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1)

“是你!受死!”

隻見金黎思低喝一聲,手臂猛地一揮,三道寒光瞬間激射而出!

三片薄如蟬翼、鋒利無比的葉片,宛如絕世利刃,直直朝著對麵飛馳而去。

麵對這來勢洶洶的葉片,對方卻不慌不忙。

他輕展折扇,手腕一抖,那扇子便如同靈蛇一般圍繞著他的手掌飛速旋轉起來。與此同時,一股氣流從他掌心噴湧而出,竟化作一道潺潺流動的水幕。

葉片與水幕相遇之時,發出了一陣清脆的撞擊聲。那看似柔弱的水流輕而易舉地就抵擋住了葉片淩厲的攻勢。

對方手掌輕輕一攬,四兩撥千斤地將那葉片,硬生生地被逼停在了原地,而後緩緩飄落。

金黎思眼神一凝,雙足輕點,身形一閃,如鬼魅般欺近他。手中光芒連閃,數道風刃接連射出,呼嘯著向對方攻去。

然而,對方隻是輕輕晃動手中折扇,便將那風刃悉數化解。

那扇子源源不斷地激射出水流形成一道防線,令金黎思的進攻始終無法突破。

忽而,“嗯…”,悶哼一聲,她被水流砸中手臂,頓時血染半袖。

眼見局勢逐漸被動,金黎思決定走為上計。她深吸一口氣,體內內力與靈力瘋狂湧動,交彙於雙手之間。

刹那間,她的雙掌綻放出耀眼黃色光芒,一團巨大的光球憑空浮現,不要命的朝對方轟然砸去。

對方被光晃中眼,隻一眨眼,金黎思已經沒了蹤影。

“嗬,暫且放你一馬吧。”他輕笑合扇,望著她逃匿的方向。

金黎思難耐地蹙眉,捂著被傷中的手臂,發絲被冷汗濡濕貼在額角。

翻身上了客棧的房間,“哼…”她脫力重重跌坐在床緣震中傷口,又是疼得低哼一聲。

她撕開衣袖,看到潺潺流血的手臂,咬牙忍著痛將桌上的酒倒在傷口。

“嗬啊…”她急忙咬住衣裳,唯恐叫隔壁房間的徐行儉聽到聲音。

拿出一把匕首,割向被水泡得浮腫的傷口。忍著劇烈疼痛,冷汗沿雙頰流下,她仰著頭死死咬住衣服發出細微的叫聲。

將衣裳撕成一條,包紮好傷口,惹出一身汗,才叫她終於鬆了口氣。

“黎姑娘。”徐行儉在門外敲門。

被這聲響嚇得一激靈,她連忙掃去桌子上的東西,一股腦地丟進床底。

“噯,什麼事徐少俠?”她佯裝躺在床上準備睡覺的模樣。

“啊,在下見黎姑娘房裡燈亮,想來你已經醒了。晚間你未用飯,現在可需要叫店家弄些來,夜間綿長吃點東西墊墊?”徐行儉候在門口問道。

金黎思大聲打了個哈欠:“謝徐少俠,不必了,我不餓,繼續睡了。”

徐行儉在外沉思,前幾日在外未見她如此嗜睡,不過又念及連日趕路,想必也是疲倦不堪,“我還是讓店家備下一份,若你夜裡餓了,便可下樓取用。那黎姑娘早些歇息。”

說完門外人影退去,金黎思呼出一口濁氣,好險。

經過緊繃的生死關頭,又回來費儘地處理傷口,她也確實困倦不已。不知是累得睡過去,還是是痛得昏厥。

·

翌日。

她朝陽的屋子被陽光映照的亮堂堂。

金黎思剛想抬手遮住刺眼的光,就被手上傳來的刺痛疼醒。

“嗬啊,痛痛痛…”她隻能斜著身輕輕放下,用另外隻沒受傷的手支撐起身,幸好未傷中右手,否則一會吃早飯時都不知道如何遮掩。

以她往日多次受傷的經驗,她單手依舊麻利地穿好衣服洗漱完,推開門下樓。

這個時辰大家都已經下樓吃飯,樓下吵吵嚷嚷,熱鬨極了。

“黎姑娘這裡。”徐行儉早早地下來占了個位置,等她下樓。

金黎思笑著走過去坐下。

“吃些什麼,和我說,我去給你點。”徐行儉指了指牆上的牌子。

金黎思抬頭看了會,“給我點一份粥即可,謝謝。”她暫時還不能進其他太油膩的東西。

徐行儉點頭,起身給她去要了份粥來。

她手指敲打著桌子,支著下巴似在出神,實際在用餘光打量周圍的人。

那人這麼快就找到她,旁邊定是安插了眼線,和蒼蠅蚊子一樣煩人,要是能找出來殺了就好了。

可惜她觀察一圈沒有發現什麼奇怪的人,徐行儉端了碗粥和鹹菜走來。

“黎姑娘粥來了,趁熱吃吧。”徐行儉將粥放在她麵前。

見隻端上來一碗,她邊喝粥邊問:“徐少俠,你怎麼不吃?”

