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1 / 1)

格蘭神權北部:

天上突然飄下來若有似無的雪,如同羽毛般無聲落下,

洛爾西感受到臉頰的濕意,她抬起頭望著灰白的天空,正巧一片雪落在眼睛上。她下意識地眨了眨眼,長長的睫毛卷起雪花,化作微小的水珠。

塞繆爾無意捕捉到這一幕,他的目光稍稍停留了一瞬。片刻後,他默默轉移開了視線,扯了扯脖子上的圍巾,蓋住了下半張臉。

西萊絲裹著厚重的衣服閉眼休息,寒冷的天氣讓人犯困。

小教皇則蜷縮在一旁,自從進入格蘭神權北部開始,他就陷入了昏睡,身上的魔力開始漸漸消散,氣息都變得脆弱起來。

洛爾西詢問過小教皇,可小教皇卻不願意透露,隻好作罷。

洛爾西看向遠處,注意到不遠處有一棟房屋,或許可以暫時休息一下。

洛爾西用手輕扣房屋的木門,木門卻發出清脆的敲門聲,將敲門聲擴大。

“是魔法嗎?”塞繆爾目光落在了古舊的門板上。

洛爾西仔細觀察著門,開口說道:“是魔法機械。”

這時,門後傳來了一道低沉沙啞的男音:“是誰?”

塞繆爾回答道:“我們是旅者,能否容我們借宿一晚嗎?”

沉寂片刻後,那聲音再次響起:“進來吧。”

伴隨著話音落下,木門緩緩自動打開了。

洛爾西等人走進房屋中,屋內的溫暖與外界的寒冷形成鮮明對比,橘黃色的燈光照亮了整個房間,牆壁上隱約可以看見複雜的魔法紋路。

整個房子的每一寸牆壁、地板甚至天花板之上都覆蓋了複雜的魔法陣,線條精細繁複。

不遠處,一位上了年紀的大叔走了出來,應該就是木屋的主人。他的身材消瘦,眼神犀利,目光充滿審視,掃過洛爾西等人。

大叔的視線落在了洛爾西的頭發上,眉頭微微皺起。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探尋的冷意:“你們是誰?”

大家依次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輪到小教皇時,他說出自己的名字:“盧米。”

“盧米?”大叔重複了一次,他若有所思道“和教皇一樣的名字嗎?”

小教皇沒想到居然有人會知道自己的名字,不過他很快掩飾著了自己的驚訝:“巧合而已。”

“閣下叫什麼名字?”西萊絲特輕聲問。

“一個無名客罷了,叫我大叔就好了。”大叔沒有回答,似乎不想透露太多,他隨後繼續說:“你們來自神明之座?”

塞繆爾點頭禮貌回應:“是的,沒錯。”

大叔的聲音緩和了一點,他指了指一旁的木桌,說道:“你們先坐著休息。”

洛爾西等人對視一眼,隨後坐在木桌邊。

小教皇的目光四處打量,忍不住感歎道:“這個魔法陣真的不得了。”

西萊絲特忍不住問:“這個人可以信任嗎?。”

“沒有惡意。”洛爾西同樣觀察著屋內的魔法陣,“但要小心,他對魔法的造詣很高。”

沒過多久,大叔端來了杯子,還有一壺酒。他將杯子依次放在眾人麵前,壺中的液體緩緩倒入杯中,清澈的酒泛著柔和的光澤,還冒著微小的氣泡。

“嘗嘗吧,這可是我從塔多西亞聯盟帶來的酒。”

洛爾西盯著杯中冒著氣泡的酒,鼻尖可以聞到濃鬱的香氣。她握住杯子,輕輕抿了一口,喉間頓時被溫暖包裹,驅散了身上的寒意。“入夜之後,這裡就會格外的冷了。”大叔端起自己的酒杯,豪邁喝儘,繼續緩慢說道,“你們是要去北部嗎?”

塞繆爾放下杯子,視線與大叔交彙了一瞬,隨即點點頭。

大叔注意到塞繆爾胸前懸掛著的十字架項鏈,眼中閃過一絲不屑道:“如果是普通人,除非神明庇佑,不然去北部就是有去無回。”

“不用你多費心。”小教皇稚嫩的聲音響起。

大叔的目光轉向小教皇,看到他微微抬起頭,雖然年幼,但是卻帶著與年紀不符的威嚴。

大叔的神情微微一變,他仔細打量著小教皇,語氣多了一絲複雜:“眷屬者?不過你的力量在漸漸消散。”

