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照見業蓮轉身走了下去,不甘地將百年修為注入九雷淩霄劍之中,狠狠地揮向業蓮。
然而業蓮卻是看都沒看,腳步甚至都沒有停下來。
曼珠將自己的血羅菱傘撐開扔出,雖擋下了來自帝照的攻擊,但臉色卻是有些微變化。
忘川見此,直接雙手握拳,狠狠地砸向帝照。
一道靈波隨之四處擴散,即便是帝照也不得不出手抵抗,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忘川不屑地抬了抬下巴,“這種攻擊也好意思使出來,你也不過如此。真不知你這個天帝這個位置,究竟是怎麼得到的。該不會,和龍翼是一個貨色吧!”
帝照麵無表情的麵龐下麵,隱藏著的是滔天怒火。
但他並沒有讓自己的怒火壓過理智,業蓮如今修為在他之上,紅蓮業火更是仙神皆可傷。
若是再繼續妄動,今日仙界恐致傷殘更甚。
到時候反倒會讓彆人鑽了空子。
可若是讓業蓮就這麼離開,仙界今天的臉麵可就真的一點都不剩了。
到時,還不知道會妖魔兩界笑話成什麼樣子。
還沒等帝照想出來一個兩全法子,業蓮便已經上轎準備離開了。
當業蓮剛坐到轎子裡麵,轎簾還未落下之時,大殿門口突然出現兩道身影。
見到來人,曼珠和忘川兩個人對視了一眼。
忘川示意曼珠先上轎,他則是靜靜地立在了轎子前側邊,注視了來人。
這兩道身影正是察覺到天界異樣的龍淏和帝淮。
他們靜靜地看著停在大殿之中,那頂讓人無法忽視地存在的紅色轎子。
一時間,整個大殿都靜了下來。
但不過一秒,帝照充斥著威嚴的聲音便響了起來,“帝淮,阻止她帶走天妃的靈魂!”
“三弟!”
帝棲看了一眼帝淮,轉過頭又看了一眼那頂一動不動的轎子,心裡麵對於自己父親的怨念從未如此之深。
那轎中之人可非旁人!
帝棲眼含擔憂地望著眼前的場麵,卻不能做什麼。
龍淏看了看眼前的局麵,突然覺得業蓮對他們龍族還是留著點情麵的。
至少,業蓮可沒有把北海水府打成這個樣子。
龍淏此時已經完全忘記了業蓮用業火攪亂北海的事情。
也有可能是兩者相比,至少北海表麵是好。
而且發生的地方也不是在龍族的大本營。
在聽到天帝的話之後,龍淏微側著身子,默默踮了一下腳,湊到帝淮的耳邊。
“那小孩是冥界的忘川上神,在六界裡可是出了名的殺神,不少怨魂鬼怪都直接被他打得魂飛魄散。至於那頂轎子,剛進去的應該就是曼珠上神,裡麵之前坐的人不用猜都知道是誰了。你當真敢出手?”
帝淮沒有回答,隻是定定地望著轎子,視線濃烈仿佛要將轎簾融化了一般。
但轎簾卻是沒有任何打開的跡象。
這時,原本匍匐在地上的金翎雞全部都站了起來。
忘川一馬當先衝到帝淮和龍淏的麵前,冷冷地看著他們,“讓開!”
龍淏看了一下帝淮,發現他依舊隻知道盯著眼前的轎子,再一看麵前的忘川的表情。
隻好是一手握拳放在嘴邊重重地咳了兩聲借以提醒。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即便是這個樣子,帝淮依舊沒有回神。
視線一點都沒有收回來的意思。
無奈之下,龍淏隻好一手搭在帝淮的肩膀上麵,湊到他耳邊道:“無論如何,先彆把場麵弄得太僵。我看忘川那小孩想揍你的意思不是一般大,你再這樣子的話,他可真的是會動手的。到時候你打贏也不是,沒打贏也不是!”
帝淮這個時候才將視線移到忘川的身上,忘川也毫不客氣瞪著帝淮,神情好似下一秒就要衝上前去揍他一樣。
兩個人之間的氛圍略有點古怪。
龍淏默默地往旁邊移了一步,免得待會兒真打起來,把他給牽連了進來。
龍淏站在旁邊,視線卻在帝淮和忘川之間不停地來回轉動著。
嘶~
這麼一看的話,總覺得這兩個人之間有點相像啊!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龍淏整個人都驚住了,甚至連呼吸都忘了一秒鐘。
【要死了要死了,這小孩子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呀?】
龍淏的內心那一個慌亂,忙不迭地在腦海裡麵開始計算起忘川出世的時間。
結果這越算越心驚……
最終導致龍淏臉上的表情就像是萬花筒一般,一轉一個樣。
但他好歹還是有那麼點智商存在,硬生生把他越跑越偏的思緒拉住了。
咽了咽口水之後,龍淏挺了挺身子鼓起氣正準備再移回去。
結果忘川一個眼神甩過來,直接把龍淏給釘死在原地。
額,惹不起,惹不起。
這一下,龍淏也隻能對帝淮表示愛莫能助了。
他如果拚上全力的話,鐵定是可以和忘川打上一場的。但先不說他之前的猜測,他也沒有必要和忘川打呀。
否則,以業蓮護短的性子。他隻要動了手,不管有沒有傷到忘川,他卻得被業蓮爆揍。
“你讓還是不讓?”
