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1 / 1)

異常?

明歌想了想,不動聲色地試探道,“不知父親說得是何種異常?”

明父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之前與你說的都忘了嗎?自然是裴起元對陛下的態度有何異常,你有沒有上心?還是要和我接著犟?”

陛下?難道陛下指婚就是為了讓自己監視裴起元?明歌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大,但是如此大費周章地監視裴起元,那為何這位陛下不直接殺了他?

人間的帝王,殺人應該是很容易的。

“他並未與我提過關於陛下之事。”明歌誠實答道,“成婚以來,裴起元並不完全信任我,與我隻是相敬如賓。”

明父對此並不意外,裴起元本就不是一個隨意輕信他人的人,更彆說他們這樁婚事還是陛下賜婚,若是他知道真相,那定然不可能相信明歌。

隻不過一直這樣可不行,明父想起之前陛下明裡暗裡吩咐他做的事,他覺得自己必須要讓裴起元相信明歌,不然陛下定會死亡。

“前幾日你受傷是怎麼回事?聽聞還是在城外受的傷?”明父忽而提起之前的事,他聽到這則消息時很是震驚。

明歌受傷是在成婚第二日,還是被裴起元從城外送回來的,那日裴起元縱馬入京,還小心護著馬背上昏迷的人,京中眾人無不稱羨,都道寧陽侯夫婦伉儷情深,陛下賜婚成就佳緣。

但是按照明歌今日所說,難道那些都是假的?明父忍不住懷疑起明歌的說辭,她不會對自己陽奉陰違吧?

明歌還以為這爹要關心一下自己了,結果又聽到他說,“可是裴起元出了什麼事?你與他之間發生了什麼?”

明歌在心中翻了一個白眼,心想果然還是一個渣爹,“那日是我誤入了他們的辦案現場,意外被一隻妖獸所傷,裴起元不可能看著我去死,怕我出事才縱馬入京,他並未出事,我們之間僅此而已。”

明父的目光顯然有些失望了,但像是為了警告明歌,又像是為了提醒她道,“寧陽侯府離家裡不遠,你每月可以回來一趟,或是給家中送一封信,以解你母親的相思之情,你知道她一直念著你。”

這是要她定時給他彙報呢,果然這爹是真沒把女兒放在心上,但明歌麵上不顯,隻能老實地點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她能不能在這兒待上一個月都難說,而且就算她不彙報這老頭也不能拿她怎麼樣,明歌在心裡默默補充。

“好了,出去吧,裴起元還在外麵等著呢。”明父揮揮手理了理衣袖,率先走出裡間,明歌緊隨其後。

看見明父出來,裴起元起身,看見明歌的身影,裴起元加快了步伐。

明歌站在明父的身後衝裴起元笑了笑,裴起元雖然在與明父交談,但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明歌身上。

又聊了些家長裡短後,明歌和裴起元在明府用了午膳,午膳後才攜手離去。

寧陽侯府的馬車上掛著一隻雅致的鈴鐺,馬車很大,裡麵的位置足夠二人對坐而飲,車夫揮打馬鞭,鈴鐺響起,馬車緩緩駛去。

“為何悶悶不樂?”馬車駛出一段距離後,裴起元開口問道,雖然明歌的臉上是笑容,但是他卻看出這笑容實在勉強。

他沒有問明歌是否不開心,他看出了她的鬱悶,直接問了原因。

明歌雖然不在意這個臥底身份,但是在明府裡裴起元每看她一次,她就想起他的身世。

父母雙亡,家中無親友照顧,這麼多年一個人孤苦伶仃地過來,好不容易成婚了,夫人還是個臥底,早晚要背叛他。

明歌覺得他實在是可憐,更是被這個臥底身份弄得不上不下的,她要按照劇本繼續攻略裴起元的話到時對他的傷害自然更大,總感覺這樣有些虧心,但是她現在也不能撕了劇本不然他們就永遠出不去了。

這可真是個難題啊,明歌惆悵地想。

但裴起元看向明歌的眼中很是真誠,讓明歌不得不避開他的眼,不然總覺得自己是個壞人,“沒什麼,我就是覺得離開家有點惆悵,你不必擔心。”

裴起元信了,他笑了笑,安慰道,“無事,寧陽侯府與明府不過兩條街的距離,夫人若想回來隨時回來便是,若是有那些閒言碎語不必理會,我也不會將那些放在心上。”