小教皇沒有回應,隻是抬起眼靜靜地看著他。

洛爾西聞言也放下了酒杯,落在了兩人的對話上。

大叔放下酒杯,開始仔細審視每一個人,他的目光落在塞繆爾身上:“一位普通人。”

“一位力量逐漸消散的眷屬者。”他的視線看向小教皇,隨後掃過西萊斯特,“一位剛學習魔法的新人。”

最後,他的目光停在了洛爾西的身上,語氣忽然頓住。他眯起眼睛,似乎想看透她,神色變得複雜,語調低了幾分:“你有些不一樣。”

洛爾西沒有回避,與他對視著,眼中閃爍著隱隱的綠。

大叔的目光在她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最終緩緩移開:“說不定你們能活著走出北部。”

他給自己的酒杯中添滿了酒,語氣低沉:“北部的路,不好走,也不安全。”

窗外寒風呼嘯,隱約夾雜著某種難以察覺的低吟。

“北部現在什麼情況?”小教皇的聲音有些急切。

大叔沉默了一瞬,拿起了酒杯,神色沉重:“雖說新國王帶著軍隊來到來北部,可是依舊沒有任何作用。”

“寒冷、饑餓、詛咒還有信仰。”大叔的聲音帶著惆悵和疲憊“這個冬天來得有些早了。”

房屋內的氣氛變得壓抑起來。

北部的信徒不願屈服於王權,依舊在反抗。而人民隻好忍著寒冷和饑餓,死死堅持著信仰,苟延殘喘。

洛爾西的手指輕輕摩挲著酒杯的邊緣,眼神微微閃爍。

“越往北,白天的時間就越來越短暫。”

王室的軍隊則困於詛咒,導致無法再繼續向北推進。

“北部的詛咒如同寒冷,如影隨形。”大叔歎了一口氣,他的聲音低到幾乎聽不清,“這片土地,早已經不屬於人類了。”

木屋外此刻傳來嘶吼聲,夾雜著難以言喻的異樣。

西萊絲特臉上一驚,警惕地望向木門:“這是魔物的聲音……”

“不用擔心,木屋有魔法陣,他們不會靠近。”大叔語氣平靜地如同日常“自從被詛咒之後,每日夜晚都有嘶吼聲。”

他說著,自顧自地喝了一口酒,對這種事情早已見怪不怪了。

“這個魔法陣很厲害。”小教皇輕聲誇讚。

“是嗎?”大叔挑了挑眉毛,語氣透露出自豪,“我記得很久以前,有人幫我修改過這個魔法陣,不過具體說誰,我已經記不清了。”

他放下酒杯,望向窗外,像是回憶往事:“在格蘭神權還沒被詛咒之前,這裡會路過了許多人。”

“洛爾西小姐,魔法陣……是什麼樣子呢?”塞繆爾轉頭看向洛爾西,他看不見魔法陣的紋路。

洛爾西抬起眼,注視著木屋內的魔法陣。淡淡的熒光在牆壁上流動,勾勒出複雜優雅的花紋。

很漂亮,有點像花的形狀。

“有點像……”她的目光定格在那些紋路上,“暮那舍綠玫瑰。”

洛爾西說完就愣住了,像是意識到了什麼。

“這樣啊。”塞繆爾若有所思地點頭,思考暮那舍綠玫瑰的模樣,他的眼中似乎出現了魔法陣的樣子,輕聲說道,“那的確很漂亮。”

洛爾西依舊盯著那些紋路,陷入了沉思。

哥哥……是來過這裡嗎?

她能夠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猛烈地跳動,越來越近了。

“你們明天一早就出發嗎?”大叔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

“是的。”西萊絲特點點頭,語氣有些抱歉“打擾您了,大叔。”

大叔擺擺手:“沒事,隻是房間不多,需要你們擠擠睡了。”

第二日:

“雖然不知道你們要去北部乾什麼,不過帶上這罐酒。”大叔將封好的酒遞給了洛爾西。

洛爾西伸手接過酒,手指觸碰到冰冷的罐身,卻能感受到一股隱約的溫熱。

她低聲道:“謝謝。”

大叔注視著洛爾西,語氣中帶著懷念:“我見過一個和你很像的人。”

洛爾西接過酒的手微微一頓,心中瞬間湧起期待:“是誰?”

“頭發中夾雜著幾縷白發的年輕男人。”大叔想要回憶起那個人的容貌,發現已經有些記不清了“不過他似乎總是微微笑著。”

是哥哥。

洛爾西心中有一個答案。

“多謝。”

離開木屋後,眾人又開始了趕路。

“是洛爾西小姐的親人嗎?”塞繆爾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變化。

洛爾西點點頭,望向北方,那座高聳的神眠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