拿起一看,又沉默地放回去,她想,或許金黎思真的不是讀書的料,人各有誌,不要強求。

趙玄音又生無可戀地想,可是,她總不能是個文盲吧。到時候傳出去,公主伴讀居然是個連扶和夫都分不清的人,多丟臉啊。

算了,她和一個小孩計較這麼多做什麼,對剛學寫字的孩童應該鼓勵,鼓勵才行。

她剛想誇出口,就看到金黎思繼續在紙上寫“趙,麼,日。”

拳頭緊了,她故意的吧,誰會把玄寫成麼啊!

金黎思絲毫沒察覺身旁即將發怒的人,撐著下巴思考,有了,她把墨塗在大拇指,按壓在紙上,一個獨屬於“金離思”的印章出現在紙上。

她高興地舉起一團錯字名字的紙給“趙麼日”看,圓圓的眼睛充滿了快誇我的神色。

趙玄音嗬嗬皮笑肉不笑道:“寫的,真不錯啊。”

這時金黎思還不能太分辨的出喜怒哀樂隱藏下的表情,認為趙玄音真心實意的誇她呢,樂滋滋的準備拿這個紙收藏起來。

“金,黎,思!”

正得意的金黎思被這咬牙切齒地叫聲嚇得一抖,看到旁邊發怒的趙玄音下意識就要跑。

趙玄音哪忍得下讓她跑了,鐵手一抓把她按在桌邊。

於是乎,金黎思從此被趙玄音折磨一上午,寫了幾百遍正確的“趙玄音”。

待趙玄音滿意後,金黎思癱在椅子上,像失魂了一般,張著無神的眼望著屋頂。

趙玄音輕笑了聲,掛著淺笑把她抱起說道:“好了,好了,到用膳的時候了,走吧。”

金黎思一個激靈跳下椅子,瞬間恢複活力,蹦蹦跳跳的等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