忘川握緊拳頭蓄力,心裡隱隱有些期待帝淮最好是不要讓開,這樣的話,他便可以出手了。
這可是他化為人形之後,最渴望做的一件事情。
然而帝淮卻在聽到這一句話之後,慢慢往旁邊移動了腳步,將路讓了出來。
金翎雞扇動著翅膀,將轎子拉了起來。
從始至終業蓮都沒有露麵。
而忘川在經過帝淮旁邊的時候,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帝淮,你……”
龍淏想要說些什麼,但是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
帝照依舊想要上前阻攔業蓮的離開,但卻被身前突然躥起來的紅蓮業火攔著,根本無法越過去。
暴怒之下,他將手中的劍尖直指帝淮。
“帝淮,你可知罪!”
帝淮麵對著帝照的指責,甚至都餘光都懶得施舍給他,直接轉身跟著那頂轎子離開。
壓根就沒有理會帝照的意思。
龍淏看了眼帝照的神情,朝著他揮了揮手之後,果斷跟著帝淮一起離開了。
這老子和老子怎麼一個個都不著調呢。
儘乾些亂七八糟的事!
他和帝淮還真的是一對難兄難弟。
坐在帝位上的帝照即使氣得滿臉漲紅,卻也知道自己根本拿帝淮沒有辦法。
這些年帝淮上九重天的次數屈指可數,這裡他早就已經不留念了。
再加上,帝淮身上有他母親的一半修為以及神器鸞尾熾炎琴。
相比之下,帝照還真奈何不了他。
整個大殿裡麵,眾仙臣幾乎都老老實實地站在各自的位子,閉口不言。
倒是顯得有一種莫名地“威勢”充斥著大殿。
此刻,攔在帝照麵前的紅蓮業火也被業蓮重新收了回去,可帝照卻不敢追上去。
因為他知道,當年他做出那個決定的時候,他便注定不能讓紅蓮業火沾染上。
若是業火,他倒是可以像龍翼一樣抗上一抗。
可若是紅蓮業火,他卻是碰都不能碰。
否則到時候一旦靈魂受損,修為倒退,他這個天帝的位子恐怕是坐到頭了!
一想到這裡,帝照的視線不受控製地瞥向帝棲。
他這個最能名正言順繼承天帝之位的長子!
帝棲在帝照的視線移過來的時候便已經察覺到了,尤其是帝照眼中的那種情緒讓帝棲連動都不敢動彈一下。
良久之後,帝照這才收回視線,轉而望向大殿下麵的仙臣們。
“諸位對今日冥尊的行事,可有什麼看法?”
底下仙臣你看著我,我望著你,卻無一人站出來。
他們安逸的日子過了太久,冥尊的出世已然昭告六界,冥界將不再是之前那個無主需要冥尊動用本源之力守護起來的地方了。
之前表麵穩定的五界關係,在這一刻或許將麵臨著重新洗牌定位的局麵。
惶恐的氣氛,慢慢彌漫開來。
帝照望著下麵竟無一人站出來,臉上的暴怒氣息越來越重。
帝棲想要站出來,卻又不能站出來,因為帝照絕對不會想要在這個時候看到他的卓越認知。
而且,就剛剛帝照開口讓帝淮動手的舉動。
帝棲也絕不能在這個時候冒頭。
所以帝棲隻是靜靜地微低著頭站在原地,直接裝作沒有看到那些人希望他站出來的視線。
甚至連帝照好似無意移過來的視線,都被他一起無視。
帝照的目光變得越來越危險,底下的人更是膽戰心驚。
這時,掌管著周天星辰,一向不愛理事的姬嫵卻走了出來。
“天帝,由我去找冥界找冥尊探一下她的口風吧。如今妖魔兩界並不安穩,冥界此番強勢出世,仙界不宜再與之為敵。”
帝照看著姬嫵的眼睛,似乎想透過她的那雙眼睛看到她內心最深處的真實想法。
但姬嫵的眼神太過於平靜了,帝照根本無法從裡麵看到任何信息。
“妖魔兩界並不為懼,再蹦噠他們也隻敢弄點小動靜出來,畢竟吾可是神界親點的天帝,負責掌管四界生靈。冥界的話,隻要他們願意交出沐語的靈魂,一切既往不咎!此事吾也可不上告神界。”
姬嫵微低著眼睛,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