若是成婚的女子頻繁歸家,便容易被世人議論是否是在夫家受了委屈,亦或者是要拿娘家貼補夫家。

明歌不知道這些,她隻是覺得裴起元的神情越真摯,她心中就越不忍心,這樣的人,欺騙他是一件很有負罪感的事。

明歌隻能點點頭,沉默地應和他的話。

回到府中後,明歌開始教授裴起元術法,自那日之後,明歌每日會花一個時辰來教裴起元術法。

明歌問過似夢,在夢裡裴起元能學會術法嗎,似夢說可以學到跟明歌差不多的水平,這個世界的設定是靈力稀薄,與夢外大不一樣,所以他們的實力都不能超過夢中世界的上限。

而裴起元此人無論是在夢裡還是夢外,都可以說是天賦異稟,明歌教的東西他練習了幾天也就會了,然明歌忍不住感歎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

幾日後,明歌接到帖子邀請他們夫妻二人共同出席趙老夫人的壽宴,明歌原是不想去的,但整日在侯府無所事事實在是無聊她就準備去看看這塵世的宴席。

“為何突然想來這樣的場合了,你不是一向不喜交際嗎?”裴起元站在明歌的身邊,一麵與那些賓客打招呼,一麵不露聲色地問。

明歌聳聳肩,“整日在府中實在是無聊,無事可做便想來看看。”

這是明歌作為裴起元的新婚妻子第一次出席京中正式的社交場合,無論以前見過她的還是沒見過她的,此時都好奇地打量著她。

明歌挽著裴起元的手進去之後就被帶領的侍從分彆引到了男席與女席,明歌起先並不知道這個規矩,但是看到裴起元淡定的臉色和周圍人習以為常的表情後就鬆開了手,跟著侍從進去了。

剛入席,明歌身邊就圍上來許多人。

“你是裴將軍夫人嗎?”明歌抬眼看去,是一個穿著綾羅綢緞的姑娘,她的臉上有精致的妝容,頭上戴的發飾雖簡單卻看起來價格不菲,那姑娘好奇地看向明歌,眼中滿是探究

明歌笑著點點頭,道:“我是。”

邊上幾個梳著少女發髻的世家小姐們聽到她的回答便立刻圍了上來,看起來都是年紀小尚未及笄的姑娘。

“聽聞裴將軍每日不食葷腥可是真的?”另一個小姑娘好奇地盯著明歌,她的眼中有真心的遺憾。

明歌想了想,裴起元與她是同吃的,並沒有什麼忌口的,明歌搖搖頭,“並無此事,你是從何聽聞的?”

那姑娘臉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撓撓頭,“我就是聽京中謠言,裴將軍光風霽月定是不染葷腥的,所以才這麼問。”

明歌失笑,這謠言也太離譜了,裴起元是將軍,對體力要求那麼高,怎麼可能不吃肉,果然傳謠是不看真實性的。

“裴將軍在私下也如此嚴厲嗎?我曾看見他訓練士兵很是嚴厲可嚇人了。”又一人問。

明歌沒見過裴起元訓練金吾衛,但是在她眼中裴起元算不上嚴厲,但是她還沒有回答就又有人開口問了。

“那你是如何讓陛下賜婚於你和裴將軍的?為何陛下不給我和裴將軍賜婚?”小姑娘期盼的眼神像是真的想要從明歌這裡學到點什麼。

這些年紀不過十五六歲的姑娘心思太明顯,但他們的話語中又沒有絲毫的惡意,讓明歌隻能笑著胡說,“我也不知陛下為何賜婚於我們,可能是我日日去燒香拜佛,上天垂憐吧。”

聽到她的話,身邊所有的姑娘眼睛都亮了。

“燒香拜佛便可覓得如意郎君嗎?”

“我也要去!我要讓我娘每日燒香都帶上我。”

“可是現在去上香還來得及嗎?這麼多人上香上天忙得過來嗎?”

明歌聽著她們嘰嘰喳喳地討論,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少女慕艾想要尋得如意郎君真是無論那個世界都相通。

一群人在這裡閒聊了許久,到臨近開席時有人匆匆插了進來。

“裴夫人,您在這兒啊。”

一個穿著華貴服飾的夫人走了進來,她的身後跟著一大群侍從,明歌聽見周圍有人對她行禮稱趙夫人。

姓趙?那應該是主家了,明歌起身。

趙夫人拉住明歌的手,笑吟吟地道,“剛剛下人帶錯地方了,咱們已經成婚的坐一塊,不和這些小姑娘湊熱鬨。”

明歌被趙夫人拉到了另一處席位,這裡都是梳著婦人髻的夫人們,比起那邊小姑娘的天真大膽,這裡的大家的目光就含蓄多了,都隻是好奇地打量。

“裴夫人您先坐這兒,馬上就開席了,招待不周彆介意。”趙夫人留下一句話侯就匆匆離開了。

看來辦個宴席是真的忙,明歌忍不住感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