徐行儉搖頭含笑:“我已用過,本想你還會再多睡一會,就先吃了,沒想到你起的這樣早。”

這倒把金黎思鬨了個臉紅,她也沒有什麼彆的嗜好,就是喜歡睡覺,從前沒有什麼事時她也是趴在樹上曬著太陽睡覺。

昨夜因為睡的早,今天才破格這個時間起來,否則估計還得睡上小半個時辰。

她埋著頭不說話了,安靜地喝粥。

聽到對麵發出一聲低笑,金黎思疑惑地抬頭,隻見徐行儉眉眼舒散開,握拳抵在唇間,晨光柔和地打在他白玉般的臉上,可見細微的絨毛。

金黎思更是惱羞,仰頭將粥倒進嘴裡,抹把嘴頭也不回地一溜煙上樓。

【好感度+5,好感度進度為49。】

雖說好感值加了,但她沒多高興,動作極大的在空中揮拳,牽扯到傷口,頓時老實了,坐在桌邊繼續無聲的無能狂怒。

不懂得美好為何物的人,不知能有一個極佳的睡眠,是多麼難能可貴的品質,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沾床即睡。

睡覺真是天底下最好的、最幸福的事。

鬱悶半天,門忽然又被敲響,站在外頭的徐行儉言語措辭間笑意不減:“黎姑娘,黎姑娘在嗎,今日是上巳節,外頭很是熱鬨,可要陪在下出去看看?”

最是喜歡湊熱鬨的金黎思啪得一聲打開門,拉著一張臉,狀若無意地點頭說道:“那好吧,我陪你去逛逛吧。”

二人稍作整理便上了街,才是早晨街頭小巷已經占滿了小販的攤子,個個都在拚命地大聲吆喝。

“賣五彩蛋嘞,五彩蛋,昨天新鮮剛做好的五彩蛋。”

金黎思被五顏六色的蛋給吸引,拉著徐行儉擠到賣五彩蛋的小販麵前。

婦人見他們倆,嘴都快笑咧到耳後:“喲,年輕的小一對兒,買些五彩蛋回去吃吧。”

“五彩蛋,是什麼蛋?徐少俠,我想要這個蛋。”金黎思吞咽著口水,好奇地摸著花花綠綠的蛋,隻喝了碗白粥,她現在已經有些餓。

“這蛋呀就是普通的雞蛋鴨蛋,染成的這些顏色,不過寓意好啊,寓意婚緣美滿,早生貴子。今日上巳節,討個好彩頭,買一個吧小娘子。”婦人對著金黎思賣力地推銷。

哪知金黎思聽到這話,手和被燙著似的收回手,退了好幾步,揮手搖頭:“不了,不了,我就看看,看看,嗬嗬。”

徐行儉攔住她退後的步子,不讚同道:“黎姑娘,你摸了這樣久,說不要就不要,恐怕不太妥當吧,況且你方才說想要,朝令夕改怎能如此行徑。”

“是啊,是啊,姑娘你剛剛摸了那樣久。”婦人撫掌笑嘻嘻地附和道。

金黎思看他義正言辭地模樣,瞪大雙眼指了下蛋又指了下自己,滿臉震驚中徐行儉已經買下她摸過的那顆五彩蛋。

她腹誹:它是顆蛋,是蛋,摸了兩下會怎樣!

【宿主,原來我是錯怪你了,我現在對他有所改觀。】

【你也覺得他不對是嗎。】

【我覺得你們門當戶對,天作之合。】

“……”

拿到五彩蛋,徐行儉為她剝開雞蛋,抵到她麵前:“黎姑娘給。”

金黎思幽怨地看著他,奈何他豎在她麵前,大有不吃就一直舉著的架勢。

她接過五彩蛋,咬了幾口,這五彩蛋同尋常的蛋確實沒什麼分彆,隨後無甚負擔地囫圇吞下。

街上的攤子一眼望不著頭,金黎思瞥了眼他,恨恨地這裡看一下那裡摸兩下。

於是,凡是她看過摸過的東西,徐行儉一一買下,恪守開始的摸完就要付錢買下的鐵律。

逛完一段,徐行儉手上已經提了不少東西,他們一路沿街逛到河邊,城中少年們皆紮堆在此。

石橋橋頭處,聚集著一群年輕的少女少男們。她們或三五成群地湊在一起,低聲細語地說著悄悄話;或兩兩相對,交頭接耳間洋溢著歡快的笑。

河麵上悠悠飄蕩著一隻隻精致的盤子。這些盤子裡盛放著各式各樣的糕點小吃,棗子、花生,還有他們方才買的五彩蛋,它們隨著河水的流動輕輕搖曳。

金黎思趴在岸邊讀著每盤糕點下麵的紙條,金黎思讀完一張紙條後,將它重新放回盤中,讓它順著水流漂向下遊,每一條都是美好的願景。

這時,她注意到身旁的徐行儉正目不轉睛地看著湖中的盤子。

她好奇地問道:“你在看什麼?”

徐行儉回過神來,微笑著說:“我在看這裡的人。”

金黎思歪頭:“人,人有什麼好看的?”

他恍惚著說道:“這裡很好,百姓安居樂業,富足安康。”

金黎思輕聲說道:“這些紙條上的願望,你有沒有特彆喜歡的?”

“這個吧。”他彎腰取出一張紙條。

金黎思垂眸看去,讀出聲:“海晏河清,終始如一。”

她微側著頭看著想地出神的徐行儉。

世間多偽君子,不過日日喊喊口號,釣名沽譽。

可若是有這麼一個人,也喊著口號,行俠仗義,鏟奸除惡,十年如此,二十年如此,即便不是真君子,也稱得上與眾不同的偽君子罷。

金黎思嗤笑一聲,但徐行儉更與之不同。世上會有這樣光風霽月的人,讓人萌生惡意相向。

她拍拍裙擺站起,由於蹲太久猛地站起,忽然叫她眼前一黑,作勢要向河中撲去。

徐行儉眼疾手快地單手將她撈住,而金黎思已然湊得湖麵極近。

“不對!徐少俠。”金黎思被扶起,指著河麵說道:“湖底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