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界大比(1 / 1)

偽裝渣女紀事 江卻扇 4216 字 4個月前

仙界每二十年一次大比,每次大比均於仙界第一宗門不周山舉行。

大比前夕,漫天修士或是禦劍、又或是禦獸駕車而來。在靠近不周山固若金湯的結界之際,隻需拿出不周山以鸞鳥為介遞往各處的請帖便可通行,入這平日裡絕不允外人進入的不周仙山。

也因著諸多的遠方來客,連最清淨的後山都開始吵嚷起來。

後山有許多空置院落,此次大比便被用來安頓這些宗門子弟。

如今簡從宛周圍住著來自五州的仙門弟子,她站在院子裡隔著矮牆望過去,仙門弟子們嬉笑著結伴而行,她竟生出自己又回到校園時的錯覺。

可惜,這裡是117號世界,她不應該存在的卻又桎梏住她自由的世界。

離簡從宛最近的是僅次於不周山的姑射山宗門的弟子們,他們離了宗門,沒了那般嚴格的約束,一個個俱是興奮不已。

簡從宛夜半醒來,拖遝著些走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水喝,桌子正對著一扇蠡殼窗,透過那層被打磨得如同薄紙的貝殼,隱約能見隔壁院落裡燈影晃動。

窗戶被簡從宛半推開,隔壁院壩裡正圍坐著不少弟子,可隻見他們的嘴巴一張一合,卻聽不見一絲一毫的聲音。

應當是用了隔音之術吧,她打了個哈欠,眼角擠出兩滴淚水,關上窗戶又迷蒙著雙眼爬上了床。

翌日天邊才將泛起魚肚白,簡從宛的房門便被叩響。一個不周山內門弟子站在她門外,手中拿著一件與她身上一模一樣的衣服。

簡從宛還睡眼惺忪著,見這件花青色衣裙,疑惑開口:“這是……”

“這是咱們內門弟子的門服,宗主吩咐,大比這半個月內門弟子均得著此服,是以我趁著今晨大比還沒開始前給你送過來。”

她說著,就將這衣服遞到了簡從宛手中,而後又匆匆忙忙離開了此地。

大比之時整個宗門忙得不可開交,除了一個沒什麼用處的她還有一個時章依舊過得悠閒。

這衣服的衣料很舒服,捧在手裡輕飄飄的,簡從宛將這疊起的衣服掀開一角,端詳了半天,也沒看出是用什麼布料做的。

正當她研究衣服料子之際,左邊的院子的院門緩緩打開,穿著同樣花青色衣衫的時章走了出來。

很顯然他沒想到會撞見簡從宛,目光中閃過一絲詫異,在見到她手中的門服之際,又頓時了然。

今日他的腰間係上了一條同色係的腰帶,往常略顯隨意的頭發如今儘數高高豎起,像極了簡從宛那日在尾水丘見著他時的打扮,這讓他整個人瞧來更加挺拔精神了許多。

見他,簡從宛笑眯眯地同他說:“早上好!”

時章微笑頷首,以示回應。

她像同鄰居打招呼一般問道:“時章你這是要去何處啊?”

“今日師父要麵見各宗主,我們座下的幾位弟子也需得一道。”

“那好,你快去吧。”簡從宛揮了揮手,示意時章不要遲到。

可在時章走過背對著她的那一瞬,這人立刻變了表情。簡從宛揉了揉自己已然笑僵了的臉,這隨地大小演還當真是還挺累的。

她還困著,可既然已經起了,她也不想再回去睡回籠覺。

今日大比第一日,她也想去湊湊這仙界第一盛事的熱鬨。

然她才將跨出後山,便被這烏泱泱的人群嚇傻了眼。天哪,這人也太多了吧!

她不知道站在自己旁邊的女子是如何知道自己的驚訝的,隻聽她十分好心地解釋道:“這仙界大大小小九十九個宗門,每個宗門來的人少則幾十,多則幾百,人自然是多了。”

簡從宛頓時了然,說了句多謝後提裙走進了人群之中。

她一直朝前走,走到了靈犀仙殿外的伏龍場,往常這裡都是內門弟子練功之地,如今便成了大比時的比武場。

她才將站定片刻,身邊的弟子們便儘數仰頭看去,簡從宛也跟著眾人望了過去。隻見複伏生從高處的靈犀仙殿走了出來,他大手一揮,其斜上方便出現了一張寫著“鬥法榜”三個熠熠生輝大字的巨幅。

緊接著,他那如洪鐘般渾厚有力的聲音便傳進了眾修士的耳朵之中:“諸位,今日乃是我仙界大比第一日,諸位可將自己名字投入此榜中報名,十五天後,我們將決出本次大比最終勝者,獎品為——一壺琴釀……”

聽見琴釀,底下修士一片嘩然,各種各樣的議論聲如洪水般衝進了簡從宛的耳朵。

簡從宛不知道這些是個什麼東西,豎起耳朵偷聽旁邊之人的交談,從中得到了她想知道的信息。

原來這琴釀可以助處於金丹期及以下的修士增長三百年修為,特彆是對於卡在進階期的修士,此物更是可以助力突破天劫,讓人成功晉階。

接下來,複伏生又說了每一階勝者的獎品:最低的練氣階是一瓶以靈血鹿為藥引製成的丹藥、再往上的築基階是一件能抵擋多類術法攻擊的鮫人衣,然後金丹階的是一把能劈山的問世刀,元嬰期則是一件能夠威力無比的上古神器往生鏡。

而化神、飛升二階,弟子這一輩暫時無人,便也不作考慮。能修煉至這兩階之人,無一例外均為宗門的宗主長老這一輩,譬如不周山宗主複伏生,如今的仙界第一人,擁有化神後期修為,再突破一道天劫,便可進入飛升之階,擁有萬年壽命!

聽到較之上一屆更加貴重的獎品,底下眾修士頓時興奮起來,一個個都將自己的名字送上了鬥法榜。

至於那往生鏡嘛,大家都不甚稀奇了。這東西說起來厲害,可至今無一人能使用它,連那些仙界大能也無力驅使。這往生鏡每屆大比都是元嬰期的獎品,每回都因無法使用而被當作一尋常鏡子給還回,所以金丹期那幾位弟子,最後競爭的無非就是那壺琴釀了。

一個時辰後,鬥法報名結束。

靈榜立刻自動按各修士所在仙階安排了對戰,優先同級比較,首輪過後,再由靈榜重新匹配對手。

簡從宛看著那張閃著金光的鬥法榜,心想這榜還挺智能,還有自動按等級匹配的機製,跟她往常打的那些遊戲差不多嘛。

鬥法榜開始一批批展示各個報名修士所對應的對手以及時間,越到後麵關注的人越少,可直到元嬰期時,這群人又不約而同地抬眼望去。

仙家眾弟子中步入元嬰期的隻有四人,分彆是不周宗門複伏生座下大弟子舒雲與三弟子裴知故,還有姑射山宗門晏海潮之子晏準,以及昆吾丘大弟子嵐風。

這場大比的最後贏家,必定會在這四人中間產生。

大家就看究竟是不周宗門延續上一屆大比的勝利,還是被其餘兩大宗門奪走勝果了。

沒吃早飯的簡從宛在靈犀仙殿下的伏龍場上看了一上午的新鮮熱鬨,到後麵公榜徹底結束,簡從宛才邁著輕快的腳步去了伏龍場旁邊的沙棠殿。

此殿往常是內門弟子們聽課打坐之地,如今被用作膳堂,為數以千計的各宗門弟子提供吃食。

簡從宛進去時,正好是午膳時間。

她選了些自己喜歡吃的菜色盛進碗中,四處打量觀察,最終尋到一個僻靜無人的角落獨自享用起來。

她才將吃上兩口,旁邊便坐過來了一位男子,簡從宛不著痕跡將屁股往旁邊挪了挪,再一抬頭,便發現在用膳的好些弟子都將將視線投向了自己坐的這個犄角旮旯處。

不是,怎麼回事啊?

這時,一根手指輕輕戳了一下她的肩膀,簡從宛扭頭一看,方才於她身邊落在的那位男子便開了口:“敢問姑娘,叫何名字啊?”

這般場景,簡從宛從前出門在外見得多了,不就是搭訕嗎?

簡從宛本不想回來著,腦中又突然想起了自己那個艱巨的任務,想著萬一以後能利用此人來刺激刺激時章也未嘗不可,遂禮貌回道:“簡從宛。”

“我叫晏準。”

簡從宛嗯嗯了兩聲,眼睛又望向前頭,有些心不在焉。

片刻後,她的視線儘頭走進來一人。

他也穿著不周山內門弟子的衣裳,樣貌清俊,舉止穩重端方,這樣一個超塵拔俗之人,隻要出現便定能給人留下極深印象的,可簡從宛發覺自己從未在內門見過他。

他是誰啊?

“你不認識他?”一旁的晏準見狀,開口問說。

簡從宛搖搖頭。

“也是,這裴思故一年到頭都不在宗門裡,想必你是新弟子,沒見過他也正常。”

裴思故,仙門世家裴家獨子,為人散漫不羈,而又天資頗高。平生素愛尋人鬥法,前些時日才將遊曆仙界回來,外出這麼幾年,不知道他本就讓尋常修士望塵莫及的功法又長進了多少。

裴思故站定,在沙棠殿內用他那丹鳳眼逡巡了一番,最後朝簡從宛他們的方向走來。

晏準高興地朝他揮手,這裴思故走到其身邊後一把就將人給拉起來,隨後將手搭在他肩上,攬著他就往殿外走:“走,喝酒去!”

晏準被拉走了,簡從宛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她望著桌子上的飯菜,對自己的未來開始感到惆悵。

如今一個男子跟她搭訕她都如此不適,往後要怎麼才能渣時章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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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子們在靈犀仙殿外大吃大喝,過著痛快的日子。

而靈犀仙殿的地下,九十九個宗門宗主卻集聚於此。

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凝重至極,居於首位的複伏生唇邊甚至溢出鮮血來。

他們一同望向這半空中懸置的定珠,這顆珠子正閃著微弱的熒光,仔細觀察,就像快要燃儘的蠟燭一般,大有將熄之勢。

每隔二十年,趁大比來臨,各宗門宗主便會齊聚於此,以自身法力傾注於這定珠之中,以維持六界存續。

若此珠內螢火熄滅,就將意味著,這個六界將會變成徹徹底底的煉獄,六界生靈,將不再存在。

複伏生望著那顆他們這麼些年拚儘全力卻越來越難維持的定珠,逐漸陳黯的眼瞳在輕顫,他們儘力了……